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事后沒有人再提起,就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所以我還是不知道肖老師為什么被罰錢。
在我心里,我覺得這事兒不對,雖然肖老師是我的老師,對我也不錯,雖然陶院長不討我喜歡,可她不是個完全沒有原則的人,她罰錢一定有她的理由。
而像肖老師這樣,上班期間在辦公室大吵大鬧,破口大罵,這種行為絕對是錯誤的!就憑她這種作為也應(yīng)該被狠狠的罰一下!卻沒人提起罰錢的事兒,這說明陶院長罰她的錢應(yīng)該不僅有理由,而且理由肯定特別的充分!
于護士長雖然表面是為了大家好,一團和氣,面面俱到,可作為一個護士長,你連科室人員都管不了,任由她在辦公室,在那些病人及其家屬,還有這一干工作人員面前撒潑罵人,甚至不加阻止,你稱職么?
不過想歸想,開口說話我是決計不敢的: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實習(xí)機會,不能讓它泡湯了。
“老大,咱好久沒打牙祭了,啥時候一起出去樂呵一下?”這天上班朱燕朱老師問于護士長(她們對她的稱呼有幾種:老大、拐子、護士長)。
“沒錢啊,沒錢樂甚么樂?”于護士長頭也沒抬說。
“咱積攢了一點‘淤積通’,這藥四十多塊錢一支,返給藥商就夠我們吃喝玩樂一次了!”
“行!咱找老宋聯(lián)系一下藥商,要是這事兒成了,咱隨時去樂樂!”
“好嘞!”朱燕答應(yīng)著跑開了。
“什么?八塊?不對吧?零售四十八?進(jìn)價八塊?你沒弄錯吧?”一個電話讓于護士長激動的站了起來。
“那個‘淤積通’進(jìn)價只八塊?”大家聚過來問。
“藥商供應(yīng)的價格是八塊,進(jìn)價肯定不止,百分之十五的上升空間是國家規(guī)定的,但為什么是四十八呢?”于護士長撓著頭說。
“護士長,怎么了?差價為什么這么大?”我小心翼翼的問。
“哦,沒什么,這只是告訴我們那句‘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的真理性。不說了,大家都不說了,現(xiàn)在就說這錢不夠,怎么辦?是推遲還是湊錢?”于護士長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轉(zhuǎn)向大家說。
“二十支‘淤積通’可以換一百六十錢,我們不還有注射器返給醫(yī)院么?一個七毛,十個七塊,一百個七十,兩千多個也是一千四,足夠咱們一起玩玩了!”
“啥七毛?B毛還差不多!咱們返給醫(yī)院是按進(jìn)價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四毛的百分之五十,等于兩毛!兩千多個也就四百多!兩者加起來才六百,這十幾號人怎么樂呵?”于護士長沒好氣的說。
“大家自個兒湊錢吧!護士長你先貼出來,花費了多少,大家平攤,該多少就是多少,大家同不同意?”朱燕提議說。
“同意!”大家異口同聲。
“你倆也一起去吧!”護士長對我和徐聞?wù)f。
“我們不去了?!毕胫齻兪亲约簻愬X,而我和徐聞確實沒錢,再加上感覺這些老師并不怎么喜歡我們,所以沒膽量去。
“沒事,讓你們?nèi)ィ銈兙腿グ?你們這些老師啊,不是不喜歡你們,之所以對你們態(tài)度沒有你們期望的好,那是因為她們自己內(nèi)心的矛盾在作祟!她們希望自己好好學(xué)習(xí),掌握技術(shù),掌握知識,做一名合格的醫(yī)務(wù)人員,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為人民服務(wù)的真正的白衣天使,所以她們在你們學(xué)習(xí)上那是傾囊相授,要求嚴(yán)格。
可是現(xiàn)實太骨感了,骨感得看不到一點血肉!所以她們無法面對你們,也就是明天的護理工作人員,她們的理想和將來.....”
于護士長的話讓我和徐聞想了好一陣,卻不是很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但是她既然讓我們?nèi)?,說了不要我們出錢,我們自然是去了。
這些老師的樂呵方式讓我和徐聞吃了一驚:她們就是喝酒,酒量有高低,卻人人喝得歡快,大家相互也不勸,你覺得你能喝多少,你就喝多少,喜歡喝白的就喝白的,想喝啤酒就喝啤酒,關(guān)鍵是高興!
“晚霞映照在西山,月亮已升在東方,
是誰還穿著白色的衣裳,站在那窗前輕輕放下了窗簾,遮住了投進(jìn)的月光。
啊......是你啊,我們親愛的護士,值班在病房,
我們親愛的護士,她有偉大的理想,盼望著英勇的戰(zhàn)友,重新向高空飛翔。
深夜有多么寧靜,晚風(fēng)有多么涼爽,是誰呀用她溫暖的雙手,
輕輕地?fù)崦蔷o皺的眉頭,捂住了疼痛的創(chuàng)傷。
啊......是你啊,我們親愛的護士,值班在病房,
我們親愛的護士,她有偉大的理想,盼望著英勇的戰(zhàn)友,重新向高空飛翔?!?p> 不知誰唱起了這首《護士之歌》,大家跟著一起唱起來,歌聲整齊嘹亮。
只是這首本來應(yīng)該歡快輕柔的歌,此刻聽來卻別有一種蒼涼的感覺,甚至有人唱著唱著哭了起來,讓我一陣陣的心酸!
“我說啊,如果,如果我丫頭將來敢選擇學(xué)護理,我直接的一刀剁了她!要是我有親戚學(xué)護理,我就不要這門親戚了!如果我的朋友有誰的兒女學(xué)了護理專業(yè),她們就不是我的朋友了!你們倆,你們兩個傻瓜,哈哈哈,兩個傻瓜!哈哈哈哈!”陳文老師看著我兩笑出了眼淚,其余的老師也望著我倆笑,那笑容特別的邪門,特別的傷感,讓我和徐聞一陣陣的發(fā)愣。
“妖精,你喝多了,不說了,吃點東西,看電視去!”小包扶著陳文讓她去看電視。
“媽B,你才喝多了,老子才喝了一點,怎么多了?”陳文掙扎著不肯過去。
“看電視,看電視!”朱燕過來幫忙將陳文按在了沙發(fā)上。
“喲!大家快看,真他媽B!看把我們護士糟蹋成什么樣兒?媽B,自己淫蕩,別扯上咱護士??!.....”聽陳文爆粗口大罵,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電視里面正在放一個女的穿著護士制服勾引一男的。
“妖精,你她媽的就是淫蕩,你別不承認(rèn)!你一天三餐不說,還宵夜呢!”陳敏說著哈哈大笑。
“你看見了?你媽B!別說老子不是那樣,就算是,老子也是折磨自己老公,關(guān)你什么事兒?你媽B!”
“妖精,你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還加不加班???”周老師插嘴道。
“加你媽B!”
.......
大家笑笑罵罵,在外面聽著粗俗難聽的話兒,從她們嘴里說出來,倒沒感覺齷齪,只覺得她們真性率直。
就連我和徐聞都想爆粗口罵人,只是不敢,畢竟我們還只是女孩,而且還在實習(x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