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這一聲尖叫,差點把我的魂都喊出來了。
我兩步上前,從他手里搶過料子,在水池上涮了一下,然后就打起手電筒開始照。
媽的,果然有色……
而且是綠色!
莫西沙的料子以白翡居多,十塊石頭切出來,九塊都是無色的,所以這個場口的翡翠,一但有了色,價格就要比其他場口的高得多!
這時,馬勝和林秋也把臉湊了過來,林秋潑冷水說:“老弟,這綠色好像只有一點點啊,都沒有手指粗,而且很淡……”
我聽著就笑了一下,外行人看色,內(nèi)行人看種,顏色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種水作為支撐,一切都是白搭。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
小明切出了一塊巴掌大帶綠色的翡翠,但是只有糯化的種水,那這塊料子大概可以賣到十萬塊錢左右。
但如果種水達到了糯冰,價格就可以翻五倍不止!
顏色越深越值錢,這確實不假,但如果種水好,就可以給價格呈幾何倍的往上翻。
“秋哥,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這料子綠色雖然不多,但是種水好,是個糯冰的?!蔽倚χ鴮α智镎f。
“糯冰……”
馬勝看著料子,說:“出了綠,又有種水,那算不算切漲了?”
“當然切漲了,目前這個程度,至少能賣十五萬塊錢。”
我關(guān)掉手電筒,興奮的全身都在發(fā)抖。
“十五萬……料子是九萬塊買的,那就是凈賺六萬。”
馬勝仔細一算,頓時就開心起來了,拍了拍我肩膀說:“可以的阿策,快去喊高老板來,讓他回收?!?p> 我聽著就有點懵,我說:“馬哥,你說什么,回收?”
“是啊,都賺錢了,還不回收做什么?”
馬勝勾住我肩膀,笑呵呵的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六萬塊不少了,年輕人別上頭,咱們見好就收。”
“馬哥,咱們現(xiàn)在不能收手,這塊料子還能接著賭??!”
我急得直跺腳。
“阿策,你不缺眼力,瑞麗又那么多好料子,來日方長,我們下次再來就行了?!瘪R勝沒有聽我的,轉(zhuǎn)身就想去找高老板。
“秋哥,你勸勸馬哥,這塊料子還能繼續(xù)賭的,現(xiàn)在收手太吃虧了!”
我心急如焚,只好找林秋求救。
誰知道林秋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看眼神同樣是勸我放棄。
我看著手里石頭子,我想不通為什么,他嗎的,這么好的料子,才剛磨一個窗,不僅有種,還有色,而且這開窗面還不是最好的地方,我有九成的把握,里面還會繼續(xù)變種,一旦種水達到了冰種,或者綠色更多,那么價格就會翻好幾倍!
突然,我看到那個阿清走了出來,他對馬勝說:“馬哥,不用叫高老板了,你這塊料子賣給我們,十五萬,現(xiàn)在就可以轉(zhuǎn)賬?!?p> “是啊,賣給我,十五萬,再給你加上一千塊紅包錢?!毙煺癜钤谂赃呉膊辶艘蛔?。
馬勝皺起了眉頭,估計是沒料到徐振邦會想買我們的料子,所以臉色變得很難看。
“阿策,料子繼續(xù)賭,贏的希望有多大?”
“馬哥,只要你給我賭,大漲不敢說,但起碼還能再切個十萬塊出來?!?p> 我沒有夸???,只挑最保守的說。
結(jié)果徐振邦像聽見了天大笑話似的,說你這個含家產(chǎn),還切十萬塊,你要是會賭石,你爸爸會窮得沒錢治???叼你螺母,你就不怕切垮啊,切垮了就連五萬都沒有了,死撲街仔。
我心里很生氣,但是我得忍住,所以我沒有發(fā)作。
“那就繼續(xù)賭吧,你自己看著來……”
馬勝朝我點點頭說。
我嗯了一聲,把料子遞給切石師傅,說:“給我繼續(xù)磨皮,把旁邊這一面全部推掉?!?p> “好嘞?!?p> 師傅動作很麻利,把打磨機插上電,就開始接著磨皮。
唰唰唰——
刺耳的摩擦音不絕于耳,我站在旁邊看著,拼住呼吸,拳頭也忍不住捏了起來。
“變種,一定要變種!就算不變種,加色也可以!”
我忍不住在心里吶喊。
但是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想法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
“哎呀,變種了,可惜里面沒有化進去啊,是個死水……”
切石師傅停住打磨機,洗干凈料子,然后發(fā)出了一聲哀嘆。
“草,不可能……”
我被嚇得一哆嗦,差點沒站穩(wěn),上前拿過料子,打起電筒一照。
嗎的……
師傅沒騙我,這確實是個死水,從表皮的糯冰,到中間的大理石,完成了一個從有到無的轉(zhuǎn)變。
“哈哈!還好沒賣給我,你個衰仔,你會個屁的賭石,還切漲十萬……你這么叼咋不飛上天呢。”徐振邦看著我手里的料子,哈哈狂笑。
那個阿清也跟著笑,而且是捂著嘴偷笑,我看他那個嘲諷的表情,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他媽的,我搞砸了……
十五萬的帶綠白翡,從糯冰的種水變成了大理石,價格估計要縮水九成……
林秋在旁邊哎了一聲。
馬勝則不說話,他看著我,臉上很平靜,真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對我失望了,他一定覺得我就是個廢物。
我看著手里的料子,翻來覆去的看,我想不通為什么,這么好的料子,這么好的皮殼,中間居然是死的?沒道理這樣的啊。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先回去……”
馬勝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要走。
“馬哥!”
我大聲把他喊住。
馬勝停住腳步,回過身,朝我投來詢問的眼神。
我手里捏著石頭,我說:“馬哥,這料子不可能切垮的,我要再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