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猝滅
“眼下，鳳簫吟的心很脆弱，不能再受一次打擊。我急于知道，這個宋國虛設(shè)的盟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否忍受她深愛的男人背叛。”
黃鶴去明白，軒轅九燁和自己不同，自己喜歡縝密地策劃，得到一石多鳥的結(jié)果，軒轅九燁卻喜歡當(dāng)機立斷，立竿見影。
冷冰冰輕聲問：“九燁，你真的了解林陌么？那個人很復(fù)雜，本來我和鶴去都以為他會和江湖反目，誰料，他什么都沒有表露出來，還趁著自己腳傷處處回避我們?！?p> 軒轅九燁冷笑：“依你們看來，林陌最在乎的人，是誰？”
冷冰冰一愣，介秋風(fēng)搶答：“應(yīng)該是他的母親，玉紫煙吧。”
黃鶴去見軒轅九燁不作聲，蹙眉說出自己的想法：“林陌最在乎的人，也許是林阡……”
軒轅九燁微微地笑：“難怪你們一個做得比一個不足，他林陌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一個和他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的人，這個人，姓秦名向朝，撫養(yǎng)了他十幾年，是唯一一個能左右他方向的人。”
黃鶴去一怔：“你說的，倒是有一番道理?！?p>
目送軒轅九燁離去，黃鶴去嘆了口氣：“他說得不錯。事情發(fā)生了兩天，秦川宇早應(yīng)該知道鳳簫吟被抓的事，為什么不去牢中看她，顯然是心存顧慮，顧慮就在秦向朝身上……九燁謀算無雙，說到底，徐轅的云霧山排名，不過是為了與九燁對陣而已。”
“但只怕不是每個人，求的都是入陣對敵?！崩浔p聲道。
黃鶴去一愣：“是啊，他們云霧山的前十名，志向就一個和一個不同?！?p> 介秋風(fēng)突然微聲驚呼：“啊，秦川宇，他正往牢獄方向去啊……”
黃鶴去回頭，看見秦川宇的背影，輕聲道：“他終于要做出一個抉擇，咱們的勝敗，也在此一舉?！碑?dāng)即去阻攔秦川宇的步伐：“你終于去救她了，直接打開牢門放她嗎？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川宇冷冷道：“這些無辜民眾，到底有幾個是名正言順入獄的？你是金人使節(jié)，管不了宋國內(nèi)事?！?p> 黃鶴去一邊肅然笑一邊拊掌：“你覺得這些刁民不該入獄？這些刁民對付的可不是我們金人，他們要對付的，是你爹，你們秦家人?！?p> 川宇一怔，黃鶴去轉(zhuǎn)過身去：“你爹幾乎被這些刁民給殺了，鳳簫吟也在其中，在美色面前，你也會忘記孝順?！?p> 川宇臉色蒼白，黃鶴去一笑：“那也難怪，你不是秦家人，你是林家的二公子，終有一天，你和你哥哥一樣，去短刀谷?！?p> 川宇冷道：“別說了！”
黃鶴去一笑：“那時林阡林陌兄弟聯(lián)手，共同繼承你們父親的遺志，秦家？就扔腦后去吧！”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贝ㄓ盥曇綦m小，卻異常堅定。
黃鶴去立即進攻：“那你究竟選擇哪一條路？若公然釋放罪囚，那你今天就可以直接去小秦淮，和李君前商量著做他的副幫主！”
川宇的笑容里，泛著的依舊是孤獨和憂傷：“沒人說過，一條路只有兩邊可以走，不走左邊，我不一定要走右邊?！?p> 黃鶴去笑起來：“怎么路中間也能走人的么？”
?。牐?p> 吟兒不懂屬于林陌的兩難。
可是，就算軒轅九燁的話擊垮防線，她心里還是努力為川宇辯駁了一夜，最終說服自己，他有其他事情要辦才忽略了她，她不在乎，她不難過，他來了，終于要放她出去了，那就算了。
她面帶笑容去迎接他的到來，卻忽略了他不易被人察覺的憂傷：“你來了，可以用用私權(quán)，把我們都放出去嗎？”
像上次在冷逸仙面前保她一樣，她天真地想讓歷史再上演一次。
川宇在牢門的那一側(cè)，沒有說話，沒有笑容，沒有和她有眼神的交流，許久，才搖了搖頭。
吟兒的心驟然冷卻，輕聲悲問：“你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聚眾鬧事，就得和這些人一樣，留下。我會保你性命，但是最近，不可能把你放出去。”川宇每說一字，吟兒心里每冷一次。
他神色黯然得令她絕望，她表情冷淡得令他心寒。
“是，我認(rèn)識你了……我總算認(rèn)識你了，你不做林阡了，你選擇的就是降金，是不是？！你不肯放我，不是因為我鬧事，而是因為我是被金人抓的囚犯，是不是？說，他們是什么時候、用什么手段動搖了你的決心？”
川宇聽她口氣突然激動，蹙眉道：“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講過什么？”
“不管有什么人講過什么，我只問你一句，你放不放我出去！？”吟兒的脾氣，一貫都倔強。
川宇輕聲道：“不放。”
吟兒大怒，立刻沿著欄桿吃力地向上爬，爬到和川宇一樣高的高度，同時伸出手去立刻摑了秦川宇一巴掌，眼里滿是淚水：“你給我滾！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你配不上（和諧）我！”說罷往牢房深處跳，秦川宇一把擒住她的手：“你想問題看事情，為什么總是那么簡單！你究竟有沒有把所有事情所有立場都考慮過！”
吟兒淚流滿面：“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可以走了，你松手吧……”
川宇忽然輕聲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吟兒驀然回首，不明白他在問什么。
“你是她對嗎？我總有一份感覺，你就是她。”監(jiān)獄的火光不夠明亮，而川宇在陰暗的背景下，仍舊那么英俊帥氣，那么玉樹臨風(fēng)，那么優(yōu)秀，那么憂郁，卻令人心痛，“你就是她，念昔……是不是……”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流淚，她只知道她抑制不住地抽泣，卻狠心地說：“不，我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有那個好運，配得上林阡！”
川宇一震，吟兒無心之語，卻令他一生難忘：“我喜歡的人，不會那么動搖不定，他要一生都走一條路，他要一直站在我這邊，他要執(zhí)著堅定沒有一次改變的可能！他不會像你現(xiàn)在這樣，讓我鄙視！”
“好了你可以不必再說了，你不是金人的囚犯，他們誰也不敢動你一根汗毛，但你要為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負(fù)責(zé)?！崩淅涞厮砷_她的手，愛猝滅，心亦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