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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三十、巧匠(上)

大宋金手指 圣者晨雷 2435 2009-02-23 20:5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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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五猜對了一半,霍佐予確實利用十天功夫為他設了一個局,正是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用他想要訛詐趙與莒的方法反擊他。

  那十日時間里,霍佐予先是在臨安城尋了個慣設“水功德局”的相熟游手,許了他兩百貫,又將孫五家財大大吹噓了番。那游手覺得無甚風險,便去尋了個合適人家——這人家男人也是潑皮,自城外義莊里刨了具新埋的童尸,乘著霍佐予宴請孫五一伙之際,將童尸埋入孫五院后,因為孫五一伙都酩酊大睡,竟無人知曉。

  這廂埋尸,那廂卻在報官,只道是元夕看燈時被拐了孩子,有人識得拐人者是紹興府山陰縣三柳橋?qū)O五,霍佐予早就打通了關節(jié)的,這邊公文一至紹興府,那邊刑曹掾便領著捕快來三柳橋。捕快中雖說也有與孫五相善的,但因事發(fā)突然,哪里來得及通風報信,更何況孫五結(jié)交的不過是肉朋酒友,有肉有酒才是兄弟,如今看他事發(fā)難以扳回,誰還念著與他的交情。

  孫五被塞進獄中,沒兩日便“畏罪自盡”,一干同黨,盡數(shù)流徒。那些自他莊中搜出的孩童,則由官府妥善發(fā)落,至于孫五的家當,一部分罰沒賠給了“苦主”,另一部分則歸了官府,至于其中落入公庫者有幾何,卻只有老天才知曉了。

  媒子段十七妹安分了好些時日,再不敢往歐鐵匠家走,歐鐵匠依舊是悶悶著不吭聲,只是偶爾見著趙與莒時,眼神里透著股敬畏。他家大兒子尋了左近一戶人家女兒定下親事,趙與莒得知后還送了一份厚禮。

  孫五不知道的是,霍佐予布置好一切之后,便不怕他能脫身,那日他去尋霍佐予不著,倒不是霍佐予有意避開他,而真是去行在辦事。

  他是去請京城的首飾匠人費沸來郁樟山莊的。

  趙與莒說的那種新奇的計時器,霍佐予并未當作虛言,極是放在心上,布置好對付孫五之事后,他便去京城尋能工巧匠。費沸倒不是他的首選,只是連碰著幾次壁之后,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在孫五“自盡”當日,他與費沸一起回到紹興府,同行的還有費沸的兩個徒弟。

  在家中稍做停留,霍佐予便趕往郁樟山莊,霍重城自然也是跟著的。

  “爹爹,有一事孩兒想不明白。”背著費沸師徒,霍重城對他父親道:“聽爹爹說那日孫五許下爹爹重利,阿莒說的干股還不見蹤影,孫五說的重利卻近在眼前,當時爹爹真一點也不動心?”

  霍佐予瞪了他一眼:“哪有你這般說老子的?”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爹爹豈是無利早起的蠢漢?”霍重城嘿嘿笑著,他與父親極是隨便,倒是宋人中的異類。

  “若說不動心確是誆人的?!被糇粲钃u了搖頭:“不過我瞧那孫五飛揚跋扈,這些年來人人怕他,他做事已是不如早年精細,遲早會出紕漏。阿莒則不然,我問他是忍隱一時還是斬草除根,他沒多思索便選了斬草除根——他心思慎密果決,若是真得罪了他,定然會被他記恨一輩子。寧欺白頭莫欺少,為父自然是選了阿莒這一邊。何況他還與你是摯友,若不是他,你如今只怕還要隔三岔五溜進柜房里關撲!”

  霍重城有些尷尬地笑笑:“若非阿莒點醒,我自家都不知自己是何等狼狽?!?p>  “正是如此?!被糇粲杩戳俗约要氉右谎?,心中嘆息了聲,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未曾說出,那孫五為設局,竟然想將霍重城也牽連進去,霍佐予自家雖算不得好人,卻不想獨子也走上這條路,更不希望霍重城成為孫五那般的游手。

  “這位費匠人手藝如何?”見父親果真不愿意提起那件事情,霍重城是個俐伶性子,便轉(zhuǎn)了話題,向費沸呶了呶嘴。

  霍佐予瞪了他一眼,這個兒子雖是聰明,卻讓他覺得輕佻,當不得趙與莒那般老成穩(wěn)重。

  聞說霍佐予、霍重城父子領著匠人來了,趙與莒喜出望外,與老管一起親自到門前迎接。見到這位巧匠時,他微微一怔。

  “這便是郁樟山莊的小主人和老管家,這便是行在名匠費先生(注1)。”對于趙與莒的神情,霍佐予父子甚至那費沸本人都不覺驚訝,原因無它,這位名匠費沸生的模樣著實讓人吃驚。他不唯生得手長過膝,而且微微佝僂,眼睛總是似醒非醒的模樣,顴骨高聳嘴部尖出,走起路來一只腳還有些瘸拐。無論如何看,都不象是一位精明的巧匠,卻象是一只大馬猴兒。

  “失禮了,請進,請進?!壁w與莒不是以貌取人的輕薄兒,他向老管家施了個眼色,當著外人,總是老管家出面招呼,故此老管家在一愣之后,伸手將眾人向院子里引。

  “費先生是行在第一流的首飾匠,多少金鋪都等著他的活兒,卻是被愚叔給拐來的。”因為費沸外貌過于特殊,霍佐予免不了為其宣揚了幾句。

  “不敢。”費沸只是慢吞吞地說了兩個字,他神情木訥,瞧不出究竟是真心不敢還是倨傲使然。趙與莒與老管家交換了一個眼色,費沸的手藝差些倒無妨,最要緊的還是他是否可靠。

  “愚叔幫過費先生一個忙,故此與費先生有了交情?!被糇粲杳靼姿男囊猓p描淡寫地說道。

  “救命之恩。”費沸這次說了四個字,眼睛睜開了些,不再象是瞇著眼打瞌睡了。

  霍佐予既是這般說,那自然是絕對信得過這位費沸了。趙與莒點了點頭,又向老管家使了個眼色,老管家起身告罪,匆匆走向后院,不一會兒,便陪著蕭伯朗行出來。

  “這位便是俺家義學先生蕭學究?!壁w喜介紹道。

  眾人再次見禮,蕭伯朗早得了趙與莒交待,他自己對這新的計時之器也是極有興趣的,自古以來,喜好雜學者無一不愛天文,而喜愛天文者又無一不對星相計時有興趣。眾人落座之后,只是略一客套,蕭伯朗便直奔主題:“費先生可知水運儀象臺?”

  “不知。”費沸的回答只有兩個字。

  注1:用先生這個稱呼工匠,參考了《水滸傳》中對金大堅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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