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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與太子聯(lián)手奪天下

第106章 死志

  房中

  江鎖正在習字。

  祁溶端著茶杯,站在后面看著。

  江鎖認真寫了一個“光”字,滿心歡喜地回首看祁溶。

  祁溶皺著眉,問:“與我分別的這數(shù)月,你沒有習字嗎?”

  人家天天練著呢。

  江鎖以為祁溶會夸贊自己的字,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不寫了?!?p>  江鎖將爛筆頭往硯臺上一杵,覺得有些乏,壓了壓太陽穴。

  祁溶放下茶杯,把江鎖的右手手腕反復翻看,問道:“你近日可有覺得身體不適?”

  “昨夜……偶有不適?!?p>  江鎖嗔道:“那也是被你弄的。”

  “……”

  祁溶追問道:“除了昨夜,我是說在域州時?!?p>  “沒有?!?p>  江鎖心虛,只含糊回答了兩個字以圖蒙混過關(guān)。

  祁溶見江鎖并未看著自己,心中猜出了一二,沉聲道:“我這就去找言城。”

  江鎖最煩的三個字便是“找言城”。

  但此刻她心里有鬼,沒有吭聲,更不敢在這個時候阻攔祁溶。

  在感通寺時,每日每夜都有可能發(fā)生意外,連江鎖自己都忘了她曾多少次逆行經(jīng)脈,催動內(nèi)力。

  至于言城、公孫淵此前的叮囑,全被江鎖拋諸腦后。

  就在祁溶出門的瞬間,葉游元也沖進房中,與祁溶撞了個滿懷,向后跌了個趔趄。

  葉游元顧不得整理衣衫,急道:“出大事了殿下,快去院里里看看吧??蓢標牢伊?。”

  祁溶素知葉游元一驚一乍,便將他推了出去,道:“知道了,就來?!?p>  說著,回身,見江鎖正站在桌旁低頭摳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方才的怒火登時消去一半,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憐。

  他走向江鎖,輕聲道:“晚上我請言太醫(yī)給你把把脈,瞧瞧身體有無狀況?!?p>  “能有什么狀況……”

  江鎖的聲音小得幾不可聞。

  祁溶瞥了她一眼,全當沒聽見。

  江鎖也低著頭,繼續(xù)摳手。

  她不愿被言城把脈,因為她早就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

  早在刺殺念映柔養(yǎng)父養(yǎng)母之時,便時常感覺暈眩。

  她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晚。

  倒不是因為睡得好,而是因為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總之,今晚若是言城來把脈,之后有她的苦日子過。

  祁溶牽了她的手,朝院外走去。

  院外陽光正好。

  人站了一片,都望著府門的方向。

  江鎖走在祁溶的身后,她越過他的肩膀望過去,只見如酥與裴戰(zhàn)正攙扶著一人走來。

  這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臉上已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衣服破爛處也能看見胸前的斑斑血跡。

  他意識有些凌亂,嘴里碎碎念道:“熊得文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江鎖看了他半天,才想起什么,喚了聲:“熊得壯?”

  熊得壯聞聲抬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噗通”跪在江鎖面前,抱住她的雙腿道:“吳憲塵吳大人……歿了……他的學生蘇克玉因貪墨之罪……被罰入昭獄……”

  天空很是晴朗。

  江鎖與祁溶卻猶如遭遇一場驚雷。

  祁溶握緊雙拳,問道:“吳大人被誰所殺?”

  “無人殺他?!?p>  熊得壯啞著嗓子道:“吳大人死諫,一頭撞死在臥龍殿外的柱子上!”

  “吳大人自殺?”

  江鎖又一陣暈眩,趕緊穩(wěn)住了下盤,才沒讓祁溶察覺。

  “太后與內(nèi)閣簽署了圍剿叛軍的旨意,要聯(lián)合錦衣衛(wèi)與風雷軍進攻瀕州,奪回失地。吳大人早已不對太安宮勢力抱有幻想,便只能前往臥龍殿懇求陛下。他在大雪之中長跪不起,只求能夠見陛下一面。然而,陛下緊閉宮門,全當沒這個人存在。吳大人咳了好大一灘血。有好心的朝臣路過,才跟吳大人說了一嘴,錦衣衛(wèi)與風雷軍的聯(lián)動正是陛下發(fā)起的。吳大人是心死了,便……”

  熊得壯一想到當時的場景,一口氣便沒緩得過來。

  裴戰(zhàn)為他倒了一杯熱水,被他一飲而盡。

  “那時,我正與達多加措前往太安宮,正巧路過臥龍殿,我親眼看著吳大人一個俯沖,撞在臥龍殿正中央的大柱上,撞得血肉橫飛。他的學生蘇克玉就站在他身后,當時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沒人會想到,吳大人此行,竟然存了死志?!?p>  熊得壯抹了一把眼淚,繼續(xù)道:“我當時多想去扶他一把。達多加措提醒我,深宮之中,千萬莫要多管閑事,當心暴露身份。我才硬了硬心腸,轉(zhuǎn)身離開?!?p>  祁溶猶記得去年夏天時,他與吳憲塵在總督府衙的一敘。

  那時的吳憲塵已經(jīng)病得很厲害,說一句話,便要咳一口血。

  祁溶猶記得那句“上對不起朝廷重用之責,中對不起閣老提拔之恩,下對不起百姓托命之情”。

  吳憲塵本是姬荀的門生,天下皆將他歸于姬黨一派。

  然而,他感念姬荀提攜之恩,卻終因信念不同而與姬荀分道揚鑣。

  他是滿腔孤勇的遠臣,終以螳臂當車之力在生命即將燃盡的那一刻,為他胸中的信念點燃了最后的火焰。

  房內(nèi)寂靜

  只能聽見熊得壯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氣聲。

  每個人都沉著臉,不愿開口說話。

  良久,江鎖開口問道:“你方才說熊得文又是怎么回事?還有,我記得你離開域州時,身上可是有足夠的盤纏。怎的弄成了這副模樣?”

  說到了最傷心處,熊得壯還未開口便又先哭了起來,裴戰(zhàn)趕緊給他遞去手帕。

  “謝謝你。那熊得文真不是個東西!”熊得壯接過手帕來擤鼻涕。

  裴戰(zhàn)急得敲了敲桌:“你快說熊得文?!?p>  他看著周圍人疑惑的目光,恨不能把熊得壯的嘴縫上。

  如酥更是冷笑著睨了裴戰(zhàn)一眼,搞得他真是百口莫辯。

  “我告別達多加措時,帶了足夠多的盤纏,我是騎著馬,背了行李到的域州。有錢著呢!分別一月有余,我竟不知域州已經(jīng)變天了?!?p>  熊得壯向江鎖提問:“我從感通寺后院溜進去,你猜我撞見了誰?”

  這個問題難不倒江鎖,她淡淡道:“熊得文?!?p>  熊得壯一聽到他親哥的名字,怒得拍案而起:“他說他叫熊有財!根本不認得我是誰!”

  “我要和他爭辯,他竟叫滿院的侍衛(wèi)搶了我的行李、馬匹,還將我打一頓扔了出去?!?p>  熊得壯指了指臉上和胸前的傷口:“我身上的傷就是他打的!”

  江鎖垂眸玩著茶碗蓋:“打得好?!?p>  熊得壯滿臉疑惑:“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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