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繼續(xù)吃著水果,沒有接話,也沒有點頭。
六皇子楊鑄轉(zhuǎn)過頭,看向貝熊,神色平靜地問道:“貝提司,可有其事?”
貝熊低頭不語。
眼見氣氛不對,邵林故咳嗽了一聲,邵府官家連忙喊道:“請郡守府上前評分”
邵月虹站起身,看了一眼朱平,上前寫了一個“丁”字。
“這又是何故?”六皇子楊鑄依舊神色平靜。
“本月初也秋碼頭爆炸案,鎮(zhèn)魔司死傷百余人,此案由鎮(zhèn)魔司發(fā)起,案件細(xì)節(jié)滲透火藥私藏案,福壽膏走私案,三案涉及頗大,但此案自案發(fā)起,便由鎮(zhèn)魔司調(diào)查,至今未見任何進展”邵月虹娓娓道來,聲音雖說不大,但也足夠眾人聽清。
這一席話,全場嘩然,也徹底斬滅了鎮(zhèn)魔司在林城的立足根本。鎮(zhèn)魔司本就不多的民心,此刻更是蕩然無存。
貝熊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楊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三司評分,兩丁一甲,折合評分為丁,林城鎮(zhèn)魔司開創(chuàng)了歷史最低,被解散已成了難逃的命運。
“請國師評分”
邵府官家朗聲喊道。
國師第五徒肖淦站起身,他走的很慢,路過朱平的時候,順手從朱平的桌子上拿了一個果子,擦了幾下,塞入了口中。
大筆一揮。
“丁”
什么?!
國師給的???
鎮(zhèn)魔司雖說組織上屬于大明,但是嚴(yán)格意義都算得上是國師的私軍,以前就算一地鎮(zhèn)魔司再不濟,最多給個丙,也就是最大的懲戒了,鎮(zhèn)魔司成司二十二載,從來沒有哪個鎮(zhèn)魔司拿到過丁。
這一下,貝熊是徹底坐不住了,他的眼中滿是絕望。
郡守府,將軍府給了丁,他貝熊認(rèn)了。
國師代表地部,給丁,貝熊是萬萬沒想到的。
萬一六皇子代表的天部再判定丁,那就不是收編了,而是整個鎮(zhèn)魔司,集體問斬。
這個結(jié)果,貝熊承受不住。
“肖先生,可是寫錯了?”六皇子楊鑄端著酒杯,淡笑著開口。
“沒有”肖淦搖了搖頭,他轉(zhuǎn)頭看向貝熊和朱平,冷冷說道:“國師讓我給林城鎮(zhèn)魔司帶句話,活著辦不成事,死了再去辦也是一樣”
貝熊一臉?biāo)兰拧?p> 廣場之上,幾位老夫子臉色漲紅,恨不得拿幾串鞭炮來放。
對于他們來說,尤其是那個被貝熊打的半殘的老夫子,今天無疑是過年了。
朱平眉頭皺起,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自己一定是哪里想錯了。
除非?
朱平望向了將軍府那一塊,此刻司徒冥正好睜開了眼睛,看了過來。
“國師不愧是國師,想法與境界都非我輩所能參透”楊鑄放下酒杯,不待郡守府管家說話,自顧自的走到了玉屏之前,大筆一揮,筆走龍蛇地寫下一個字。
“甲”
“甲?”
司徒未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國師評分的丁從未有過,皇上的甲一樣沒有過啊。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評分,比國師的評分更有分量,那可是天子啊。
廣場之上一片死寂,貝熊瞪大了眼睛,顯然也是沒想到。
“怎么會是甲?”
寂靜之后,爆發(fā)了更大的騷動。
“諸位”六皇子楊鑄壓了壓手,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轉(zhuǎn)軸來,清了清嗓子。
“圣旨到”
眾人跪倒一地。
“朕聽聞林城鎮(zhèn)魔司出了位小朱詩仙,一首元日寫的極妙;朕每每讀之,皆心神蕩漾,久久不能平復(fù)。鎮(zhèn)魔司歷來為我大明鎮(zhèn)壓邪祟之不二寶器,如今寶器添才,可謂天作之合,故林城鎮(zhèn)魔司今年年考為甲。
另福壽膏走私乃動搖國本之茍行,需大力肅之,責(zé)令林城鎮(zhèn)魔司為首,將軍府,郡守府為輔,三司會審,一月之期,必須破案,否則提頭來見,欽此”
六皇子收起圣旨,瞇了瞇眼笑道:“貝提司,還不接旨謝恩?”
“臣叩謝皇恩”
貝熊的心態(tài)仿佛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有些不知所以,好在此刻終于是回過了神。
宴席繼續(xù),只是在場的眾人都沒了心思,廣場之上幾個老夫子更是昏厥過去。
年考為甲,意味著今年鎮(zhèn)魔司擁有更多的資源,更多的人馬,只要破了福壽膏走私案,那么再想扳倒林城鎮(zhèn)魔司,可是太難了。
司徒未龍一臉陰鷙的喝著酒,至于司徒冥則是又閉上了眼睛,一幅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一個時辰后,宴畢,眾人回府,朱平本想離去,卻被邵月虹攔了下來。
“你怎么還是來了?”邵月虹看著朱平,神色復(fù)雜。
“我不來會怎樣?”朱平?jīng)]有回答,反問道。
“那我就會給林城鎮(zhèn)魔司“甲”的評分”肖淦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臨行前,老師說,你若是來了,給林城,丁;你若是不來,給林城,甲”
“然后呢?”朱平冷笑“六皇子也是看碟下筷子,國師給了甲,陛下那邊就會給丁,林城鎮(zhèn)魔司一樣會被收編”
“這樣不好嗎?”邵月虹抬起頭,“除去貝熊會死,其他人無非是換個地方,你也可以順利的離開林城,師傅自會給你一個更加廣闊的前程,就連你這絕靈之體,按照師傅的本事,也不是沒辦法處理”
朱平搖了搖頭:“我不喜歡用別人的死來成全自己”
肖淦嗤笑:“那現(xiàn)在又好到哪里去了?你還真以為你能保住林城鎮(zhèn)魔司?“
邵月虹低頭嘆息。
她對朱平,談不上愛慕,只是有些欣賞,如果朱平就這樣在權(quán)勢的爭斗中被碾碎,邵月虹覺得有些不值,所以才早早的給朱平打了招呼。
“保不保得住,總要試試”朱平平靜地說道。
“值得嗎?”這次開口的是邵月虹。
“值得嗎?”朱平笑了:“我剛來林城鎮(zhèn)魔司的時候,問過同樣的問題,我記得那個送餃子給我的少年是這樣回答我的,有的事總要人去做,值不值得先做了再說”
一場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