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移西樓,黑夜淪為白晝。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飛快流逝。有人說時間親切的仿佛是自己的雙手,因為他可以原諒天下所有的過錯。而眼下又快到中秋,宮中多了許多可以見著的人和事,一時間也熱鬧了許多。
正倚在窗口看風景,只見弘晝一襲貍色長袍牽著弘曉大步而來。他們兩個常來倒是不覺得稀奇,只是弘晝身旁那一身絳紅色對襟小褂的小男孩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只瞧膚如凝脂,眉目靈秀。只不過看上去雖然只比弘曉大些卻覺得面色嚴謹不像是個喜愛玩笑之人。
我正納悶是誰弘晝已經(jīng)領(lǐng)了人進了屋子,弘晝一貫熱鬧慣了面上始終帶著笑意,倒是弘曉看到我便撒開弘晝的手跑到我的身邊,熱情道,“姑姑”。
看著懷里的弘曉心里一陣安慰,弘晝笑看著弘曉在我懷里扭來扭去,打千道“給姨娘請安了”。
他雖說是請安可是哪里有請安的樣子,雖然鄙視他一點皇阿哥的樣子也沒有不過看著他們都好還是很開心的,我忙道,“起來吧”。
倒是弘晝身旁的那小男孩,他見弘晝給我請安許是不知我的身份也不知怎么稱呼我,所以自從進了屋子就開始四處查看,許是覺得在這屋子里能看出點什么來。
我忍不住問道,“弘晝,這是誰?。俊?,弘晝笑著剛想開口介紹,一旁的男孩傲嬌道,“我是愛新覺羅允秘”。
我微愣,原來他就是康熙爺?shù)淖钚〉膬鹤?,皇二十四子愛新覺羅允秘,康熙五十五年生,歷史上說他是,稟性忠厚平和,有學識,在雍正十一年,允秘十七歲,封為親王,一直到弘歷登基之后的38年才去世。這也是康熙爺那么多兒子中境遇最好的。
不過史書記載他秉性忠厚平和,可我怎么看他的舉手投足間怎么會是與胤禛的冷淡面色有幾分相像。
我忙說道“原來,小阿哥快請坐”,他面色清冷不愛言笑,自進了屋子就盯著弘曉看,許是覺得弘曉這樣賴在我懷中有**份。不過卻沒有說什么,睨了一眼屋子里的那些蘭花,復問,“你很喜歡蘭花嗎?”。聞言我回道,“是啊,蘭花是君子之花,不知道小阿哥喜不喜歡?”,他聞言看了看我試探道,“如果我說喜歡,你會把它送給我嗎?”。
看著他小小年紀面無表情的樣子當真是可愛,我道,“只要你喜歡,送你一盆又何不可?”,九歲的允秘好似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正經(jīng)的說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是你鐘愛的我怎么好奪取”。
看著他正兒八經(jīng)的我笑說道“沒關(guān)系的,只要你喜歡”,聽見我這樣說允秘微微一笑,看著我懷里的弘曉又說道“弘晝他們幾個常來嗎?”。
“是啊”,我回道,他微微一笑問我道“那么我以后也可以常來嗎?”。
看到他稚嫩的臉頰加上與他年紀不相符的老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說道“當然可以了,只要小阿哥喜歡可以常來”。
他聞言不在多說只是坐在一旁,一向話多的弘晝沖著我微微笑了笑,表示他已經(jīng)習慣允秘這樣的談話方式。
而弘曉確實還是個孩子的心性,眨著眼睛說道“姑姑,今日弘曉可以留在姑姑這里用膳嗎?”。
“當然可以啊”,我回他的話很真,可是他卻馬上噘著嘴巴說道“要是阿瑪不同意怎么辦?”。我看著一臉委屈的弘曉,不好打擊他回道,“要是你阿瑪不同意,就讓你皇伯伯處罰他”。
聞言弘晝樂的合不攏嘴,弘曉大概很很享受這句話呵呵的笑著。倒是允秘有些不解許是他真的對我比較陌生有意無意的盯著我眸中盡是探究。
“這是要處罰誰啊?”,正當大家沉浸在弘曉的耍寶行動中,胤禛與胤祥已經(jīng)到了近前?;噬蟻砹舜蠹腋髯哉埌舱径ê?,胤祥不死心又問道“還沒說呢,要處罰誰?。俊?。
看他一臉俏皮,我理直氣壯的說道“處罰你???”。他一愣問道“我怎么得罪你了?”,聞言不理會他的不解自齒間發(fā)出一聲鄙視。
弘晝看著胤祥一臉的疑問笑著不說話,弘曉瞪大眼睛貼在我的懷里看著自己的阿瑪一臉無辜,而允秘大概不知道我會這么難為他的十三哥也是愣在那里,胤祥忍不住求助一旁的胤禛道,“四哥?我怎么不知道哪得罪他了”。
胤禛笑睨了眼弘曉,說道“朕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她的?”,胤祥無辜打嗔道,“四哥,我這一天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可比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你可得替我做主???”。
胤禛聞言面色輕松招呼弘曉來到他身邊,寵溺的扶了把弘曉的臉頰說道,“弘曉你告訴皇伯伯,你阿瑪是怎么得罪你姑姑的?”,弘曉立在胤禛身邊不像弘歷那樣拘謹,抬起頭稚嫩的說道“我想在姑姑這里住幾天,怕阿瑪不同意”。
胤祥聞言鄙視我道,“就為了這??也至于處罰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弘曉看著自己的阿瑪答應(yīng)自己了,高興的說道“謝謝阿瑪”。見弘曉開心大家都是一樂,本以為就此可以堵住胤祥的嘴。沒想到胤祥看著屋里的蘭花,有心道,“弘晝有心了”。
弘晝見狀有心不好意思的撓頭笑著,我道“若是羨慕嫉妒倒也犯不著,日后自有弘晝孝順你的時候”。胤祥聞言剛想反駁弘曉忙站出來伸張正義的說道“阿瑪不許你們欺負姑姑”??粗霑孕∧凶拥拿哟蠹液逄枚Α?p> 想著前幾日熹妃人在圓明園依舊派人前來請安問好,心中感激不盡如今宮中要舉辦中秋宴會她也奉命回宮協(xié)助姐姐操辦宴會事宜。
難得有機會相見我尤其會錯過。
壽康宮不是距離養(yǎng)心殿很近的位置,但是據(jù)說壽康宮的來歷與寓意卻非同一般,據(jù)說壽康宮中曾出現(xiàn)過多位娘娘后來都是以皇后皇太后的身份面對天下的。如此可見胤禛對弘歷與熹妃的肯定。
不過也好在熹妃并非刁鉆毒辣之人,能讓她日后做皇太后也是可以安心的。這點我想康熙爺與胤禛不是沒有考慮的。
壽康宮
壽康宮的宮女小七是熹妃的貼身丫鬟,熹妃對她也是格外的好。見到我來忙的行禮請安,我道,“你怎么在外面伺候,你加娘娘呢??”,小七不是身姿小巧,笑起來一對小酒窩很是靈秀,說道,“主子在里屋呢,奴才伺候格格進去吧”。見她欲要上前扶我,我笑說道,“不用勞煩你,我自己進去就好”。
壽康宮的正殿空無一人只有一只香爐不時冒出縷縷香煙,熹妃不喜歡人打擾的精神倒是與我很相像。繞過正殿,直接到了偏殿的寢宮,只見熹妃正在誦經(jīng)。
不知怎么的,姐姐喜歡,裕嬪喜歡,她也喜歡??磥砝戏馉斦娴哪芙o這深宮中的女人很多安慰了。
見她認真我也是輕手輕腳,她沒注意我的到來,我何不給她個驚喜嚇她一跳??
“給熹妃娘娘請安”,熹妃聞言回身見到是我,一邊嗔怪一邊忙的過來摻我起身說道,“還是這潑皮性子若是皇上看見了可怎么好??”。
聞言我道,“皇上看見了又如何,這可是規(guī)矩”,她見我總是常有理,搖頭輕嘆,寵溺道,“你啊”。
兩人并坐,熹妃又道,“前一陣子你身子不好皇上下旨不準任何人打擾你,可把我們都擔心壞了”,話至此處許是想到我剛剛與她玩笑,嗔我一眼打趣道,“不過眼下是不必擔心了”。
聞言我倆相視而笑心情瞬間輕盈許多,我問道,“近來少見弘歷他在忙什么??”,熹妃回道,“聽聞江南有災弘歷被皇上指派給張廷玉做出使臣,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原來如此,只是這個消息很突然,我道,”是去了江南嗎??”,熹妃回道,“雖不是親自去,可是跟在張廷玉身邊也不是那么好偷懶的”。
張廷玉的為人誰人不知,只是提起張廷玉,我有許久沒有見過張琪之他們了,不知他們過得可好??想起故人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我道,“那倒也是”。
熹妃見我面色不如一開始輕快,大概覺察處她剛剛的話刺準了我的心,說道,“對了果郡王家的側(cè)福晉有喜了,已經(jīng)上報了給了皇后”。
聞言我心中替胤禮高興不已,“素素有喜了??那真是太好了”。
熹妃一面微笑盯著我看,我微楞她說這話是有心的,想來張琪之的事情她多少還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不如直說,我道,“當初與她有緣只是如今好久沒有見過了”?!叭羰撬齺韺m中請安,還請姐姐告知”。
熹妃聽我這樣說,回道,“那有什么難的”,“只是??我有一個疑問想聽聽你的意思”,我微楞有什么事要我解釋的嗎??我道,“姐姐請說”。
熹妃一抹微笑回說道,“張素素每每來宮中請安時,皇上都會專門派人相陪,說是為了關(guān)心果郡王一脈。之前我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后來才知道皇上是在擔心,不知妹妹以為皇上在擔心什么???”。
我從不知胤禛還有這層心思,怪不得胤禮會被指派到西北,而張素素已然是胤禮的側(cè)福晉可是眼下我一次也沒見過。起初沒有多想,可是經(jīng)過熹妃的提醒心中全然明白。
以前我以為是因為胤禮參與了胤禛算計我的整件事才被指派到西北的,沒有想到我想的太簡單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胤禛不想我于張素素過多見過打聽張琪之的事情才是真的。
我知道胤禛愛我,卻從沒想過他愛的方式卻讓我覺得心中沉悶不已,熹妃見我愣在那里不說話,又說道“人人都說皇上無情,可是依我看皇上是太專情才會被人誤認為無情的”。
聞言我看向熹妃,我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胤禛的,其實不然。我還遠遠不及胤禛愛我付出的多,想想終究覺得自己愧對胤禛許多。
西暖閣
自壽康宮出來后臉上再也掛不住笑,熹妃故意告訴我這些。無非是想提醒我莫做他想,否則只會連累更多的人。
這個女人如此了解胤禛,可是胤禛終究都給了她些什么??而我又能給予胤禛什么呢?他為我付出了許多我根本不知情的為難之處,而我還在跟他別扭什么呢???
剛踏進西暖閣的門檻,巧兒已經(jīng)迎了上來,嚷道,“格格你終于回來了,皇上等你老半天了”。
胤禛來了,我不敢在不開心,強扭著笑意快步進了西暖閣,只見胤禛正坐在一旁翻看我平時看的書籍,我道,“這會子不用朝公的嗎?你怎么會來?”。
胤禛見我回來了,扔下那些書向我而來,拉著我的手寵溺道,“怎么總是喜歡一個人出去???”,“習慣了”,我輕描淡寫的三個字,讓胤禛無奈道,“日后出門還是讓巧兒陪你,這樣我會比較放心”。
不想他多做擔心回道,“我知道了”。
胤禛聞言盯著我看了看,問道,“那你剛剛?cè)トツ牧耍俊薄?p> 我假裝沒事人一樣的回道,“許久沒有見過熹妃她們了,所以就去了壽康宮”。
我回答的真切,胤禛卻盯著我不放,問道,“今天怎么這么乖”,“平日里都是我問一句你要說三句才能說到正經(jīng)事上的,今天怎么這么爽快”,“有什么心事嗎??”。
聽著胤禛的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切,倚在他懷里說道,“沒有”,胤禛微楞環(huán)過我的身子問道,“是嗎???”。
他的聲音明顯充滿了擔憂,我心中感激不盡他為我所作的一切,緊抱著他道,“君若揚路塵,妾似濁水泥,沉浮無異勢,會合共此時”。胤禛聞言頗有感觸的緊抱著我的身子,許是覺得這樣的承諾遲來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