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秋色……”
懷幸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手指劃過滿是水汽的玻璃,很快,那處地方又被覆上新一層水汽。
她若有所想地打開花灑,握了握手,神色凜然,輕語:“看來得準備更多的后路才行?!?p> 從浴室出來時是凌晨五點,她擦著頭發(fā)坐在梳妝臺前,端詳鏡中的人半天,視線停在脖子所戴的項圈上,似乎,從未摘下過它。
她抬手觸到黑色項圈,腦中一陣刺痛,皺眉之時欲扯斷項圈,一陣敲門聲傳來,伴隨的話語:“大人,藍爾莎她們回來了。”
“嗯?!睉研覒寺?,松手去穿衣服,留著它也不礙事。
公館大堂里燈火通明,說起熱鬧來也只有辦公人員,要說冷清的話,嘰嘰喳喳聲一刻不停。洛棲遠離人群靠在墻壁上,耐心擦拭著長劍,余光瞥見二樓有人下來,收劍喊了聲大人。
聞聲,在場之人連忙望去,懷幸掃視一圈見蒂昭不在,就收起玩笑的心思,說:“這么快回來?我以為要一兩個月。有人受傷么?”說著,她提著椅子坐下,具有威嚴性是一方面,畢竟這兒有新來上命的人,做為主神自然得嚴肅;另一方面,她喜歡坐著。
藍爾莎說:“我們都很好,是這樣,我們并沒有去山脈中段?!?p> 在得知無法繼續(xù)前進時,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望,寧惜張目眺望,無奈說:“要不然我們先去尋找寶藏,等回來時再到這兒,大蛇說不定是去很遠的地方覓食,到時我們就見到了?!?p> “前后沒有它的蹤跡?!甭鍡μ嵝岩痪?,說明大蛇的失蹤本身就是足夠蹊蹺的事兒。
“它……”她勉強笑笑,低頭玩弄著手指,可是不能前進,沒辦法去探查,叫她怎么做?
小秋看看幾人,與其余精靈娃娃相視,下定決心般一齊點頭,說:“主人可以去,等回到大人身邊叫她給重新賜個能量印記?!?p> “不可以!”寧惜當即否定,“你也是我的朋友,怎么能這么做?而且,那不就是殺了你嗎?我不會讓你消失。”
小秋無可奈何,看向藍爾莎等人,試圖讓她們拿主意,然而得到的仍然是否定的回答。
隊伍就此停住,寧惜咬牙,想說讓她們先去尋寶藏,自己留下想辦法,也許可以到附近找找,說不定是大蛇一時興起爬上洞壁離開的。
她還在腦中組織詞匯,忽然察覺到熟悉的能量波動,頓時驚喜,細細感受時發(fā)現那股能量在靠近,喜出望外道:“是大蛇!我感受到了!它在向我們靠近!”
“真的?”藍爾莎問道。
“是真的!我不會忘記它的能量區(qū)!”寧惜興奮地做出回應,迫不及待地向山洞深處張望,能量越近時,她就越激動,漸漸的,眼中被迷茫替代,喃喃道:“已經很近了,這么近的距離,我應該可以看見呀?!?p> 藍爾莎同樣蹙額,扭頭看她,卻大驚:“小心!”
同一時間,寧惜看到肩膀蹦出的紅色小蛇,瞬間消失不見,眨眼時肩膀處已成鋒利的劍刃,后知后覺的,臉頰開始痛起來,大約被劍氣所傷。
“等一下!”她感到小紅蛇出現在另一側肩膀,洛棲又要揮劍時連忙喊住,不可思議地將小紅蛇捧在手中,感受著它的能量波動,吞聲口水,啟口道:“你是大蛇?”
小紅蛇吐了次信子。
“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是受傷了嗎?”她用手指撫摸它的腦袋,滿眼憐惜。
小紅蛇從她的掌心爬下去,來到地面后身體慢慢變大,直至與大蛇一樣,它乖巧地將腦袋搭在地上,眨了眨眼睛。
藍爾莎不明所以,試探著問:“它在和你說話?”
“嗯!它說自己本來是在山洞休息,突然整座山搖晃起來,可能是地動。有塊冰藍色的石頭砸在它的頭上,像水一樣融入身體里,它就變小,后來試了試,也能變大。”寧惜看著身體變小的大蛇,繼續(xù)說,“然后它想起來那塊石頭代表的能量和山洞里面?zhèn)鞒鰜淼囊粯樱腿ダ锩媲魄?,果然發(fā)現很多……那么血呢?為什么山洞里有血?”
大蛇爬上她的身體,吐了吐信子,寧惜皺起眉頭,佯裝生氣道:“就說有些東西不能吃,你不要亂吃啊!”
大蛇揚起腦袋,不做回答。
她氣罷就掩飾不住開心:“這樣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哎呀我開玩笑的啦,我以后給你做好吃的,還會讓你變成人,是真的,我一定會努力……”
一旁的藍爾莎聽得驚奇萬分:“你聽得懂變種獸的話?”
寧惜點點頭:“一直都可以,大概因為我是白鱗陸魚人的緣故,以前我還和廠房里的老鼠商量別咬我呢?!币徽f起廠房,她就難免想到曾經,搖搖頭拋棄腦海里的畫面,過去沒必要再回味,沒必要因此自卑不安,她已經變得很強大了,未來只會更好。
“真厲害?!彼{爾莎輕語,抱著胳膊望向黑暗,神思恍惚。
洛棲聽完幾人的話,問那大蛇:“可以去帶出來一塊石頭嗎?”
而大蛇卻看向寧惜,后者說:“為什么呀洛姐姐?”
“研究,可能是大人讓我們所尋的東西?!?p> 寧惜點點頭,看向大蛇:“可以嗎?我們沒辦法進去。真的?謝謝你!我就在這兒等著……唔……”她將目光轉向洛棲兩人,說,“大蛇說要到目的地得很長時間,它也是在回來的路上察覺到我的能量才加快,我們出去等幾天,外面還可以打獵?!?p> 之后三人就在山洞里等待,幾天后大蛇帶著石頭出來,便與她們一起回了泗啟。
懷幸瞧了眼從寧惜袖口里探出的蛇腦袋,接過那只冰藍色的石頭,看向陽蒙:“有人發(fā)現過?”
沒有指名道姓,但陽蒙聽得明白,說:“是,可當時英雄團已經不再活動,況且他們屬于北域,應不會告訴南境,假如要北域開采,得不償失?!?p> “我會親自去一趟,”她身體向后靠著椅背,雙手交叉搭在扶手上,“你們去休息,陽蒙留下?!?p> “是?!?p> 目送人離開,懷幸陷入沉思,非初次面世的東西使用起來實在別扭,得去那地方改造改造。
一樓大堂只剩兩人,分外安靜。從大堂的窗戶望去,已是黎明,東方天際微光迸射,群鳥從山林里飛出,鉆入云層中,久久不見蹤跡。街上慢慢熱鬧起來,小販呦呵聲、兒童嬉笑聲、汽車鳴笛聲傳出,喚醒沉睡的泗啟。
陽蒙收起思緒,看著小孩,忖度著說:“高純度能量用以各種工業(yè)中確實不錯,但開采以及后續(xù)資源再生是要明晰的問題,那個地方……離泗啟有些遠?!?p> “我知道,”懷幸理所當然道,“我明白要做什么,不相信誰呢?你看你和那個家伙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了吧?”
“哦,能變成這副模樣真不容易?!彼鹕黼p手揣兜向外走,“我們去街上看看?!?p> 雖說千玄的到訪使她心情變好,不再受怒氣支配,但并非遺忘所看到的,這件事她會趁早解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注定那些孩子在見到上命前會遭到這些?!斌w內的鬼頭忽言。
“你又想分享什么不堪入目的大道理?”
“沒什么,勸你干正事,趕緊成功或者立馬失敗?!?p> 鬼頭沒有了聲音,懷幸輕哼一聲,停步望著廣場長椅上的兩個孩子。
小勾汜人語氣堅定地說:“我以后要嫁給主神!”
另一個小義氿人不滿地反駁:“你胡說吧,我比你大一歲,,我先嫁給主神?!?p> “明明是我!我會懂得好多知識。”
“是我!我會變得天下第一厲害!”
懷幸慢悠悠走到二人身邊:“別爭了,我都娶行不行?”
陽蒙:“……大人?!?p> “快拍下來?!彼f,然后發(fā)給笨果子,叫他看看她也被好多人崇拜,比喜歡他的那種路人程度還深。
兩個孩子見到主神真人時都不可置信,連忙撲到她懷里,齊聲道:“我們真的都可以嫁給主神嗎?”
“當然啊,
小稚果笑著關掉手機,沒有回復。他深呼吸,揉了揉臉,對照地圖看向面前不起眼的白色鐵門,好在今天放假,否則他可要缺課了。
不過即使上課,那場比試的全過程被拍攝下來,放在學院的論壇上,老師同學都看過,可以理解他的缺席,或許樂得見此。
“主人,這個地方不好找,是什么?”太經奇道。
“實驗室,學生自主籌辦的,有很多年的歷史?!彼綇椭榫w,擦掉眼淚,繼續(xù)解釋,“進校的時候聽說最初是家族里有錢的學生創(chuàng)建,后來也只允許家境闊綽的人加入,我、我就去借點東西?!?p> 小稚果向著鐵門靠近,按了下門鈴,這座實驗室鮮有人敢來打擾,內部人員進出有專門通道,因此按門鈴被開門的幾率較大。
大約一分鐘后,鐵門緩緩打開,一位身著白褂的勾汜生站在門后,輕蹙眉梢打量著他,淡然道:“什么事?”
“學姐你好,我想問有沒有一種特殊的藥。”他忐忑不安地開口。
勾汜生抬抬下巴,示意人進入,而后關閉了鐵門,率先走去。
鐵門后是一條石子小路,兩側為自然無修剪痕跡的小樹林,野草茂盛,鮮花遍布其中,偶爾還能看到蝴蝶飛過。
隨著石子小路向前,很快他就看到一幢低矮的灰色建筑,頂部架著天線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設施。建筑外有圈蒺藜網,看不見大門。勾汜生停在網前,蒺藜中流光浮現,過會兒便消失,她就繼續(xù)走。
一路上勾汜生都沉默著,在這樣灰暗的天空、靜悄悄的環(huán)境中,不覺使人感到壓抑。
小稚果縮了縮肩膀,看她推開建筑的單扇小門,而后站在一側讓自己先進。他頷首道了聲謝,踏入其中。
他不知這是不是主實驗室,入目所見皆是復雜的儀器,電線管道縱橫交錯,機械運轉的嘀嗒聲有節(jié)奏的響著。實驗室人不多,向他這邊投了眼就忙自己事,他看見有人打電話,隱約聽到一號實驗室的話,心里肯定這不是傳聞里研制出多種具有突破性藥物的實驗室全部。
勾汜生整理衣服坐在電腦桌前,問道:“想要什么藥?”
小稚果舔了舔唇,惶惶道:“我想要一種能把義氿人變成勾汜人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