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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二十五、讐敵千里傳密信,故人對面認(rèn)不得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3427 2022-02-06 19:44:00

  陸曜聽了此言,發(fā)覺天兵中銜玉山的人確實不少,便與莊靖、明康二人說了,叫他們來日警惕,怕他們?yōu)楸W约旱拿暥帕巳恕C骺档溃骸叭粢f起來,我們?nèi)司篃o一人是在銜玉山書院里讀過的,這可就知己不知彼了啊。”

  “嗯?陸真君竟不是在銜玉山書院念的書?”莊靖問。

  “我家不在潛州,若要去那念書怕是要耗費不少銀子,家父說在何處念書不是念,便也未去了?!标戧状稹?p>  銜玉山書院內(nèi)有風(fēng)、林、火、山四院,除風(fēng)院為師長、管理之人住所、辦公之地,其余三院都是學(xué)生,名義上并無差異,只是實際上分配在三院的資源仍有三六九等,銜玉山書院只收三種學(xué)生,一是家在潛州本地或是家中父母官至何職的才能入學(xué),這些學(xué)生通常被分配在林院,二是那些外地官階低的人家,若肯出大價錢的,也可入學(xué)進那火院,三是玉帝前不久下令,學(xué)習(xí)凡間選孝廉之制,貫徹儒家為人孝弟而不犯上,孝弟為仁之本,本立而道生的思想,由凡間神官推舉鄉(xiāng)中孝廉之人入學(xué),分在山院。陸曜不才,一樣條件也不符合。

  “不對啊,我聽聞別人說令尊當(dāng)年戰(zhàn)功顯赫……”莊靖皺眉思索,忽而激動道:“令尊是玚王!”陸曜點點頭,莊靖又道:“那令尊這般厲害,那你為何只……”莊靖一時語塞,明康接道:“只是個真君?”

  “??!不不!在下失言了!”莊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陸曜苦笑道:“無妨,同輩的幾乎每個知道家父是何人時都會這般說,我早已習(xí)慣了?!鼻f靖還是不住道歉,陸曜只得轉(zhuǎn)移話題:“我聽聞你原是在修文院當(dāng)過職的,竟也不曾在銜玉山書院讀過?”

  “我也是在家里那邊念的書,不過是后來考入了修文院,只可惜覺得那的活不適合我,方轉(zhuǎn)入了司法神殿?!?p>  明康面露惋惜之色,搖頭說道:“你可真是個呆子,那修文院多好,人人都是想轉(zhuǎn)到那去,放著大好的前途和油水不要,就你這呆子昏了頭還轉(zhuǎn)出來來這做苦力,說出去都笑死人!”

  “這……雖說好,可莊靖既覺得自己適合在司法神殿,便由著他來罷,他在此處當(dāng)職過的不也不錯?!标戧椎馈?p>  “也就隨你罷,”明康擺擺手,無奈離去,“這兩呆子……”

  陸曜與莊靖對明康這反應(yīng)倒也不覺得奇怪,明康近來對文清神君窮追不舍,甚至為了能多瞧上幾眼,要轉(zhuǎn)到修文院去,只可惜圣壽不同意,修文院那邊因他是圣壽真人的弟子也不肯,故明康積了一肚子的怨氣,悉數(shù)撒在周圍的人身上,被撒氣的人但凡不順著他意,明康便說:“你這未曾婚配的人懂個甚么?!比羰怯屑沂业姆瘩g,明康便說:“你們夫妻二人常年在一塊,哪里懂我相思之苦。”若是那夫妻分居兩處者反駁,明康又會說:“連我這感受也不懂,想來你們夫妻感情也不過如此?!?p>  因圣壽真人只明康這一個弟子,平日極為縱容,眾人雖氣極,也不敢多說什么。明康出門之后,想起今日文清不必當(dāng)值,便打算打些酒到文清那去,這才走到酒館,那掌柜見了明康便笑臉相迎,忙叫伙計將最好的酒打來,且說什么也不肯收明康的錢:“若說起來還要多虧了真君明辨是非,叫我等都有的靈氣吸,我這一家老小才都能成了精?!?p>  卻說這掌柜的原是一只鼠精,住在這店往后三百里的后山上,那山上住了不少的精怪,其中一只狐妖看出此地地脈不凡,遂斥重金請了人作法,將別處的靈氣引到了家門口養(yǎng)著,每日吸著靈氣修煉。久而久之其他妖精見此處靈氣充沛,也一個個的跑到狐妖的門口堵著吸,若是吸夠了,也得拿個什么東西站著位置存靈氣,如此一來靈氣稀薄了不少,狐妖也難得幾口,再加上那些來的妖精將不要的果屑雜物也丟在那,狐妖終于忍無可忍,將它們告上了司法神殿。

  明康看到那訴狀便笑了:“你這是要做什么?一個妖告一個山頭,不過是幾口靈氣罷了,做妖做的這般小氣不會做人,真是徒有人樣?!泵骺甸_堂公審之日,被告的席上空無一人,鼠精與幾個同山的妖精只在外面聽著審判結(jié)果。只聽得明康說,你說你引在了家門口,你家門口不是別人家的門口?那本就是公地,你引到公地上還能怪別人來?

  正當(dāng)鼠精與其他妖怪為明康的精彩論斷喝彩之時,卻聽狐妖咬牙切齒地說:“既是我花了銀兩,我若吸不得這銀兩花了又有何用,待我回去,便將那靈氣堵死,省的見了來氣?!?p>  明康又勸:“使不得,使不得,這山上的妖精皆仰賴你門口那靈氣修行,你這一堵,便是將它們修煉的路也堵了,大家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這一堵豈不是開罪了整個山頭,外頭魔族和叛軍都打著呢,你還能再搬出去尋個什么好住所?且聽我一句勸,錢花了也就花了,你堵了也回不來錢,何必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要我說全是那些雜物太多,污了靈氣,才看起來少了,你待會回去清上一清,自然又是靈氣豐沛了?!?p>  明康三言兩語便寬撫了盛怒的狐妖,還為眾妖保住了靈氣,眾妖無不贊嘆,從此之后有了明康的判決書,便能正大光明的往那吸靈氣,如若不然便以拒不執(zhí)行判決相威脅。受明康恩惠,那座山的妖怪見了明康無不熱心,就連明康留在那狐妖門口的法器也時常有人擦拭保養(yǎng)。

  陸承蕭聽聞外頭的聲音有些耳熟,挑起簾子一看,見是明康,便去打了個招呼,明康問她為何在此處,承蕭用扇子指了指遠(yuǎn)處被簾子罩住的位置,答:“那是武平真君家的夫人,近日來閑的無事,邀我出來玩耍,說起近日沒什么好酒喝,我便與她推薦了此處。”

  明康點頭:“此處的酒確實不錯?!被镉媽⒕瓢昧诉f與明康,承蕭見狀,問:“是送人?”明康又傻笑著點頭,承蕭想起以往明康向她談到文清轉(zhuǎn)世成的女子是如何的貌美風(fēng)流,便說:“想來是要送那位心上人?哪有送酒的,應(yīng)送些衣料釵釧才是?!?p>  承蕭一語點醒癡人,明康忙去找了熟悉的鋪子包了些衣料釵釧,與酒一并帶到了文清神君的府邸。

  卻說明康近日來圍著文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文清有些隱隱察覺此人雖是初相識,卻又像位故人,見明康來了,便以言語試探,問他天界何時發(fā)生的何事可曾去過。而明康不愿更多人知曉他先前下凡轉(zhuǎn)世之事,都說自己去過,還拿陸曜、莊靖、圣壽為證,因為心知文清不會去詢問他們。

  文清聽完明康的回答,心已冷了半截,明康卻不知他心中所思,還興沖沖地給他看那些衣料釵釧,文清瞥了一眼,冷笑道:“明康真君真是糊涂,怎么把送哪家娘子的東西送到我這兒來了?”

  明康解釋:“景行好慣與人玩笑,這些都是送給你的啊?!?p>  文清:“胡說,我要這些做甚?!泵骺涤行┍晃那宓臉幼訃樀搅耍骸斑@……這都是你最喜歡穿的顏色戴的樣式啊,你看這攢珠釵你往日里不是常戴……”“閉口!”文清張口打斷,“我自認(rèn)我平日里是孱弱了些,比不得其他人會舞刀弄槍,可你又何必拿這些東西來取笑我?我還……咳……還……咳、咳……”

  文清素來體弱多病,被明康這一氣咳嗽不止,抬手命人把明康趕走,明康被下人轟了出去,那些禮物也撒了一地,明康今日討了個沒趣,氣的怒火中燒,只怨自己不該輕賤自己,好端端的去討好別人做甚。

  五日之后,圣壽私下里召陸曜前來,遞給陸曜一個信封:“你們不是問如何破局嗎,這便是了?!?p>  陸曜打開一看,里頭是一封信,沒有寫抬頭,落款是驪王的名字與印章,筆法蒼勁有力,是驪王的字跡無二,陸曜不解地看向,“還記得前些天讓你給稷州那邊留個缺口嗎?”圣壽問,陸曜點點頭,“這是驪王親筆所書,特地沒寫名字,想放哪就放哪,凡間那些人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為通敵叛國的人鬧,懂了嗎?!?p>  “在下明白?!?p>  “那就好,我已經(jīng)叫明康和莊靖他們準(zhǔn)備好,你回去記得與他們商量?!?p>  陸曜得了那密信回了刑獄司,坐在案前開始發(fā)呆,這信上寫的是驪王感謝對方為其籌備物資之事,也沒寫對方的名字,既然如此,可以用來當(dāng)作圣壽謀逆的證據(jù),可是圣壽既將信交予自己,自然是做了防止自己將信用來對付他的準(zhǔn)備。退一步,將這封信真的用來扳倒修文院那幫人,他們雖說是惡貫滿盈罄竹難書,可到底也未曾作出通敵叛國的事來,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但凡沾上一點關(guān)系就難逃一死,這樣做不僅冤枉了他們,還連累了不少無辜。

  陸曜想到此處又覺得不妥,但這信在手里,又不能不放,也想不出其他方法能夠撼動那些人的根基,雖說是會叫一些人蒙冤枉死,但也助天庭脫離李嚴(yán)的掌控,終結(jié)他們一手遮天胡作非為的局面。

  這聽起來像是用少數(shù)者的公正來換多數(shù)人的公正,陸曜以往是最反對這樣為多數(shù)人的利益犧牲少數(shù)、為將來的人叫現(xiàn)在的人犧牲的,如今與自己的主張相矛盾,竟不知如何是好。

  思索了半日,覺得再想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陸曜索性勸自己,若辦了此事,今日只是犧牲部分人,便得救今后千千萬萬的三界眾生免于受他們欺壓,況且此前那些被他們欺凌陷害的人也將沉冤昭雪,如若不辦此事,局面便依舊這般艱難,還會失去圣壽的信任,無法阻止驪王。

  今日之事皆在陸某自己愚鈍,想不出兩全之法,只會慷他人之慨,那些因此而蒙冤受屈的,有甚仇怨且記陸某賬上便是。就這樣想著,陸曜通知明康、莊靖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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