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雨搖搖頭,“金鎖媽媽說什么都沒有查到,不過除了那個女人還能有誰?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阿茶,我有點害怕。”
說著,柳時雨眼圈泛紅,低著頭強忍著心里的恐慌,覃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柳時雨畢竟還是十二歲的女孩,不諳世事,遇到這種事兒不害怕才不正常。
盧棋牽著馬聽到這些話,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他理解不了柳時雨所說的事兒,內(nèi)宅的彎彎繞繞他是一點也沒有接觸過,有時候會聽說一些,可事不關(guān)己他從未細想。
覃予朝著跟在后面最末端的金鎖媽媽招了招手,金鎖媽媽指了指自己,覃予點了頭她才小心翼翼從柳家下人的隊伍里走到覃予和柳時雨身邊屈膝行禮,走在覃予身邊。
覃予問道,“蕈菇的事兒您真的什么都沒有查到嗎?”
金鎖媽媽是柳時雨的母親的貼身婆子,又是禹王府出來的人,手段定然不簡單,她不信金鎖媽媽什么都沒有查到,這些話也只能哄柳時雨罷了。
金鎖媽媽是個長得清秀的婆子,此時臉色有點怪異,當然不是什么都沒有查到,她不想讓柳時雨見到人心的骯臟,想著自己私底下慢慢解決。
覃予仿佛看穿了金鎖媽媽的心思,淡然道,“時雨的性子您也知道,要是一輩子有人寵愛、疼著護著也就罷了,可要是落入個柳家一般的人戶,誰能護的了......提前見識一下世間的豺狼虎豹也挺好的?!?p> 柳時雨驚訝,“什么意思?媽媽,您有事瞞著我?”
金鎖媽媽低眉,思慮良久,柳時雨的事兒不好跟外人說,但能發(fā)現(xiàn)蕈菇也是多虧了覃予的提醒,所以理應這件事要跟覃予說一聲,況且阜陽郡主是何等的要強,怎么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活成個冤大頭。
“是,老奴查到了,蕈菇是大理特有的東西......”金鎖媽媽于心不忍,說的聲音小的可憐。
柳時雨呼吸都慢了,掙扎著就要從馬上下來,“我就知道是那個女人干的......”
能跟大理扯上關(guān)系的也就只有柳大娘子,柳大娘子的外祖家便是大理的貴族,柳大娘子小時候去大理住過幾年,所以就連覃予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柳大娘子。
盧棋聽了一耳朵,停下了腳步,柳時雨有些激動已經(jīng)從馬上跳了下來,周圍的人離得遠,她們說什么也沒有人聽得見。
金鎖媽媽扶著柳時雨,又道,“姑娘,這件事您千萬莫要張揚,既然知道了也就知道怎么防范了,我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鬧出去了恐怕打草驚蛇?!?p> 覃予想了想,“那倒未必,媽媽,您即日去西郊大營請國公爺回府,把這件事鬧大,鬧到禹王府才好,鬧得越大越好,掘地三尺的查?!?p> 柳時雨不解,“祖父?大舅舅?”
“阿茶,住嘴?!北R棋回頭狠狠瞪了眼覃予,覃予說這些話已經(jīng)是插手別人家的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覃予的名聲就完蛋了,將軍府和覃家名聲也得完蛋。
覃予遇上盧棋的目光,沒有理會他,向柳時雨點點頭,“你在柳家唯一的依靠就是老國公,你要活下去只有這一條出路,要是暗中查訪憑你的勢力恐怕以卵擊石,能抓住背后黑手的概率小之又小,就算是查到了你也沒有辦法抓她,唯有把事情鬧大,交給國公府和禹王府去查,就算背后黑手藏得再好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以后你就安全了?!?p> 盧棋蹙眉,走快了幾步,離了她們身邊十幾步遠的地方走著同時也算是給她把風,對覃予的做法很不理解。
金鎖媽媽看著盧棋走遠,她一直以為盧棋也是柳時雨和覃予信任的人,所以才會沒有顧及說話,于是問道,“如此我們姑娘的名聲?國公府的名聲怎么辦?”
覃予一笑,“放心,這件事是家丑,鬧得再大也走不出國公府和禹王府,我只是要時雨得到國公府和禹王府的保護罷了?!?p> 柳時雨也明白覃予不該跟她說這些,盧棋自然有盧棋的道理,她也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跟外人有關(guān),心里暗暗發(fā)誓要咬死了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的不松口,她也終于開竅,“我明白了,阿茶,那你這一招叫釜底抽薪,要是這件事鬧大了,家里那些人就不敢再輕易對我動手,以后我要是出點什么事兒統(tǒng)統(tǒng)算到那些人頭上,大舅舅、祖父也會全力護著我?!?p> “算是吧,你現(xiàn)在還小,只能靠著別人庇護?!瘪栌峙c金鎖媽媽說道,“時雨已經(jīng)對蕈菇上癮,還是請?zhí)t(yī)瞧一瞧,我們家用的李太醫(yī)就很好?!?p> 金鎖媽媽收到指示,退了下去,讓她培養(yǎng)的心腹去請國公爺和太醫(yī)了。
柳時雨又開始傷神,挽著覃予跟在盧棋身后,她們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阿茶,看著你也比我大不了幾個月,你感覺不像是個孩子?!绷鴷r雨有時候覺得覃予太過理智太過成熟了些,很多事情她都想象不到覃予是怎么做到的。
覃予并沒有想太多,“叫你做人罷了,你不也是,算計起國公府和禹王府毫不猶豫?!?p> “對于我來說,我只剩下祖父一個人了?!绷鴷r雨苦笑,“阿茶,說實話,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可我做不到跟你一樣灑脫,被人嘲笑、扔臭雞蛋還能當沒事人一樣轉(zhuǎn)臉就給拋擲腦后?!?p> 盧棋“......”扔臭雞蛋?他怎么不知道?
雖然他離覃予不近,可他聽力好得很,她們說什么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覃予好幾次從曾家學塾回來被那些個小孩攔路取笑說她是天魔煞星,雞蛋、菜葉子她也沒少接到,是覃瓊玉干的好事,她不想追究,所以沒讓那些跟著的護衛(wèi)女使驚動將軍府,柳時雨碰到過兩次,也見到了那時候的覃予也是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
“沒有必要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浪費自己的心神時間,做人嘛,不該困于一屋之下。”覃予又道,“時雨,其實我也很羨慕你的,至少你是你自己?!?p> 柳時雨理解不了覃予這句話的意思,她當然也理解不了覃予說這句話的的感受,盧棋停在耳朵里,他現(xiàn)在也覺得覃予似乎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會纏著他的那個小女孩,她的話他想不明白,故而留心了。
“阿茶,你說什么呢?什么叫是自己?”柳時雨問道。
覃予搖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沒事了,對了,都都怎么沒有來?”
柳時雨嘆了口氣,“都都又病了,前幾日我去看她,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總是悶悶不樂,也不跟我說,只是說她不舒服?!?p> 覃予低眉,韓都都身子不好,還是在韓都都及笄那年唐家老太公和太婆恰巧在東京,給韓都都治了一治,韓都都的弱癥才慢慢好全。
“聽說南梁第一神醫(yī)世家,是泉州唐家,唐家老太公精通各種疑難雜癥,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太婆更是南梁唯一一個先帝親賜‘妙手女神醫(yī)’稱號的女醫(yī)者。只是這兩活寶常年云游四海,要找還真的要費點功夫.....”覃予假裝不經(jīng)意說道,柳時雨最是個熱心的,聽到這些話還不得去千方百計傳到韓家的耳朵里。
柳時雨都不知道覃予是怎么聽說的這些,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覃予好像什么都知道,于是乎,有些疑問,道,“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時雨睜著不解的大眼,眨巴眨巴等著覃予說話。
覃予笑道,“唐家你都不知道?唐家老祖可是南梁第一神醫(yī)?!?p> 柳時雨若有所思,覃予牽著馬陪著柳時雨逛了兩圈草地,柳時雨也不再害怕矮馬,就算不拉著覃予的的手她也敢坐,但言辭里一定要覃予拉著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