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云端拼命地奔跑著,胸腹上的傷因為劇烈的運動又迸開了。鮮血不停的流出來,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皮越來越沉重而且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不能睡!睡了就起不來了!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可是腳步卻緩了下來。體內(nèi)的真氣基本上已經(jīng)掏空了,丹田針扎一樣的疼。云端知道,自己的極限已經(jīng)到了,真的跑不動了。扶著一棵大樹他不停的嘔吐著胃里的酸水,整個人都隨之顫抖著,隨時都可能暈倒。
身后隱隱的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吆喝聲。終于追上來了,云端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他沒有時間和力氣掩蓋逃跑的痕跡。那些流出來的血,踩倒的青草和刮斷的樹枝必然會指引著敵人找上自己。
狠狠的咬破了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大腦又清醒了些。抬起猶如灌鉛似的雙腿繼續(xù)向樹林深處奔去。此時的他就像一只受傷的孤狼反被激起了兇性勉力向西狂奔而去。
噗通,云端終于堅持不住了,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壓倒了一片野花撞斷了兩顆小樹最終掉進了山下的小溪里昏了過去。
朦朧中云端仿佛看到了老家伙、五爺、黎叔還有為了保護他而慘死的商會的兄弟。他們劈頭散發(fā)滿臉鮮血,不停的叫著為我報仇、報仇、報仇。
??!云端猛然清醒過來,想坐起身子,卻感覺渾身鉆心的疼痛,又無力的頹然倒下了。
“別動!好不容易才給你包扎好,又被你把傷口崩裂了?!?p> 一個聽起來歲數(shù)不大的男聲在他旁邊叫道。接著,一碗溫水遞到他嘴邊被他貪婪的一口氣喝光了。
“謝謝!”他沙啞著嗓子說了一句,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云端又醒了過來。這次感覺要好的多了,雖然依舊是渾身劇痛無力,但頭腦卻不那么發(fā)沉了,自己又恢復(fù)了思考的能力。微微睜開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勉強的轉(zhuǎn)動著僵硬的脖子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一個簡陋的木屋,可能因為年久失修一道道陽光從木縫中射了進來將空氣中漂浮著的灰塵看的清清楚楚,四周的墻上掛著動物的毛皮和曬干的野菜和臘肉。一陣微風(fēng)吹過帶來淡淡的草藥味和自己身上的一樣。云端知道,他得救了。
吱呀,木門一響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還好,我記得你的聲音。是你救了我吧。謝謝!”
“沒什么,那天我去山下賣毛皮,正好看到你昏迷在小河里就把你帶回來了?!?p> “我昏迷多久了?”
“今天是第五天了。你的傷口很深,又失血過多。幸虧你身體底子很好,又沒有傷及內(nèi)臟。要不還真棘手呢!我叫馮成你呢?”
“云端。對了,這幾天有沒有人來搜查我?”
“沒有,我救你的時候倒是感覺到有人在追蹤你。但是幸好你掉在水里把氣味和痕跡都掩蓋了。我這里比較偏僻,即使有人在追查你的下落也不容易找到這。是那些人傷了你?”
“是的,他們是紅云教的人,打傷我的好像是他們的護法。他們的勢力很大,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到處找我。希望別給你帶來什么麻煩?!?p> “沒事!紅云教我聽說過,都是些亡命徒,無惡不作。不過你放心,他們沒那么容易找到這的。就是找到了我也不怕,在山里,沒人能對付我?!?p> 此時云端才仔細的打量了這個青年。個子不高卻很健壯,臉色黝黑有點粗糙應(yīng)該是長期在外邊風(fēng)吹日曬造成的。一雙眼睛十分有神,說話的時候嘴角總帶著微笑透著真誠。最吸引云端注意的是他的一雙手,手指很長十分纖細象女孩子的一樣和他的身材不太成比例。最主要的是他的虎口、拇指、中指都有厚厚的繭子。
“你擅長弓箭?”
“是??!”馮成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澳愕难哿φ婧?!我家祖上幾代都是獵人,箭法也是家傳的。不是吹牛我是這橫斷山里最好的獵人?!?p> 看著他驕傲的表情,云端笑了?!拔乙郧耙彩谦C人,有機會我們切磋一下。”
“好??!等你好點了我們一起進山打獵?!瘪T成樸實的笑道?!澳銊傂眩眢w還太虛弱,我打了兩只野雞,一會給你燉湯喝。你再睡會吧。”
“好的,謝謝!”云端說了一會話也有些疲倦了,于是又沉沉的睡去了。
晚上云端被噴噴香的雞湯味弄醒了,連喝了三大碗才稍稍緩解了腹中的饑餓。而馮成不讓他繼續(xù)吃了,說是虛不受補要慢慢來。只好放下碗來和他聊起了天。
交談中云端了解到馮成今年十八歲也是個孤兒。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十四歲的時候和他相依為命的父親得了一場大病去世了。所以從小他就鍛煉出了堅毅的性格和不凡的身手。
當云端問起為什么要救自己。他只是撓頭:“追你的人兇神惡煞般一看就不是好人。被壞人追的肯定是好人就救你啦!”
山里人的樸實讓云端大為感動,隨著相互的了解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融洽。
接下來的幾天里云端迅速的恢復(fù)著,而兩個年輕人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第十天,云端可以下床了。站在院子里呼吸著森林里特有的芳草氣息忽然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順著毛孔涌入身體里在丹田聚集。而空虛的丹田就像干涸的池塘不斷的流入著雨水被慢慢的滋潤著灌注著,所容納的真氣量似乎反倒比原來大了。體內(nèi)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氣旋又生成了,而且旋轉(zhuǎn)也比從前的速度快了許多。云端不禁暗暗高興,看來這次受傷透支了真氣不但沒留下暗傷反倒功力精進了不少。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突破了極限吧。
這時馮成走了進來,先檢查了他的傷口,隨后長出了一口氣?!澳慊謴?fù)的真快!沒想到受了這么重的傷十幾天就能下地了。想來是你身體底子好吧。但你要注意了,別過度的運動,要是傷口再復(fù)發(fā)就麻煩了。”
呵呵!“放心,我結(jié)實著呢!等我好點了你帶我去轉(zhuǎn)轉(zhuǎn)吧,這些天都憋死我了?!?p> “好,等你能跑能跳的時候咱們就去。我去打兩只兔子,晚上我們吃烤兔肉。”
當晚吃過晚飯,兩人聊得興高采烈。馮成常年住在深山里很少與人接觸,聽著云端講述著江湖上的趣事不禁心生向往。
“我長了這么大最遠只去過山下小鎮(zhèn),還從來沒去過大城市呢!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出山看看吧?!?p> “好?。 痹贫烁吲d的答應(yīng)著?!拔覀円黄鹦凶呓胍幌攵甲屓伺d奮!”
正在二人為之神往之際,突然馮成霍的站了起來,抽動著鼻子,皺眉道:“好大的煙味!好像是哪著火了。我去看看?!?p> “我也去?!痹贫瞬唤闷娴暮婉T成來到院子里。
二人駐足觀瞧,只見東邊山腳下火光沖天把半個夜空都照亮了。
“是夏家村的方向,那里有三十幾戶人家,我常去那,看來是失火了。你歇著吧,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沒準能幫上什么忙呢!”
看到云端躍躍欲試馮成也不好拒絕,于是拿起了長弓和箭壺背在后背。這兩樣?xùn)|西他平時出去總是不離身的。又囑咐云端量力而為,然后拉起他向山下趕去。
起初云端跑起來傷口還隱隱作痛,但隨著不斷的運動,丹田里的真氣自動的激發(fā)了出來順著經(jīng)脈涌向了傷口。把受傷的肌肉和經(jīng)脈包裹了起來并不斷的嘗試修復(fù)著。云端不禁暗自驚訝,看來自己修煉的龜息功不但能用于戰(zhàn)斗還能用于自我治療。
不到半個時辰二人離山腳下已經(jīng)很近了。突然馮成拉住了他,低聲道:“有人向這邊來了,好像很急的樣子?!?p> 云端豎著耳朵靜靜的聽了一會,果然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暗自佩服馮成敏銳的洞察力。
“來了!”馮成拉著他躲到樹后。果然半刻鐘后,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里。只見他步履蹣跚的奔跑著,摔倒了又爬起來。不時的抹著臉,不知道是在擦著汗水還是眼淚。
“小杰!”馮成從樹后閃了出來攔住了他?!霸趺戳??你慌慌張張的跑什么?你們村怎么著火了?”
“成哥!”當看清了馮成。這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撲了過來抱住馮成哭喊著:“快救救我爹我娘,救救大伙吧!晚了就來不及啦!”說完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