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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嫡天相

第八章 喪事

凡嫡天相 來生悅己 2216 2013-04-08 10:08:26

    信者送來的書信被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用筷子壓著,不時的被風吹動。

  此時的秋已經(jīng)深了,云賢站在墻邊有些微冷,她很自然地審視了自己一番。

  小胳膊小腿,身著一件紅色粗布棉衣,比起詹蘇氏和歡心身上的衣物,無疑是最好的。

  剛剛,她跑去告訴娘親(詹蘇氏)爹爹沒有死,只是裝成死掉的樣子,可是,詹蘇氏根本不信,只當她是童言童語。

  出來后,云賢隨意的用手指拉扯著身上精致的繡著蝶戀花圖樣的小荷包,云賢開始思量著未來該如何過下去。

  若有選擇,她定不愿意去帝都,帝都內(nèi)的玄機讓她想著都打寒顫。

  比起要在忐忑不安中生存,這邊城小鎮(zhèn)更讓她舒坦。

  可眼下,別說她詹云賢不過是剛能言語步行的小娃娃,就算是后來貴為異姓王嫡女,也亦無選擇的權(quán)利。

  云賢慢慢的走到房里,然后爬到自己專屬的小凳子上坐好。

  捏了捏手里的荷包,然后抬著肉呼呼的小胳膊,伸手去夠那封書信,詹蘇氏在云賢做這動作的時候,才算反應過來,上前抱著云賢。:“囡囡乖,別亂動?!?p>  此時詹蘇氏的身子不算太重,但抱著云賢,多少還是有些吃力,云賢掙扎著下了地,手里攥著剛剛拉扯到手里的書信,隨意的瞄著。

  前世她雖然經(jīng)過幾年學習,語言通了,但因為沒有特別培養(yǎng),依舊看不懂這些字,今生的她畢竟識了些字,看書信自然是不費勁。

  云賢鍥而不舍的去抓書信,詹蘇氏見她真的想要,就松了手。

  云賢如愿以償?shù)哪玫綍牛缓蟀褧欧瓉砀踩状?,失望的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暗語的存在,才想著或許那信者真的什么都不知情,這才作罷。

  詹蘇氏看云賢拿著書信翻來覆去,似乎是好奇,看她要撕壞信封,才忙上前從云賢手里拿回書信,:“囡囡乖,囡囡還小,等囡囡長大了,娘就教囡囡識字?!?p>  云賢聽著詹蘇氏的話,重重的點點頭。

  “你爹爹他,從以前就說過,如果是女孩,就我教她文,如果是男孩,他就教他習武……可是……?!闭蔡K氏說著眼睛就紅了。

  詹蘇氏從小與家人失散后,就一直生活在狩國,雖然是恭國人,但卻也沒像恭國女人那般柔順。

  恭國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平日里能碰的書籍也不過是女戒,列女傳之類的書籍,甚至于很多都是目不識丁,這些女戒什么都是由母親傳給她們的。

  這個時代的人們認為男人擁有聰明才智可以成就事業(yè),女人擁有聰明才智則非但不是好事,還是攪亂天下、釀成災難、禍國殃民的根源。

  林氏借著此事來禁止云賢學習書卷,多半是抱著私心的。

  后來云賢入主后/宮,不正是驗證了那林氏的話了。

  就算那庶妹,所習得的也不過是識字,當朝才女只有那一人,可惜了那位丞相府的嫡女才女樊幽若紅顏薄命,早早的就去了。

  在云賢的印象中,和那樊幽若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被她用詩詞斗敗的那次。

  枉費了云賢腦袋里那么多抄襲來的詩詞,卻不會熟用,被斗了個慘敗。

  不過那次也給了林氏一個提示,沒幾天就傳來云賢趕走了那些師傅的傳言,云賢對那些只會拽八股逼著她抄女戒的師傅們沒什么感情,自然也不愿意多搭理,解釋也自然是懶得解釋。

  林氏在外與人說起,也只說,女兒家能識字,能學習管家就可,既然云賢不愛讀書,她這個當妾侍的也不好說那當?shù)张氖裁础?p>  更何況古人有言,這女子通文識字,并且能深明大義的,可以賢德,但這樣的女子不可多得;

  若是不能深明大義,喜看曲本小說,挑動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丑事來,反不如不識字來的安全。

  這云賢才在斗詩詞的會上輸了,回家就辭了幾位師傅,甚至對教導自己詩詞的師傅大罵粗口,可見這云賢雖然有才,卻沒有容人之量。

  她這個當妾侍的也只希望那嫡女能守拙安分,將來嫁入太子府邸才不至于丟了夫家的面子。

  一通話說得句句在理,讓云賢吃了一個啞巴虧。

  云賢那時候就在想,若是詹蘇氏沒有過世,她的生活會不會好上一些?

  歡心回來后,就看到詹蘇氏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垂淚,而云賢則蜷縮在詹蘇氏的腳邊,把臉托在雙膝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有心事。

  隨即歡心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云賢不過兩歲不到的孩子,能有什么心事。

  歡心把用油紙包著的果子遞給了云賢,云賢接過果子然后就抬著小腿往院子里走,她現(xiàn)在要給詹蘇氏和歡心留一些空間。

  坐在院子里吃了一些果子,然后自己慢悠悠的去梳洗了一下,就爬到了床鋪上睡了。

  第二天雞鳴后,云賢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的床鋪是空的,用小手一摸,是冰的,顯然詹蘇氏一晚都未回來過。

  太陽升起后,云賢已經(jīng)梳洗好,坐在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等著詹蘇氏和歡心回來,過了一會日頭都升高了,兩人才回來,同行的還有鎮(zhèn)里的村民,接下來的事情和前世一樣,詹蘇氏想著至少要給詹天養(yǎng)立上一個衣冠冢。

  衣冠冢,顧名思義就是墓里沒有尸首,只有死者生前的衣冠或生活用品,以寄托哀思。

  因為家里就云賢一個女孩,詹蘇氏不得不再聘請了齋僧來供佛、誦經(jīng)后,去求助到了詹家本家,希望詹家本家能幫忙

  云賢穿著喪服,由詹蘇氏牽著手慢慢的往堂屋走,云賢冷眼看著前面詹天養(yǎng)的堂哥族系,詹天養(yǎng)詐死給詹蘇氏帶來的,給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帶來的,絕對是雪上加霜的代價。

  詹云賢跟著詹蘇氏跪在了棺木旁,聽著那叔叔嬸嬸在一旁對客人說著自己家平日里如何受到他們的照顧,云賢攥著那些圓形方孔的紙錢的手不由的緊了緊,那些偽善的親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露出貪婪的嘴臉了吧。

  不過,現(xiàn)在詹天養(yǎng)的喪事只能指望他們里外打點,也只能認了。

  那些喪事需要的步驟云賢雖然知道,但卻不能去打點的,詹蘇氏有著身孕,不能累著,而歡心雖然是仆人,但很多地方都是她不能插手的,不然也不會求助到詹家本家,去看人家的白眼。

  深秋的天,透著涼氣,云賢畢竟是年齡小,跪在那里一會兒,膝蓋就一陣陣的疼。

  “梆梆梆”三聲清脆的竹梆子響,接著有人高聲喊道:“有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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