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回府探親
隔天一早,收拾了行裝,桑晚晚就帶著自己陪嫁來的四個丫鬟出了王府,上了車,撐著下頜,她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蔫了吧唧的。
招財進(jìn)寶先行一步回府里報信安排去了,金銀珠玉陪侍在側(cè),一路上,桑晚晚不抬眼,兩人也都沒敢吱聲。
直至外面?zhèn)鱽磬须s的響動,馬車也明顯的一個顛簸,車內(nèi)的靜默才被打破。
“咦,很熱鬧啊~”
透過被風(fēng)卷起的車窗簾,入目是一條很繁華的街道,兩邊店鋪林立,門前還有不少擺攤的小商小販,雜亂有序,男女老少穿梭其間,嘰嘰喳喳,卻是一派安居樂業(yè)的美好景象,像極了現(xiàn)代的早市:
“和平真好?!?p> 這個世界并不和平,有幸的是,生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不知怎的,桑晚晚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現(xiàn)代的時候,她倒是有幸也生在了一個美好的國家,本該像這些平凡普通的人一樣、享受最美好的人生,可惜一手好牌被她打的稀巴爛,活活把自己作死了,白活半生,只感受到了來自那個世界的深深惡意。
“哎~”
不自覺地,桑晚晚就嘆了口氣,然而她走個神的功夫,兩個小丫頭臉已經(jīng)哭花了:
“小姐,不管您去哪兒,珠玉都會陪在您身邊的——”
“金銀也是!小姐,您不要難過,奴婢看那桑逐王子文質(zhì)彬彬,人也不錯,里夷窮是窮了點(diǎn),但您是嫁入皇室,日子會好的。”
“對啊,大不了我們多帶點(diǎn)嫁妝過去。昨天您暈倒,我看桑逐王子就很緊張,說不定已經(jīng)對您一見鐘情了呢?”
“反正不比王爺差,奴婢也站桑逐王子?!?p> “小姐,老爺那么疼您,正好這次回去,不行讓老爺也幫忙想想辦法?”
“嗯,您可不能想不開呀~”
……
兩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地,只差義憤填膺了,嘴角抽搐著,心像是被什么扎著,桑晚晚卻是哭笑不得:
她們以為她為情所困、在自怨自艾?
果真,還是太天真。
她不會死的,甚至連難過都談不上,現(xiàn)代一敗涂地,她都沒想過自殺,重活一世,這算什么?
只不過,不管如何,這輩子,她都是絕對不可能再去倒貼,不管那個人是誰,有多好。
“成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抬手,桑晚晚在兩個丫鬟額頭上各敲了一記:
“夢里有大師跟我說,自殺的人永世不能入輪回,做一次傻事就夠了,我怎么還會想不開?”
她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桑晚晚了。
既然老天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哪怕注定在陌生的異世孤軍奮戰(zhàn),她也會好好珍惜這一次的。
桑榆未晚,檸月如風(fēng),人生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不是嗎?
至少,她也不能辜負(fù)了這個名字。
記憶里,她原本是叫“桑榆晚”,“榆”還是她母親姓氏“余”的諧音,可見她的父母應(yīng)該是很恩愛的,而她又是二人老來得女,就取了這個名字。
只是,她后來身體不好,經(jīng)常生病,有大師說“桑”字本就有“喪”的音,不吉,榆樹又有鬼樹之稱,招陰損陽不利健康,之后,她就改了名字。
不知道這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悄無聲息死去的原因?
“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做決定之前,她就料想到了失敗的后果,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活著,就得向前看,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是?
“?。俊?p> 揉著額頭,兩個丫頭還都是傻乎乎地,有點(diǎn)懵。
“還不趕緊把眼淚擦了?這不知道地還以為我把你們怎么著了~”
桑晚晚臉色一扳,兩人嘿嘿笑著,都快速抹了把臉,此時,車外也傳來了馬夫的聲音:“側(cè)妃娘娘,桑府到了?!?p> 一溜煙地,珠玉已經(jīng)開門跳了下去,桑晚晚都還沒回神,金銀的手也伸了過來:“小姐?”
深吸了口氣,她才站了起來。
“小民率全府上下給側(cè)妃娘娘請安,恭迎側(cè)妃娘娘——”
這聲音?
“爸?媽?”
眸子一抬,桑晚晚差點(diǎn)沒直接從車上摔下來,只見大門前,里三層外三層,烏壓壓地一片人,而為首的一對中年男女,被招財進(jìn)寶簇、擁扶著、一臉笑意卻又明顯眼眶含淚的,那臉、那笑容、那熟悉的感覺,不是她的爸媽又是誰?
是她現(xiàn)代的爸媽。
爸媽也過來了!
不,是他們也在!
他們還跟以前一樣,一樣的愛她如寶。
“爸?媽?”
淚唰地一下就下來,幾個大步,桑晚晚就蹌沖了過去,伸手扶住了已經(jīng)半蹲身的父母:
爸媽怎么可以給她下跪?
穿過來這么久,第一次,桑晚晚覺得這個世界一點(diǎn)也不操蛋,還很美好。
“呃?側(cè)妃娘娘?”
“晚晚?”
桑父跟桑母幾乎同時出聲,然后又同時住了口,望向她的目光驚喜中又帶著詫異:“那個……娘娘,規(guī)矩不可廢?!?p> 桑父看了身旁的老伴一眼,拉著她還是要下跪,桑母呆站著沒動,無意識地就嘀咕了聲:
“你剛剛叫我們什么?”
上下打量著閨女,總覺得女兒沒變,卻哪里又似乎不太一樣了。
驀然回神,桑晚晚抬手就抹去了眼角的淚珠,霎時笑得跟個傻子一樣:“爹,娘,免禮,免禮!”
拉著父母的手,她感受到了真實(shí)的存在:“我回來了?!?p> 真是太好了!
爸媽都在,還是她的父母。
桑父一身暗色錦緞的長衫,略胖,腆著鼓起的肚子,還真頗有些土財主的暴發(fā)戶模樣,相比而言,桑母就更顯高貴優(yōu)雅,雖然打扮上略顯老氣,但身型勻稱、氣質(zhì)溫婉,頭發(fā)也烏黑到發(fā)亮,一看就是日子過得很舒心的。
現(xiàn)代,她的父母本也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惜,攤上了她這么個不孝女,離家多年她再回到那個久違的家,家已不是家,父母也不復(fù)之初。
母親被病痛折磨到不成人形,而父親記憶里多少年都減不掉、被母親嘲笑的“孕肚”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形銷骨立……
想起最后兩年的心酸、眼看著父母離去的無力,桑晚晚淚如雨下。
她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