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一大早,米拉和喬蕎各自精心裝扮了一番,一同出了門,喬蕎要去學校報到,米拉像平常一樣一路歡暢地去上班。
而關于蘇可可要來8點新聞組,早已經不是什么新聞了,可這世上喜歡巴結權貴的總是大有人在,盡管很多時候別人的權勢跟他沒什么關系,可仿佛總覺得可以沾上什么貴氣。
因此,當蘇可可走進欄目組辦公室的時候,早有些人恭候多時,笑臉相迎,不但為其擦好桌椅,就連咖啡都有人雙手遞上。
大概是已經習慣這些事情,米拉見此情景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倒是蘇可可撥開人群,直直地朝著米拉走了過來,接著以一種傲慢至極的姿態(tài)站在米拉面前,挑釁地說了句:“給我倒杯水?!?p> 米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面無表情地繼續(xù)看報紙。蘇可可見她沒什么反應,簡直惱羞成怒。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啊!”
“你剛才說什么了?”米拉一面翻著報紙,一面淡淡地應了句。
“你?我說讓你給我倒杯水?!?p> “不是已經有人給你倒了咖啡嗎?”
“我不喜歡喝咖啡,我要你幫我倒杯水!”
米拉放下手里的報紙,頓了頓,她似乎并不想與其開戰(zhàn),或者撕破臉面。當她站起身來的時候,看到四周那些在人情上傾斜的表情和目光,她覺得對于蘇可可這樣的人,也許沒必要與其周旋。
于是她面無表情地走出辦公室,不一會端了杯水進來,放在了蘇可可的桌子上,便一言不發(fā)地走了。蘇可可自然是覺得自己吃了冷眼,氣急敗壞地坐在位置上。
米拉去了休息間,卻在門口的時候聽到里面爭吵的聲音,透過門的縫隙,看到的居然是何子舟和藍藝。
“你為什么要逃避我們之間的過去,難道你從來都不愛我嗎?”
“那你又為什么非要揪住我們的過去不放?我們不要這樣糾纏下去了好嗎?何子舟,真的不可能再回去了,我們什么可能都不會再有!”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對不起?!?p> “藍藝?!?p> “好了,就這樣,什么都不要再說了?!?p> 藍藝說完,便從休息間里匆匆走了出來,開門的一瞬間,恰好撞見門口一臉驚訝的米拉。
藍藝毫無表情的看了米拉一眼,說:“你應該會當做什么也沒看見吧?”
“嗯?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p> 米拉結結巴巴點頭稱是,抬起頭來的時候,藍藝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息間里沮喪的何子舟。
“你,還好吧?”
“不知道?!?p> 何子舟說著,苦笑了一聲,低頭點燃一根煙,隨手遞給米拉一根,問她抽不抽。
“不,這個,我還沒學會。”米拉使勁地擺手,有些驚訝。
“沒學會就干脆不要學,不是什么好習慣?!焙巫又壅f著開始給自己點煙,撥弄了半天,也沒點著,大概是打火機沒火了,他不由得罵了一句:“媽的,算了,我也不抽了?!苯又?,又抬頭看了米拉一眼,說:“我先回去了。”
米拉一個人在休息間里大口大口地喝水,對于藍藝和何子舟之間她已經猜到個八八九九,可那畢竟是別人的事情,她不是個多事的人。
夜色闌珊的B城,米拉像一只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喬蕎觀察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問了句:“怎么了,米拉?”
怎么了這三個字米拉聽得心驚肉跳,也許這個時候她多少開始希望能在這條路上偶遇安全,哪怕只是彼此看一眼,然后再高傲得形同陌路。
見米拉愣了愣神,還是不說話,喬蕎倒是著急起來了。
“我跟你說話呢,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那個蘇可可又欺負你了?”
“不是,雖然她有時候是讓我心里覺得疙瘩,不過我不會太在意,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樣。我只是在想,為什么我明明心里喜歡他,卻一步也不敢靠近他?”
喬蕎聽到這話倒是有些吃驚,緊接著小心翼翼地問:“誰?”
“一個人,一個說喜歡我的男人?!?p> “天哪,大小姐,才多久沒見,你怎么說起話來越來越像個詩人啊,喜歡你的男人太多了,我哪能知道是誰啊,別賣關子了,究竟是哪個男人這么有福氣居然可以牽動我們米大小姐的芳心?”
“說了你也不認識,不過你是我最好的姐妹,等下次遇見的他的時候,我再告訴你?!?p> “喲,你現在可真長進了啊,動不動就會賣關子了?!?p> 米拉笑笑不語,繼續(xù)往前走,喬蕎側著臉呼了口氣,其實聽到米拉這么說,她心里那塊緊張的石頭還真是放下了,至少她確定了和米拉彼此喜歡的那個男人不是楚然。
喬蕎在米拉的窩住下了,米拉一連幾天都覺得非常興奮,和一個完美貼合的閨蜜住在一起,把過去滿屋子的寂寞氣息一掃而盡,憂傷和無助只是顯得多余。
秦羽柔對于米拉那種擱置的態(tài)度日趨明顯,蘇可可分了米拉的一碗羹,卻沒有得到滿足。
“方臺,這是策劃部新出的關于歌手大獎賽的活動方案?!?p> “哦,先放那兒吧。”
吳助理放下活動方案,想說些什么,可看見方言正在審看近期的欄目,視線不曾離開過液晶電視屏幕,于是又默默地離開了。
米拉覺得自己在電視臺的日子開始趨于平穩(wěn),她并不在意蘇可可的種種猙獰與任性,她也不與辦公室里那些世俗的小人或冷或熱,變成一個安靜的常溫動物,這反倒令她更加專心致志地工作。
可工作以外的米拉呢,完全是另一回事。一連兩個星期都沒有再收到安全的騷擾。
只是在一個陽光滿地的下午,與喬蕎一同去赴楚然的約,在百貨商場的門口撞見了與秦羽柔并肩的安全,只是當時喬蕎剛好去了洗手間。
兩兩相遇真是巧的不可理喻,四雙眼睛,交叉問候與廝殺。秦羽柔挽住安全的胳膊,沒有介紹安全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在反復強調:“安全,這就是楚然的女朋友,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這樣的大畫家會喜歡上什么樣的女人,誰知就在我的身邊,是這樣美的一個女人,你看,他們真是很般配?!?p> 安全始終沒說一句話,目光陌生的足以令米拉渾身結冰,這次楚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和米拉之間的關系了,因為上次,他理直氣壯地冒充了米拉的男朋友。有時候,謊言也是無法推翻的。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喬蕎,米拉根本沒有心情來赴這次約會,她看得出喬蕎很愿意同楚然來往。米拉心底像這漸漸入秋的天氣,開始有了那么點涼意,所有的惆悵自然瞞不過同床共枕的喬蕎。
晚上洗完澡之后,米拉坐在陽臺的地板上目光呆滯。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很柔軟,是喬蕎的。
“你沒事吧?最近一回來就出奇的安靜,沒事就在這發(fā)呆,怎么了?”
“沒怎么,有時候在想,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想要怎樣的生活?”米拉說著,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行了,詩人,我們不要想這么高難度的問題行不行?那需要很高的IQ加很高的EQ才能搞定。其實,我們最多只需要想一想,什么才是我們喜歡的?因為只有我們自己才最了解自己的喜好。喂,你是不是失戀了?”
“得了,沒有戀過,何來失戀呢?!?p> “那你惆悵個什么勁哪,哦,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上次你好像跟我提起過一個男人,你說那是一個說喜歡你的男人,你們怎么樣了?快說說看?!?p> “是,其實,今天下午,在百貨商場門口剛好再次見到他?!?p> “在哪?我怎么沒看見?”
“是啊,真希望你當時在場,只可惜那個時侯你去了洗手間,于是那個人真的以為我和楚然好了。不知道為什么,以前我千方百計地讓他以為我和楚然是在一起的,等他真的誤會了以后,我卻這樣的難受,這樣害怕他誤會?!?p> “完了,你喜歡上他了,傻女人?!?p> “是嗎,唉,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之前我不想要,現在我覺得很心痛?!?p> “嗯,讓我猜猜看你心痛的原因。一來呢,一定是他誤解你之后,現在對你變得冷漠了。二來呢,是不是今天他身邊又多出一位漂亮的女性朋友,而你吃醋了。你用了最笨的辦法拒絕了你喜歡的男人,遭受對方的冷落之后,你的自尊心開始犯怵,你覺得像是受了委屈,因為你大概真的很喜歡他。我說的沒錯吧?”
喬蕎說著,斜眼看著米拉。米拉勉強擠出一個愁苦的笑容,說:“是啊,心理專家,你都可以開一間愛情診所了。”
“哈,我看成?!眴淌w瞥了米拉一眼,頓了頓,接著說:“干脆給他打個電話吧。”
“???還是算了吧?!?p> “為什么?”
“我可不想成為破壞人家戀情的第三者。”
“我越聽越糊涂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就是人家現在跟我的女上司好著呢,我何必去自討沒趣。”
“跟你的女上司?哦,怪不得你今天無精打采的,在商場遇見的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上司吧?哼,米小拉,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已經中毒至深了。你怕什么呢,難道就因為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你的女上司,你就退卻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再說,你怎么能確定他就一定愛那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呢?”
聽著喬蕎一連串的話語,米拉緊鎖眉頭不語,頓了頓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知道究竟該怎么辦。”
“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啊?!?p> “他叫安全?!?p> “往往都是名不副實的,比如叫美麗的,卻長的很丑,叫安全的,其實很危險?!?p> 米拉還沒回過神,滿腦子亂如蘆葦的思緒,喬蕎卻在心里有意無意地記住了這個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