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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河山錄

第三十一章 失守

錦繡河山錄 老山辰芒 3167 2022-03-06 10:56:59

  秦馬被擄當天晚些時候,錦衣衛(wèi)駐地,蔣虎斌換上便裝回手正要關門,顧曉陽如疾風般闖入:“大人救命!”

  蔣虎斌回身,顧曉陽已跪在石階下,他走下石階將顧曉陽拉起,只見其胸前及兩臂各有一處傷口,不禁問道:“你這是如何受的傷,發(fā)生了什么事?!”

  顧曉陽隱去秦志冠向馬森尋仇一段,只說秦志冠找馬森有事相商,反被一伙歹人劫持。蔣虎斌一聽不敢怠慢,火速召集準備下值的屬下聚在堂中,另派一名力士趕去青州府衙報信。不多時,馬文彪帶著陸先生和趙思誠匆匆忙忙趕到,他的臉上盡是焦灼之色。

  雙方見禮,馬文彪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蔣大人,可知這伙歹人的身份?”

  蔣虎斌示意顧曉陽,后者忙道:“馬知府,令公子被擄時我也在現場。雖然與對方交戰(zhàn)回合尚短,但我與其打交道良久,對方所使的是王家刀,”他小意地看著馬文彪的神情:“王家刀起源于臨莒縣,虎頭幫初創(chuàng)時王門便納了投名狀,如今幫內會拳腳的都會使得幾手?!?p>  蔣虎斌補充道:“再者如今敢和錦衣衛(wèi)、官府公然作對的獨此一家,因此我們將這伙人鎖定在虎頭幫?!?p>  馬文彪腦子嗡嗡作響,身子禁不住趔趄了一下,陸先生一把扶住了他:“大人?!?p>  馬文彪揮揮手,強自鎮(zhèn)定下來:“蔣大人,可商議出了營救之策?”

  蔣虎斌搖搖頭還未說話,顧曉陽搶上去道:“稟告二人大人,我已知會同隊力士沿南門追了出去?!?p>  馬文彪的眼神明亮起來:“哦?”

  顧曉陽道:“這伙歹人作案后,必定會出城逃離,金德坊臨近南城門,我想對方可能會趕在城門落鎖前自南城門逃回山中,因此我已命力士去南門詳加盤查,按現下的時間計算,想必他們已經追到官道上了。”話至此處,向蔣虎斌抱拳施禮:“未及稟報百戶大人便私自部署人馬,請蔣大人治罪。”

  蔣虎斌贊許地點點頭,錦衣衛(wèi)幾年時間都未找到虎頭幫賊巢,如今這橫來一筆卻極有可能一舉中的,遂了多年心愿,便道:“事急從權,無妨!”他的心思一動,看向顧曉陽,顧曉陽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馬文彪急道:“如此,我們也去南城門等候消息?!?p>  南城門,夜幕降臨,燈秋火把卻將此地映得亮如白晝,城樓上的軍士見一隊人馬風馳電掣自官道而來,忙高聲呼喝:“切勿靠近,不然放箭了!”

  城門樓里假寐的一眾人被驚醒,匆忙奔到垛口處查看,只聽城樓下的人馬高聲回應:“某乃青州府駐防錦衣衛(wèi),速開城門!”一枚腰牌被領頭人扔上城墻,顧曉陽一個箭步搶過去撿起,只見火把照耀下,寫著:錦衣衛(wèi)力士楊顯達。

  顧曉陽大喜,吩咐城內軍士:“開門!”

  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楊顯達一馬當先沖了進來,他翻身下馬直奔甬道而來,幾個縱躍上得城墻,撩衣服跪倒:“參見諸位大人?!?p>  馬文彪經過幾個時辰的煎熬心神俱疲,是以落在了人群后,只聽隊伍的前方蔣虎斌道:“怎么樣?”

  楊顯達道:“回大人,秦總旗遇襲時間是酉時,我等率人盤問過南城門軍士,此后至城門關閉期間,所幸只有一輛馬車出城,”馬文彪不解地看向顧曉陽,顧曉陽解釋道:“若想將秦大人和馬公子運送出城,需要馬車或糧車這類可方便棲身的載具,是以我便命力士專注于此點?!?p>  馬文彪點點頭,擠到蔣虎斌身旁,急道:“可尋到了秦大人和馬森?”

  楊顯達道:“我率人尾隨在這伙歹人身后,但對方極為警覺,我們只能遠遠跟在身后。如此跟了二十余里他們便進了山,但因山中霧氣過重,我們還是跟丟了?!?p>  馬文彪和蔣虎斌對視一眼,馬文彪的臉上難掩失望,但蔣虎斌卻不動聲色:“把地圖拿過來?!?p>  城門樓中,蔣虎斌粗大的手指在地圖上摩挲,城南二十里大青山,由十二座山頭組成,如今看來虎頭寨就是在其中一座山頭上。他皺緊眉頭:“勤培,去年十月此處不是由你負責搜查過嗎?”

  高勤培的臉色有些尷尬:“因山中濕氣過重不適宜居住,先前進山時,才過了兩個山頭因前方迷霧重重便放棄了,沒想到竟然是燈下黑?!?p>  蔣虎斌蹙著眉頭看向高勤培,高勤培趕在兩人目光接觸前低下了頭。蔣虎斌不再多說什么,少傾一絲喜色出現在他的眼中:“如今看來,久尋不著的賊巢便是在此間,”他雙掌互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集齊人馬,隨我搜山!”

  草籽山虎頭寨,何炳天仰脖喝下一口酒,重重地頓在桌子上。盧占奎探頭進來:“嫂子不在?”

  何炳天哼道:“她沒事來前山作甚?”

  盧占奎嘿嘿一笑,顯得有些猥瑣:“大哥,大嫂武人出身,性格剛烈,人前說話不照顧你面子,但心眼是好的,你就不要和她置氣了,早些回去歇息吧?!?p>  何炳天面子上有些掛不?。骸叭舨皇强此桥髦叄献釉绱蠖巫铀藕蛄?.....”

  盧占奎從桌上抓起一把落花生剝去外殼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著,他的眼神閃爍著:“想當年大哥起事時大半都是您那老丈人從老寨中撥的兵馬,雖然老爺子已病逝多年,但老寨中的人還是習慣聽令于老太太的,大哥萬萬不可為了置氣,造成了兩家的隔閡?!?p>  何炳天嗨了一聲:“我那丈母娘天性跋扈,說一不二,你大嫂倒是和她學了個十足十......”

  盧占奎笑笑:“大嫂今日找你何事?”

  何炳天道:“還不是要和官府和談一事?這些年老調重彈,聽得我耳朵都生出了老繭......”他眼里略過一絲煩躁:“當年起事時,老太爺就不太同意,老爺子疼閨女才上了咱這艘船。老爺子死后,老太太一天到晚聒噪不已,所說不過是原來老寨仍講究替天行道、劫富濟貧——但如今世道大不如前,寨中之人若不干點營生,怕是連肚子都填不飽了。”

  盧占奎舉起杯與何炳天將酒飲了,眼珠轉了轉:“南邊又來人催了,咱們怎么回復?”

  何炳天想了想:“不回!這是拿咱爺們當槍使呢,你看不出來嗎?”口氣有些不善,但盧占奎似已習以為常,也不著惱,只是點點頭:“地籠中兩個人怎么處置?”

  何炳天的恨意從眼中奔涌而出:“光霖慘死在青州府,我恨不得生啖馬文彪血肉以削我心頭之恨。既然抓不到老的,我就拿小的開刀......”

  盧占奎將酒給何炳天滿上:“那個張自武呢?”

  何炳天遲疑道:“這個人我拿不準——今日用刑的時候他的手極穩(wěn),下午老吳回我馬森看起來傷勢雖重,但下手極有分寸,沒有產生一處致命傷。”

  盧占奎驚訝道:“能對司刑之法掌握如此深刻的,不是公門中人就是同道之人吧?”

  何炳天搖頭道:“且看他以后的表現再說吧?!?p>  夜黑人靜,后山昏暗的囚室中,馬森一聲呻吟從昏迷中醒轉過來,在他清醒的一瞬間,疼痛感像潮水一樣覆蓋他的肢體,他咬著牙關兀自忍耐著。

  旁邊囚籠中冷不丁傳來秦志冠的聲音:“你右手邊有郎中留下的藥碗,不想死的話就喝掉。”

  馬森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他伸出手摸摸索索果然尋到一個藥碗,碗中湯藥已涼透,他一飲而盡后抹抹嘴:“我以為我已經死了?!?p>  秦志冠沒有回應,良久后方才問道:“你為什么幫我打掩護?”

  馬森嘆道:“我們畢竟是一路人,我不想看到你被匪徒所害?!?p>  秦志冠幽幽地道:“因為你想活,被擄走的消息只有我那小兄弟知道,咱們倆的命都著落在他身上。留著我你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我死了,你怕他遷怒在你身上,”他語含譏誚:“馬知府為人忠厚,怎么生下你這么個虛偽奸詐的小兒!”

  馬森被說中了心事,一張臉頓時火辣辣的,好在夜色濃厚,囚室中伸手不見五指,他反唇相譏道:“想活命有錯嗎?若是你不想活,自可以向何炳天透露你的真實身份?!?p>  秦志冠道:“所以為了活命你就害死了劉健?”

  馬森自認為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實未料到秦志冠竟然道破此事,一瞬間心神失守:“你......你怎么知道?”

  這句話出口幾乎等于承認了劉健身死皆由他而起,秦志冠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的聲調忽然轉急:“我知道的遠比這些多,馬森,巧兒是怎么被你害死的!”

  馬森咬著牙關才能壓制住顫抖的肌肉,對于這個問題他決定采取沉默的態(tài)度應對。只要他沉默到有人能解救他們的那一天,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他也自信不會再把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給秦志冠逮到機會。

  黑暗中傳來“嘩啦”一聲,似乎是門鎖被撬動的聲音,他有點慌神,忍痛將身體向角落里靠去。又是“嘩啦”一聲,一個人影沖入囚籠準確地向馬森撲過來,馬森嚇得魂飛魄散,嘴巴張開剛想喊叫便被一張大手捂住,隨即胸前傷口被人按緊,他疼的渾身顫抖,秦志冠的聲音如炸雷般出現在耳邊:“說!不說我他媽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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