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當(dāng)堂對質(zhì)
第二天,李巖就被李班頭帶著去見劉巡按。
進(jìn)了巡按衙門的大堂,就看見一個流民模樣的人和一個豪族下人站在旁邊,李巖知道,這可能就是王府找的證人了。他也不知道這個證人是真是假,于是提起精神,準(zhǔn)備好好應(yīng)對。
等了一會兒之后,一聲“升堂”的喊聲響起,兩旁的衙役拿著水火棍“咚”的一聲突然而整齊的戳在地板上,然后拖著長長的聲音喊著“威~武~”。
先是書吏從后堂出來,而后劉巡按才踩著官步不緊不慢的出來,烏紗帽上的兩個耳翅也只是輕微的搖晃,顯得儀態(tài)從容,步履穩(wěn)健。
劉巡按在堂上坐穩(wěn)之后,用驚堂木一拍,“啪”一聲大響回響在大堂里。
“跪!”衙役又是拿著水火棍往地板上一戳,大聲的喊著。
王府的下人和李巖抱拳躬身施禮,而那個流民則是咕咚一下雙膝跪地,以額頭觸地,不敢亂動。對于王府下人和李巖沒有跪,劉巡按也沒有強(qiáng)求。
“堂下原告,可有狀紙?”劉巡按四平八穩(wěn)的問道。
王府的管事趕緊拿了狀子交給了衙役,拱手說道:“巡按大人,我們告杞縣鄉(xiāng)兵把總謀財害命,將王府的外派管事顧同成殺害?,F(xiàn)呈上狀紙,并帶證人于堂下,請巡按大人秉公處斷?!?p> 王府的管事到底見過世面,面對劉巡按這個青袍七品小官根本不怵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陌言捳f完。
劉巡按又看看李巖,問道:“你就是李巖?”
“正是卑職?!崩顜r拱手回道。蘇京給劉巡按的信,他昨天就讓李班頭帶了過去。他雖然不知道信里說的什么,但是早給總比晚給有好處。
“原告的指控,你有什么話說?”劉巡按依然嚴(yán)肅的問道。
李巖回道:“卑職不認(rèn)同指控,卑職沒有謀財害命。”
“被告可有證人?”劉巡按走程序般的問道。
“有?!蓖醺墓苁禄匾痪?。但是看到那流民還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于是輕輕踢了那流民一腳。
“小人名叫陳廟生,家住太康縣。逃荒時經(jīng)過杞縣,親眼看見杞縣‘李公子’殺了王府顧管事?!绷髅癖惶吡艘荒_,立刻跪在地上,背書一般的將早就教給他的話背了出來。
“你看看堂下被告,可是同一人?”劉巡按嚴(yán)肅的問道。
陳廟生歪頭瞥了一眼李巖,就叩頭回道:“小人認(rèn)得,就是此人?!?p> “啪”的一聲,又是一聲響亮的驚堂木,劉巡按高聲的呵問道:“李巖!你還有何話可說?!”
李巖抱拳,道:“卑職請求同證人當(dāng)堂對質(zhì)?!?p> “準(zhǔn)!”
李巖拱手道:“謝巡按!”之后他對陳廟生問道:“陳廟生,你說親眼見到我殺的王府顧總管。那么,我是在哪里殺的顧總管?”
“在杞縣。”陳廟生頭也不抬的回道。
“杞縣哪里?”
“趙虎崗附近?!?p> 李巖瞬間一愣,這個地點(diǎn)沒有錯。但是這人既然說殺人的就是他本人,看來是也是道聽途說的居多。于是他立刻又問道:“那么我殺了顧總管幾人?我又帶著多少人?”
“顧總管他們連護(hù)衛(wèi),跟班,廚役一共被殺一十八人,你帶的人很多,我沒有數(shù)?!标悘R生還是低著頭,快速的回道。
“很多是多少?”
這次陳廟生沒有立刻就答,而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王府管事,這個他們沒有準(zhǔn)備,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王府的管事只做沒看見,他只好斟酌了一下,說道:“怕是有百多人吧?!彼皇侵劳醺淖o(hù)衛(wèi)兵丁一個個挺胸疊肚的,那定是能以一當(dāng)十的,于是就這么回答。
李巖這下就有譜了,這人不是目擊者。王府那邊的情況很精確,那一定是王府給他說的,其他的應(yīng)該都是道聽途說的。
“你說我是謀財,那么我搶了多少財物?”李巖又問道。
這回陳廟生又是立刻回道:“銀兩千兩,金一百五十兩,綢緞六十匹,豚四十只,羊六十頭,雞鴨各八十只,其他各色土產(chǎn)兩車?!?p> “這些東西都是我告訴的你的嗎?你怎么會知道的這么詳細(xì)?”李巖笑著問道。
陳廟生回道:“這些是應(yīng)該給王府的年禮,往年常例就是如此。這些是王府的崔管事同我說的,我只看見你們搶了很多東西?!?p> “也就是說,顧總管是解著給王府的年禮來開封的路上被劫的?”李巖問道。
崔總管回道:“正是如此。”
“王府的莊田在趙虎崗以北,那么顧總管為什么要帶著這些給王府的年禮往南走呢?”李巖微笑著問道:“難道開封是在杞縣以南?”
“顧總管想要去看看那里的田土,準(zhǔn)備給王府買下一些來?!贝薰苁孪肓艘幌拢f道。他們沒有去考察趙虎崗的具體位置,還真是個大的疏忽。
“看田地還要帶上如此眾多的錢財物品,你的意思是說顧總管腦子出了問題了嗎?”李巖問完之后就開始笑起來。而兩旁的衙役也是一個個的憋著笑,還不時發(fā)出“嗤嗤”的笑聲。
“啪”,“啪”連著兩下,劉巡按拍著驚堂木。嚴(yán)肅的大聲命令道:“肅靜!公堂之上,豈容笑鬧?!”
等眾衙役都止住了笑之后,劉巡按喝令道:“陳廟生,你可知道誣告的罪責(zé)?可是罪加一等的!劫殺親王家人財物,等同造反,夷三族!罪加一等,那可是要株連九族了!”
“小人的確是看了,真的是看見‘李公子’殺人的呀。”陳廟生立刻如搗蒜一般,砰砰的給劉巡按磕著頭。
李巖向劉巡按拱手,道:“卑職問完了,請巡按公斷。”
劉巡按對陳廟生喝道:“陳廟生,你還不從實(shí)招來?!為何要誣告?!不要逼本按動刑具。你若是冥頑不靈,三木之下,無有不招的!”
陳廟生顫抖的說道:“沒有,小人,小人沒有誣告,請大人明鑒啊。”
劉巡按直接抓起一個令牌扔在大堂的地上,喝道:“來呀,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四個衙役上前,兩個用水火棍從陳廟生的腋下穿過,另一頭向上一抬,就把陳廟生按在了地上。另外兩個分別用水火棍從一只腳腕穿過,壓住另一只腳踝,兩人同時把水火棍向下壓,陳廟生的腿腳也動不了了。
此時再上來兩個衙役,開始一人一下的打板子。那水火棍“砰”“砰”的打在陳廟生的屁股上,只三五下,陳廟生屁股上的褲子就印出了血漬。
“啊~,饒命,饒命啊。小人招了,招了?!标悘R生剛被打了兩下就哭喊著要招供,但是沒有劉巡按的指令,衙役們還是繼續(xù)打著板子,只不過力氣稍微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