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掃地出門

　　路老爺子和村長族長客套的寒暄著，把人請進(jìn)了堂屋，屋子不大，小輩們都留在外面。

　　路有才見小女很有眼色的給客人上了茶，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有才啊，你今天把我和村長叫來是何事啊？”族長路忠是個七十多歲的老漢，腰背有些佝僂，但是這些都不能掩蓋那雙智慧的雙眸。

　　歡顏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族長，看樣子不像是迂腐的老頭。

　　“族長，我今天找您和村長來是想讓你們做個見證。”路有才挺怕自己這個叔父的，聽見對方的問話，忙回答。

　　“見證？”路忠端起茶杯，暼了一眼下方站著的路德明一家人，心中了然。

　　坐在一旁的村長陸永安見路忠神色不太好看，就接話問：“是什么見證？”

　　路有才見叔父繃著臉，雖心中懼怕，但還是把家里的事情說個大概，也說了要和路德明斷絕關(guān)系的事情。

　　‘啪’路忠把茶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大聲的指責(zé)路有才，“有才，你這不是卸磨殺驢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那點(diǎn)破事?！?p>　　路有才擦了一下額角的薄汗，“叔父，遠(yuǎn)風(fēng)明年就要春試了，如果真的中舉，政審這關(guān)怕是過不了?！甭酚胁虐堰h(yuǎn)風(fēng)推出來當(dāng)擋箭牌。

　　路忠黑著臉，下面的話也沒再說，路遠(yuǎn)風(fēng)如果中舉，那以后最低是個小縣令，有歡顏這種丑事，政審那關(guān)確實(shí)不怎么好辦。

　　陸永安見大家都不說話，才開口道：“有才大哥，古人言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你的家務(wù)事，我不好干涉，也只能做個見證，只是德明兄弟畢竟是你的骨肉，總不好太為難他們?！?p>　　聽見村長說這話，歡顏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坐在正位上的村長。這是個長相很斯文的中年人，蓄著山羊胡須，也許是因?yàn)榭偸俏⑿Γ旖沁叺陌櫦y有些多。

　　歡顏搜尋著腦中的記憶，終于記起陸家村的村長姓陸，叫陸永安，年輕時中過秀才，后來因?yàn)榧抑欣细咐夏感枰疹櫍鸵闳换亓岁懠掖彘_始務(wù)農(nóng)，為人剛正且和善，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

　　看來這個人有一套他自己的為人處事之道，或許以后能幫上他們的忙，歡顏心中暗自評價。

　　事情辦的很順利，也很痛快，最主要的是路德明一家人沒有任何疑義。村長執(zhí)筆寫了幾張證明，蓋上村長的官印，又按了見證人的手印，證明就這么生效了。

　　路老太太見村長大人寫完后，忙推了下路有才，示意欠條的事。路有才知道老婆子的意思，可是族長在這不好開口。

　　路玲玲見父親不說，冷笑了一聲，“村長，三哥家還欠我們家二十兩銀子呢？這怎么算？是不是也要寫個欠條？有您和族長作證，相信他們也不能耍賴，要是不作證的話，那二十兩可就沒了?！甭妨崃嵩捓镌捦饪床黄鹇返旅饕患胰?，還貶低對方是貪人便宜的不要臉貨色。

　　路遠(yuǎn)之聽見小姑姑這么說家人，氣的火冒三丈，剛想發(fā)火，就見路德明跪在地上，給自己的老父親和族長磕了頭，拿過證明，就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后自己收起來一份，站起身對著村長說，“村長，您把欠條也直接寫了吧，我路德明從來不賒欠他人的銀兩。”

　　路德明面色死灰，額頭全是血跡，頭發(fā)也散掉下來，讓陸永安看的心生不忍，剛想安慰幾句，就聽見路德發(fā)在一旁應(yīng)和自己妹妹的話，“是啊，村長，你把欠條也給寫了吧，要不然這不是被外人訛了嗎？”

　　陸永安有些不滿的蹙起眉頭，路有才雖然年輕時能干，攢下點(diǎn)家業(yè)，可惜卻生了這么幾個自私自利的兒女。

　　不消片刻，陸永安就把欠條寫完了，按上自己的手印后，就提前告辭了，看來是被這一家人給氣到了。

　　路家人光注意欠條去了，也沒多關(guān)注下陸永安，所以人走了，也就老大路德友出去送送。

　　路忠見村長都走了，自己再在這里呆著有些礙事，就轉(zhuǎn)過頭盯著路有才，語氣不善的說道：“有才啊，那是你自己的兒子，你也別太過分，讓人見了笑話?！?p>　　“唉，唉，叔父，我知道，您這是要走嗎？我送送您。”路有才把叔父送走后，心情愉悅的走進(jìn)堂屋，這時小輩也都紛紛進(jìn)來等著老爺子宣布財(cái)產(chǎn)的事。

　　路有才走到火炕邊，拖鞋上炕，盤著腿坐在炕中，清清嗓子才說：“德明啊，如今你也按了手印，那房子我們就都收回了，我看你也沒有什么意見，那就讓你母親分分你們該得的東西吧。”

　　老太太站在一旁，手里拿著欠條，嘴樂的都合不上了，本來一開始說的是十五兩，可是村長寫的卻是二十兩，白白多得五兩銀子，誰不樂？

　　這會聽見老爺子叫她，才緩過神，小眼睛瞇成一條縫，“老二媳婦，去給德明家的裝兩袋粟米，一小壇粗鹽?！?p>　　路德明緊皺眉頭，“娘，就這些嗎？”

　　“你還想要什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我們斷絕關(guān)系了，給你點(diǎn)糧食那是看你可憐，要不然我管你死活？”路老太太橫眉一喊，路德明也就沒聲音了。

　　“娘，三哥家還有二十來只羊呢？”路德發(fā)在一旁提醒著。

　　“那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兒，沒幾兩肉，味道那么膻，你吃?。俊甭防咸簧ぷ舆^去，路德發(fā)歇菜了，砸吧砸吧嘴，雖然是膻點(diǎn)，可那也是肉啊。

　　“娘，就算是膻，也能賣點(diǎn)錢的?！甭返赂簧侣返旅髡剂艘欢↑c(diǎn)便宜似得，也跟風(fēng)說到。

　　“那你去割草喂，這都眼看著冬天了，沒吃的，要喂死嗎？”路老太太怒瞪了一眼老四，腦子不靈光，成天就想著娶媳婦，也不算算，那羊能賣幾個錢？就算到鎮(zhèn)里能賣點(diǎn)錢，還不夠來回的車腳錢呢。

　　見大家不再瓜分自家的羊了，路遠(yuǎn)之才松開拳頭。

　　不久以后，老二媳婦張春蘭就讓大兒子和二兒子扛著兩袋子粟米走進(jìn)堂屋，自己懷里則抱著一小壇粗鹽。

　　“連蓉啊，你們可拿好這些東西，要不然這冬天可怎么過啊。”張春蘭幸災(zāi)樂禍的把粗鹽塞在連蓉的手里，就退到路德富身后。

　　“哎，對了，路德明，一會你們就把房子騰出來啊，我今天晚上就要住?！甭返掳l(fā)混賬的連哥都不叫了，直接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