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轎的隊伍越走越遠(yuǎn),以至于再也看不見隊伍的影子,喜慶的喇叭聲也跟著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夏林這才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府門,哪知,還沒走上幾步,管家上前來急切地說道:“老爺,不好了,大小姐不見了!”
夏林先是一驚,而后臉色劇變,不用猜,也知道,夏穎定是去顧東樓那里破壞婚禮了,一直以來,她心里都是不甘的!
“找?guī)讉€人,把她追回來,切勿聲張!”
管家領(lǐng)命,立刻找出幾個好手,騎上馬匹,朝著顧家的方向追了上去。
可他們千想萬想,始終猜不到夏穎根本沒有走遠(yuǎn),只不過是換了一聲衣服,混在了送親的隊伍里面,眼睛始終不離夏小竹的花轎,皺著眉頭,想著什么。
到了午時,不管是吹喇叭的,還是抬轎的,都累得厲害,找到一個陰涼的地方歇息一番,順便喝口水,吃點干糧,填填肚子,夏小竹雖然一直坐在轎子里面,但不管轎夫怎么注意技巧,轎子始終都有些搖搖晃晃,夏小竹被搖了一上午,腦袋有些暈暈的,在轎子停下來的時候,也跟著歇了一口氣!
“二小姐,要喝點水,吃些糕點嗎?”若言身為夏小竹的貼身丫鬟,肯定是要陪嫁的,所以,一直跟在花轎旁邊,以便伺候。
此時的夏小竹腦袋發(fā)脹,哪里有什么胃口,身子也有些難受,一直以來對于出嫁的期待在這時候已經(jīng)被折磨得所剩無幾,一想著還要坐上一天半的轎子,夏小竹的頭更暈了,好在路的盡頭會有著她心心念念的東樓哥哥在等著她,再難受,也能夠忍下去!
雖然不想吃東西,但嘴里有些發(fā)干,說著:“給我一些水吧!”
話音剛落,轎簾被撩起,一只拿著水袋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夏小竹看也沒看,接過水袋喝了一口,這才好受了些,抬起頭,剛想把水袋還給若言,可夏小竹的臉色忽然一怔,伸出去的手也頓時僵在了半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怎么,想問我怎么會在這里?”夏穎不屑地冷哼一聲,“我說過的,你配不上表哥!”
說罷,夏穎一把搶過水袋,轉(zhuǎn)身就走了,留下夏小竹一人在轎子里惴惴不安。
夏小竹不安,恐慌,在轎子里胡思亂想,直到轎子重新被抬起一直走了很遠(yuǎn)依然好無所覺,她不是因為夏穎的一句話,在很久很久以前,顧東樓便曾寬慰過她,不必在意別人說的話,他娶她,只是她而已,不是她的身份,不是她的學(xué)識,只是一個名叫夏小竹的女孩而已!
只是,從一個月前,她心里就開始發(fā)慌,給顧東樓寫了信卻始終沒有收到回復(fù),心里空落落的沒底,總覺得有什么她無法預(yù)料的事情發(fā)生,明明都已經(jīng)穿上了嫁衣坐上了花轎,明明她未來的丈夫就等在前方,為何她會如此不安!
此后,夏小竹一直恍恍惚惚的,若言滴了水過來就喝,遞了食物就吃,也不主動說話,沉悶得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次日下午,隊伍按時達(dá)到了指定的地點,只等著新郎來接,按照習(xí)俗,新郎是要帶著花轎在城里逛上一圈的,差不多需要花費一個時辰的時間,只是,吉時到了,新郎卻遲遲不來,再晚,就趕不上拜堂了!
夏小竹等了又等,眼看著太陽緩緩西下,有些坐不住了,吩咐著轎夫抬著轎子直達(dá)顧府,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東樓哥哥一定有什么事情耽擱了,所以才沒趕上,她要體諒他!
新娘子既然要往前走,那些轎夫以及喇叭手也沒什么意見,找準(zhǔn)了方向就向前走去,其實,他們雖然沒有表露什么,但心里對夏小竹也是有些憐憫的,成親這天,卻沒有丈夫來接,就可以想象新娘子以后入了夫家之后的凄涼生活,再怎么樣,新娘子也是縣令家的小姐,雖然是庶出,但地位也比他們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嫁給誰不好,偏偏想要高攀嫁給知府家的公子!
可惜了!
顧東樓剛過弱冠之年,再加上人又眉目如畫,才學(xué)又高,家世又好,早在兩年前回府的時候,就被媒婆踏破了門檻,只不過一句已有婚約在身,便不知傷了多少閨中少女的心,那時候,顧東樓已然十八,有些男子在這個年紀(jì)孩子都能滿地走了,可他身邊連個通房的人都沒有,因著顧東樓實在太過優(yōu)秀,有些女子便動了為妾的心思,要是能在正妻進(jìn)門之前生下一男半女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甚至于在以后的某一天取代正妻的位置也不是不行的。
可偏偏顧東樓不肯,朝著來說親的媒婆說著,他與未婚妻乃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就等著她及笄入門,哪能在她進(jìn)門之前就給自己納妾寒了她的心!
這話一傳出去,頓時在城里引起了軒然大波,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幾乎到處都在談?wù)撝櫀|樓未過門的妻子,她到底長得如何的傾國傾城,竟能得到顧大少爺如此的癡心相待,總之,這場婚禮還沒開始,便受到了全城的矚目,想要見識一下在這兩年里幾乎被夸上了天的夏小竹,所以,在成親的這一天,未得到顧府請柬的平民百姓便早早地在顧府周圍等待著,好奇地想要看看。
可讓所有人疑惑的是,顧府的確布置得很喜慶,但卻沒有賓客上門,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哪像是要辦喜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