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門要賬
歡顏凝眸看了路德發(fā)一眼,低聲冷笑了一聲,拉住預(yù)要發(fā)火的路遠之,才沉聲說道:“會的,一會我們就把地方騰出來。”
“可是顏兒,我們家沒地方住啊?!边B蓉哭喪著臉,小聲的抽泣著。
路德明聽見路德發(fā)的話后,心中萬分悲切,再看對面或站或坐的家人,身體不禁晃悠了兩下,這就是他的家人啊,他為這個家不說有功勞,可也有苦勞啊,這么多年,辛苦賺來的銀兩從來沒留過一個銅板,全部交給母親,妻兒跟著受苦不說,還讓顏兒嫁了那么一個夫家??墒蔷退氵@般,終究是一無所有啊,到底為什么!路德明瞬間老了十多歲,脊背越發(fā)的彎曲,就連大腿也虛乏無力。
路遠之見父親萎靡的模樣,心臟抽搐的疼痛,忙上前扶住,“爹,你還好吧?!?p> 路德明虛弱的擺擺手,抬起頭和路德發(fā)說:“我女兒已經(jīng)同意了,我們一會就回去收拾家當,放心,不會多留片刻?!?p> 歡顏見父親落實了自己的話,也悄悄放心,胳膊從母親身后環(huán)住,沖路遠之遞了眼色,然后一家人相繼離去。
“嗤,一副吊喪的樣子,給誰看呢,晦氣!”路德發(fā)甩甩袖子,撇著嘴就往炕上躺。
“下去,大白天的就上炕躺著,讓人看了成何體統(tǒng),趕緊下地收稻子去?!甭防蠣斪哟舐暫浅饴返掳l(fā),雖然是老來得子,可是這小兒子太不讓人省心,偷懶?;瑯訕訒?,路有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路德發(fā)。
“哎呀,喊什么啊,這就去?!甭返掳l(fā)扭動著身體,吭哧吭哧從炕上下來,不情不怨的下地去了。
路有才老眼閃過眾人,眾人忙低著頭也跟著下地去了,老太太坐在炕上,拿著欠條看,雖然大字不認識,但是二十那倆字,老太太認得。
“他爹,你給我念念這欠條怎么寫的?!甭防咸豕鹬ハ沧套痰陌亚窏l放在路有才手里,示意老頭兒念。
路有才氣悶的把欠條甩在炕上,“我下地去了,你趕緊做飯吧,都幾點了,整那些沒用的干什么!”路有橫了王氏一眼,也下地收稻子去了。
歡顏一家人,回到家中,就開始收拾東西,雖然破破爛爛的,也沒什么,可是連蓉什么都不舍得扔,倒也收拾出不少瓶瓶罐罐的。
連蓉嘆著氣坐在炕沿邊,一邊疊衣服一邊和路德明說:“孩兒他爹,我們?nèi)ツ淖“??現(xiàn)在連個地方都沒有。”
路德明也沒說話,低頭幫連蓉收拾行禮。歡顏收拾完自己的衣物就打算過來幫母親,剛進屋就聽見母親的話,于是走到母親身邊,拿過母親手里的衣服,開始收拾。
“你們到是說話啊,我們?nèi)ツ淖“?,這都秋天了,再過兩個月,寒冬臘月的……”還沒等連蓉說完,歡顏就接過話,“娘,柞樹林邊上不是有間茅草屋嗎,我們就去那先將就幾天吧?!?p> “去那?不行不行,村里人都知道那樹林里面有淫邪之物。”連蓉一個勁兒的搖頭。
到是路德明低哼了一句,“那你說,不去那,我們?nèi)ツ模俊边B蓉見路德明也同意女兒的辦法,她也就不再言語,只是心里犯膈應(yīng)。
歡顏看母親不再阻攔,就加快收拾物品的速度。不久后,路遠之也進屋幫忙。一個半時辰,東西全部收拾妥當。
路德明拍拍手,和幾人說要去隔壁借個小推車,要不然東西沒辦法搬運。
連蓉看路德明走了,忙抓住兒子的手,“兒子,你爹說要去柞樹林那里住?!?p> “嗯,也就只有那了?!甭愤h之眼皮都沒抬就應(yīng)了一聲。
這次連蓉喪氣了,可是柞樹林那邊真的不吉利。歡顏到是明白連蓉的想法,柞樹林不能算陸家村的禁地,但是也鮮少有人進去,聽說那里曾經(jīng)是墳圈子,晚上都能聽見鬼叫聲。
柞樹林邊上曾經(jīng)有一處人家,就因為老聽見各種聲音,懼怕到睡不著覺才搬離了那里,房子到還在,雖然不好,但是暫且是個住處。
歡顏提議去柞樹林,完全是因為在原主的記憶里,對柞樹林的印象很深刻,原主從小就挺自卑膽小的,沒什么朋友,幾歲大的時候又不明白鬼是什么東西,所以曾經(jīng)往柞樹林里去過幾次,每次都能找到好多吃的,這對于小時候的原主來說是很快樂的事情,所以歡顏才建議去那里的。
去柞樹林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邊離村子有些遠,在陸家村最西邊,算是極其偏僻的地方,背靠大山,只此一家。接下來她一定會想辦法賺錢的,離村民遠點,不容易被人懷疑。
路德明很快就把車借回來了,把所有不好搬運的物品放在小車上,運了兩趟才把大物件運到柞樹林的茅草屋。
水缸啊,鍋啊,全部都被路遠之裝走了,一件不落。歡顏和母親最后離開的,連蓉不舍的關(guān)上院門,環(huán)顧著四周,她嫁到路家16年了,從來就住在這里,真心不舍得離開。
“娘,別看了,明年我就讓你住上比這大好多倍的磚瓦房。”歡顏拉著母親離開。
連蓉只當是女兒寬慰自己,淺淺的扯動了一下嘴角,順著院門前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喲,這不是連妹子嘛,哎喲,這不是歡顏嗎,今兒個怎么有空出來逛逛啊?!睔g顏聽見身后有人說話,也沒回頭,繼續(xù)拉著母親走。那聲音賤兮兮的,一聽就不是好人,歡顏很反感這種找茬的村姑。
陳麗芬見倆人不搭理自己,忙上前一步,搶在兩人前面,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說道:“連妹子,那么急走干嘛呀,咱聊聊天啊?!?p> 連蓉始終低著頭,可是歡顏從母親顫抖的手知道,母親是怕眼前這個人的,歡顏抬頭看向?qū)γ嬲局膵D人,頭發(fā)梳理的很整齊,穿著暗紅色的襖褂子,下面是一條深藍色的棉裙,鞋子上竟也繡著圖案,這身行頭,在陸家村里算是上等戶才穿的起的。
“麗芬嬸子有事嗎?”歡顏從記憶中搜尋到婦人的名字,才開口問道。
“沒事兒,就是你們家欠我家的三兩銀子什么時候還???”陳麗芬妖里妖氣的上來就直接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