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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傾

三、愿垂方便濟眾生,他時同赴龍華會(三)

挽天傾 圣者晨雷 3066 2009-10-10 07:28:55

    茶香如蘭,人淡如菊。

  端坐良久,二人都沒怎么說話,看到那女子親手用小爐焙茶,盧瑟心中沒來由地浮起這個念頭。

  眼前這女子,當真是素雅出塵,非濁世所能有。得多少天地鐘靈,才有這樣女子誕生。

  但旋即他心中一凜,這女子并沒有說幾句話,只是一連串的動作罷了,單憑這些簡潔優(yōu)雅的動作,便讓他心生好感,又不見這女子施展魅惑之術(shù),原因那就只有一個了。

  這女子是那種天生讓人親近的人物,換言之,便是有領(lǐng)袖氣質(zhì)。

  此前盧瑟還在另一個人身看察覺到這種領(lǐng)袖氣質(zhì),便是大唐儀王。他允諾若是儀王能夠登基,便為他謀劃一統(tǒng)天下之事,有很大原因就在于此。

  盧瑟凝神看著這女子許久,見她完成全部動作,捧出一杯香茶來,才滿足地嘆息了一聲:“茶中亦有道。”

  不僅僅是因為這女子的優(yōu)雅動作,更是因為她舉手投足間展現(xiàn)出來的那種氣質(zhì),那是真正出得紅塵又入得凡世的人才能領(lǐng)悟的。

  “小女子品評天下人物,當?shù)眯∨佑H手奉茶者,足下還是第一人?!?p>  那女子聽得盧瑟夸獎,面上帶著歡喜之色:“早就聽聞盧公子文武雙全,自幼操持家業(yè),稍長游歷四方,歸來武除海賊,文助州府,那時小女子便在猜想,盧公子會是怎么樣的一個人物呢?!?p>  她說話的時候談笑宴宴,盧瑟卻覺得毛骨悚然。

  自己做過的事情,放在江州為人所知并不意外,可這是千里之外的吳越國都城杭州!這一個異國女子,竟然點評他的作為,而且了若指掌!

  “這女子背后定然有一個龐大的勢力網(wǎng)絡(luò)!”盧瑟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

  若不是有個龐大的勢力網(wǎng)絡(luò),根本不可能將遠在千里之外的江州發(fā)生的事情傳到此處來。

  在江州,他盧瑟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人物,可放在全天下,現(xiàn)在他根本名微望寡,因此,這個女子的博聞強記,也讓人動容。

  “還未請教姑娘貴姓芳名。”盧瑟心中波濤翻涌,面上卻不動聲色,向那女子問道。

  “盧公子此言差矣。”那女子慧黠一笑:“小女子既然主持這九品堂品評之事,自然是姓宋的?!?p>  “呵呵,是在下問得有些愚笨了?!北R瑟自嘲道,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這女子聰慧雖是聰慧,只是未免有些喜歡賣弄聰明。須知聰明外露,乃是取禍之道,自己方才不過是一時賣弄,便遭惹來這番是非。

  “小女子閨名思依,原是不告之外人的,公子天下俊才,當是一個例外?!蹦桥忧尚毁?。

  盧瑟微笑了:“得蒙宋家小娘子另眼相瞧,實是萬分榮幸,只是這消息若傳了出去,怕為小娘子惹來識人有誤之譏?!?p>  兩人談笑間看似普通客氣,實際上已經(jīng)唇槍舌劍了幾番。盧瑟隱約覺得,這個姓宋的女子似乎有要收服自己的意思,所以才在自己面前展露鋒芒。可他是何許人也,豈會輕易服從別人!

  因此,話語及此,兩人都沉默飲茶。一杯茶盡,那女子端正身軀,目光灼灼:“方才得聞公子高見,小女子不才,愿求公子詳解。”

  “小娘子已是盡知,何必過謙?”盧瑟笑道:“方才不過是盧某輕狂悖語,?;窃娇裆锌?,如何得入宋小娘子法眼?”

  “公子……”那宋思依略一沉吟,正待正問,突然莊外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兩人都是微微動容。

  “我從北地大魏前來拜訪,九品堂為何拒客于門外?”

  這聲音有些卷舌,確實是北地的口音,大魏還在大宋之北,乃是當世大國,從其地到吳越來,何止萬里之遙!盧瑟心中一動,他在江州,究竟還只是小地方,消息閉塞,這九品堂的名聲都傳到了大魏去了,他在江州卻不知曉。

  “有客前來,公子稍侯……”宋思依欠了欠身,美目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有所指地道:“若是公子有意,可否與小女子一起見這北地之客?”

  “今日得晤小娘子,余愿已足,正是告辭之時?!北R瑟不愿意卷入麻煩之中,起身拱手,一笑而去。

  那宋思依微微愕然,這種情形下,盧瑟的舉動不但失禮,而且顯得沒有風度,可偏偏盧瑟做得那么自然,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她心念轉(zhuǎn)了轉(zhuǎn),她之所以會關(guān)注盧瑟,很大部分原因是唐國的儀王,若是唐國儀王能登基,那么這個盧瑟將是個重要的人物。

  “此人心智不在我之下,若是放他離開,必然留有后患,但若就這樣殺了他,又不免違背我向來的理念……還是將他卷入此事當中,脫不了身再說!”宋思依心念電轉(zhuǎn),立刻做出了決斷。

  盧瑟不必人引領(lǐng),自己出了門,到得門口,便見著一昂藏大漢挺身傲立,在那大漢身后,跟著六人,他微微皺眉:這七人都是修行之人!

  九品堂品評人物,關(guān)系到的是普通人的榮華富貴名氣聲望,與這些修行者有什么關(guān)系?特別是那個昂藏大漢,站在那里給人的感覺,就象是一柄犀利的戰(zhàn)斧,那好斗之意,幾乎是不加掩飾!

  原本盧瑟出來時,這些人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以為意,無論盧瑟如何風度翩翩,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們的修為又沒有高到能夠揭穿盧瑟掩飾的地步。但就在這時,院子里突然傳來宋思依的聲音:“盧公子何必匆匆,不過是些許俗客,我將他們打發(fā)走便是!”

  這話語捧著盧瑟,卻是貶著那昂藏大漢了。那昂藏大漢濃眉擰起,目光如電,他知道宋思依虛實,當然不會去找宋思依麻煩,但是眼前這個普通人,卻為宋思依另眼相看,甚至不惜貶他為俗客,就讓他頗為思量了。

  “我家?guī)熓迦羰撬卓停沁@位盧公子又是如何不俗法?”立刻有人不忿道。

  盧瑟回過頭來,宋思依盈盈立在門口,盧瑟苦笑了一下,這麻煩終究還是惹上來了。

  “盧九郎雖是普通之人,可學識淵博,見聞不亞于修行者。什么九環(huán)陰陽陣、四柱誅仙陣之類的,盧九郎舉手可破……”宋思依微笑道:“小女子說的可是事實?”

  盧瑟猛然撩眉,目光炯炯地盯著宋思依。

  在這一剎那,他心中生了殺意,這個女子,非殺不可!

  他現(xiàn)在身上藏著兩大秘密,一是通天印,二是生生玉髓,這兩大秘密隨便泄露出一樣,對他來說都是禍患無窮。而宋思依方才所言,便隱約與生生玉髓的事情相關(guān)聯(lián)。

  當初在地火煉牢中,莊伯涵最后告訴他的那個地方,藏有這位符紋法陣宗師的全部秘密。而莊伯涵當時便曾說,為了保護好這些秘密,他在那座山谷入口布下了九環(huán)陰陽陣與四柱誅仙陣,這兩大陣法,莊伯涵死后天下唯有他盧瑟能破!

  這女子如何知道他與莊伯涵的關(guān)系?

  他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宋思依仍然覺察到了他的殺意,卻是抿嘴一笑。

  “真有此事,這個凡人也懂得破陣之道?”

  那利斧一般的男子再次仔細打量盧瑟,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他元神微弱,五靈短缺,空有功德體,卻不是修行之人。宋思依,你在虛言誑我!”

  宋思依此時心中也有些異樣,方才她只是憑借自己的靈覺,隨口說了一句,她修行的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功法,喚為“一言讖”的,講究的便是脫口而出一語成真。換言之,方才那句話,只是她使用一言讖脫口說出的話語,原本是想將盧瑟卷入某件事情,使得他沒有途力去幫助唐國儀王,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言讖竟然直接將盧瑟與這件大事聯(lián)系在一起!

  “魄堂高牧野是何等人物,我怎么會虛言誑騙,我修行的是一言讖,若是誑言,立刻修行自廢,高兄難道不知么?”宋思依微微有些歉然,但旋即作罷,象她這樣的人物,既然做出了決斷,仁慈惻隱之心雖在,卻有的時候不得不將之拋開。

  “一言讖!”

  盧瑟聽到這個詞時,心中突的一跳,猛然想起,在普通人傳說中那些修行者,確實是有預(yù)知或預(yù)言的能力,只不過從他接觸到的修行者中看來,有這種能力的少之又少。

  若是多幾個修行這種能力的修行者,自己的秘密……只怕不再是秘密了。

  唯有自己的修為迅速提高,能夠屏閉掉這些人用功法對自己命運的窺測才行。

  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海上將賢階巔峰的徐盛凍住,若說他心中不自滿,那完全是虛偽了,但這次遇上會一言讖的宋思依,卻讓他暗生警醒,修行者的法門,遠比他所知道的更為廣大深奧,他現(xiàn)在專研的,只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只有努力再努力,他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至于面對這些修行者時步步被動了。

  “既是如此,就讓這位宋公子隨我們走一趟了。”那個魄堂高牧野還有些將信將疑,他上下打量著盧瑟,然后道。

  “我不去可以么?”盧瑟苦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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