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事雖說是因為云歌才引起的,但受害者也是云歌,賀先生這才消了不少氣,心底又后悔剛才自己沖動,把云歌給打了。
說起來,也正是因為云歌是她的得意弟子,因而一看云歌在場,她就誤以為云歌也參與其中,當即氣得昏了頭,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對云歌下手了。
正如云歌猜測的那樣,賀先生這會內疚不已,恨不得剛才那幾戒尺是打在她自己身上,一想到剛才自己下手的勁,想看看云歌身上是不是都被打腫了,但礙于臉面,又有些問不出來。
賀先生糾結好一會之后,語氣緩了許多,“等今天的課程結束了,你們三個去一趟欣竹園,我那還有幾盒治外傷的藥,擦了不會留疤的?!?p> 欣竹園是賀先生在學院衣食起居之處,是學院給她準備的,平日不辦公的話,賀先生就在欣竹園待著。
云歌聞言,連出聲道,“謝謝先生?!?p> 孔沅香和宋芷蘿也跟著道謝,三人心底也都松了一口氣,賀先生要是還沒消氣,肯定就不會說讓她們去拿藥這種話,更別說還擔心她們會不會留疤這種問題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以后再發(fā)生這種事,可不會就這樣算了?!?p> 聽得賀先生這話,云歌她們越發(fā)確定這事真的到此為止,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暗自深呼一口氣,但唐寶嘉和李瑩瑩心底卻有些不平,忍不住開口了。
“先生,為什么她們就不懲罰了?”言語間,頗為不甘,雖說她們最先錯了,可孔沅香和宋芷蘿她們兩打人砸東西也不是正確的事。
賀先生冷眼掃過去,開口道,“她們都挨了十幾戒尺,這還不叫懲罰?怎么,你們也想試試我手里的戒尺結不結實?”
賀先生的目光如寒劍一般,唐寶嘉和李瑩瑩兩人渾身一哆嗦,再想起剛才賀先生打人的那種動靜,又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然后開口道,“先生,我們知錯了,這就去找院長領罰?!?p> 說完,兩人趕緊開門出去,而外頭的人也立馬分散開來,讓出來一條道。
等唐寶嘉和李瑩瑩走了之后,賀先生也沒有再停留,抬腳往外走,看到畫室外頭還聚著一些女學生,眉頭皺了皺,然后出聲道,“剛才站在外頭的,各抄寫千字文十遍,五天后交給我,若以后學院里頭傳出什么亂七八糟的謠言,正好秋天到了,學院的落葉也多了,你們可以結伴去清掃。”
這些學生一聽賀先生這話,整張臉都白了,她們剛才站在外頭,門也關上了,里邊的人說了些什么,她們可是什么都沒聽清楚,哪有什么謠言好傳的。
不過,誰也不敢挑戰(zhàn)賀先生的威嚴,一個個快步離開,生怕走慢了,落在后頭又被加罰。
目送賀先生離開后,云歌她們并沒有立馬走,云歌留住孔沅香和宋芷蘿,開口道,“你們先別出去,我去打點水來給你們梳洗一下,你們這樣子,可見不得人?!?p> 梳好的頭發(fā)。戴好的發(fā)飾,這會全都扯亂了,衣衫也不齊整,臉上的妝早就花了,尤其是宋芷蘿,剛還哭過,臉更是沒法看。
云歌這么一提,宋芷蘿和孔沅香好像這才意識到,兩人一手掩面,一手推云歌出門,道,“你趕緊打水來吧,最好能把我們的化妝包也帶過來?!?p> 宋芷蘿和孔沅香都比云歌大一點,正是愛美的時候,平日來女學,定要擦上胭脂水粉,好好打扮一番后才出門的,化妝的工具,每天也是帶到學院的,為的就是妝花了,她們好補妝。
云歌很快帶著東西回了畫室,她自己還好,頭發(fā)沒亂,素面朝天,衣衫也整齊潔凈,孔沅香和宋芷蘿兩人則互相幫忙,云歌趁她們整理妝容的時候,趕緊收拾一片狼藉的畫室。
等宋芷蘿和孔沅香重新梳妝打扮好之后,畫室也差不多被云歌打掃好了,待所有的東西歸到原處,看到好幾幅畫撕毀得太嚴重,幾乎沒法修復,云歌開口道,“咱們今天怕是還得去一趟欣蘭園,跟許先生認錯去,這幾幅畫都是許先生今年新作的?!?p> 云歌說完,孔沅香和宋芷蘿心底都慶幸剛才賀先生沒有注意到這個,不然,就賀先生和許先生的交情,肯定不會這么輕易饒了她們。
不過好在許先生性子跟賀先生完全不同,十分溫柔,且善解人意,她們多少也松了一口氣。
收拾妥當,幾人關上畫室離開。
在回往教舍的路上,云歌一手拉著孔沅香,一手挽著宋芷蘿,開口道,“今兒這事,是我連累了你們,以后要是遇到別人說我壞話,你們就忍忍,權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不必替我咬回來?!?p> 云歌話音未落,孔沅香就忍不住抬起手肘捅了云歌腰一下,說道,“你這是什么話呢,我們幫你,你還說我和芷蘿去咬狗?!?p> 孔沅香說完,宋芷蘿也忍不住出聲道,“瞧瞧云歌這話說的,不愧是賀先生的愛徒,所以呀,咱們注定入不了賀先生的眼。”
“好啦,你們別取笑我了,讓你們?yōu)槲沂芾?,我心底過意不去,剛才是不是被打疼了?”說這話的時候,云歌眼底盡是心疼與難受。
以前云歌才四五歲,剛認識孔沅香和宋芷蘿的時候,還嫌棄她們年紀小,跟她們相處,總覺得像辦家家,但沒想到時間長了,她竟然會跟她們成為很要好的朋友,要好的不忍心對方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云歌,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們這交情,還怕這點打?要不是你和芷蘿攔著我,我肯定要揍得唐寶嘉和宋芷蘿連她爹娘都不認識?!?p> 孔沅香說到激動處,忍不住手舞足蹈,結果扯到傷處,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看得云歌忍不住輕笑,然后開口道,“你可悠著點,萬一被賀先生瞧見,你這舉止多不雅,小心又被罰。”
三人說說笑笑回了教舍,絲毫沒有被畫室的事影響,但感情相較以前卻是深厚了許多,雖說她們以前一塊做過的事情不少,但從來沒有一起挨過打,這種經(jīng)歷,不管時隔多少年,她們都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