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冥山,山如其名,常年被濃霧籠罩,好在山體并不陡峭,一行人走的雖說緩慢,但并不辛苦。
讓朱平有些佩服的是,一路之上丁奉都引經(jīng)據(jù)典地給眾位學子講解著,雖說有些東西朱平聽起來有些不對味,但他自然也不會出面拆人家臺。
不過等到一個學子問這霧為何在太陽光下呈現(xiàn)七彩的顏色時,丁奉不假思索地回答是霧冥山的地勢特殊,蘊含七彩氤氳之氣所致,朱平便再也聽不下去了。
“真想問問這丁奉彩虹又該如何解釋?”
兩個時辰后,一行人在一處溪水旁歇息,朱平也拿出干糧,就著溪水,吃了起來。
“你們不要著急,再往前走十來里,便有一處山莊,那山莊之主和我頗有些交情,我們今晚可以在那山莊借宿”丁奉看著諸位學子,淡淡地說道。
只是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朱平,仿佛在炫耀自己的人脈,朱平則是一幅視若無睹的模樣。
倒是諸多學子頗為受用,此刻大肆奉承起丁奉來,畢竟誰也不想在這山中露宿,一些詹臺書院的學子此刻也向丁奉靠了過去,至于周巧兒,則是依舊蹲在朱平周圍。
周巧兒,畢竟是南宮皓月的首徒,言行舉止代表著書院的臉面,此刻自然不會折了身份。
吃過干糧,眾學子再度出發(fā)。
幾個詹臺書院的學子,大概是看出了朱平和丁奉的不對付,此刻連忙站隊,獻媚地湊到丁奉跟前問道:“丁夫子,聽說您最近解讀了逍遙游,可否給我等傳授解惑一番,此古籍我等雖覺驚為天人,但總是不得其義,還望夫子解惑”
“請夫子解惑”
幾個學子連忙附和道。
周巧兒眉頭皺起,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逍遙游出自詹臺書院,他更是聽說,這篇文章是眼前朱平所寫。
但周巧兒多少是不信的,逍遙游她看過,朱平就算再有才,但這種年紀絕對到不了這種境界。
她不舒服的點也不在這里,而是不管怎么說,逍遙游這篇文章,總是和詹臺書院聯(lián)系在一起的,這些同門如此無恥的獻媚,周巧兒著實看不慣。
至于朱平,則是眉毛都沒抖一下。
丁奉捋了捋胡須,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家柯老夫子從何處得來了這篇古籍,的確不凡,從古至今的文章中,這一篇逍遙游排得上前十,要是境界胸懷能再開闊一些,相信還會更加壯麗。至于這解讀,倒是尚未完成”
“夫子的意思,是這古籍還不夠好?”一位學子試探著問道,要知道,這篇文章,在詹臺書院,是公認的古今第一。
“不是不夠好,而是還能再好”丁奉依舊淡定地說道。
“夫子大才,我等嘆服”
周巧兒臉色漲紅,但是對面是個夫子,她實在不好發(fā)作,至于自家的夫子,則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這更讓周巧兒生氣。
兩個腮幫鼓起,顯得煞是可愛。
終于,落日將散的時刻,一座莊園的輪廓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古香古色,面積遼闊,僅僅露出的一座庭院,就有幾百平的大小。
幾位仆人站在門前,似乎在等候著眾人。
朱平則是和空沫萱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異。
“竟然是妖?”
大明地域內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妖的存在,就連鎮(zhèn)魔司和妖相關的卷宗都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了,這十年間,大明的妖族似乎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我家夫人今日聽聞喜鵲報喜,料想定是丁夫子前來,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貌美侍女柔柔一笑,斂聲說道。
“胡夫人如此神機妙算,在下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叨擾了”丁奉一捋胡須,顯得十分高興。
“丁夫子哪里來的話,您能來胡府,我家夫人高興都來不及,之所以夫人未親自前來,就是在府中備酒,還請速速入府吧”
話音剛落,后面幾位侍女上前,施了一個標準的迎賓禮。
“那,諸位學生,我們今晚就借宿一下胡府?”丁奉拉高了聲音。
“聽夫子定奪”
丁奉笑著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朱平,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要動手嗎?”空沫萱湊到朱平耳邊說道。
“不必,這丁奉不是享受嗎?拿他釣釣魚,我正好需要一點妖血”
“行”
兩人也跟了進去。
胡府極大,就算放在樊州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府邸了。
一路之上,亭臺樓閣,婉轉連綿,點綴以假山流水,可謂美不勝收。
終于,在穿過幾層庭院之后,一行人終于見到了正主,這座山莊的主人,胡嬰夫人。
女子生的微胖,但氣質頗佳,慵懶中帶著一絲嫵媚,一時間,幾位才子的眼睛都有些拔不出來了。
好在,丁奉連連咳嗽了幾聲之后,幾位學子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沒有過于失態(tài)。
幾場客套話之后,晚宴開始。
比較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山莊,晚宴大都是些瓜果點心,肉食基本沒有,但比起干糧之類,也是改善了不少,所以倒也沒人說什么,只猜測是不是這胡嬰夫人禮佛導致。
但朱平和空沫萱心中自是了然,這一山莊的妖怪,你若真弄點豬馬牛羊肉來,搞不好端上來的就是山莊眾人的子孫后代,那可真是難為胡嬰夫人了。
一場宴罷,終于是沒出什么變故,胡嬰夫人吩咐下人帶著眾人休息,自己則是帶著丁奉,去了客廳,說是要和老夫子聊聊詩文。
朱平自然懶得跟去,他帶著詹臺書院的一行人,去了另一個院落,安頓了下來。
幾個時辰后,眾人都已熟睡。
幾道身影趁著夜色,翻身入了庭院,他們躡手躡腳地捅破窗戶紙,朝內噴了一些迷魂煙,等了片刻后,正準備推門而入,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諸位,這么晚不睡覺,是想干嘛?”
“不好”幾人剛要想逃,卻被一腳踢了回來,幾個人被疊在一起,堆在墻角。
火光亮起,朱平舉著火把,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空沫萱則是坐在墻頭上,無聊地看著夜空。
“你是誰?”
領頭的一個家丁站起身來,問道。
朱平?jīng)]有回答,而是盯著另一個方向,冷冷說道:“胡嬰夫人,要我請你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