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吳菁和陳知善被人領(lǐng)了進(jìn)來,安怡正想提醒二人,就見美男冷冷地朝她看了過來。安怡明白,這是警告她不許多話不許多事,不然麻煩難逃。
安怡也不知道娃娃臉去叫吳菁時是怎么說的,萬一對方找的借口合情合理,那她多嘴反倒是招禍。再看吳菁冷靜沉著而不失警惕,猜著吳菁大致有數(shù),索性閉口不言。
美男一雙美目在吳菁臉上打了個轉(zhuǎn),唇邊露出一絲細(xì)微到幾乎不可見的笑意,那笑意狡詐如狐貍。安怡還要再細(xì)看時,美男居然起身客客氣氣地對著吳菁抱拳行了一禮,道:“這邊城百姓民風(fēng)彪悍,三言兩句不合意便拔刀相向,匆忙間也尋不得跌打外傷大夫,倒是給吳大夫添麻煩了?!?p> 這么多的人,深更半夜傷成這模樣,真的只是尋常生氣斗毆?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騙不過,吳菁卻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嘆道:“我才從京城來的那幾年也不習(xí)慣,住的久了才覺著其實民風(fēng)倒也樸實?!?p> “吳大夫也是京城人氏?難怪聽你口音熟悉?!泵滥新冻鰩追智〉胶锰幍捏@喜,示意手下端水上前伺候吳菁凈手,又引吳菁至那二死一傷的三人面前,彬彬有禮地道:“還請吳大夫盡力施以援手,他們家中也有妻兒老小……”
人和人的差別不要那么大!安怡在一旁看得沒脾氣,對著她就是橫眉冷對,鄙夷加不屑,對上吳菁就這般客氣。感嘆間,吳菁直接宣判那已死二人的確再不可復(fù)生,又大方贊了安怡給那腹傷患者的止痛止血針行得不錯,招呼安怡過來幫忙。
“師父……”趁著周圍人沒注意,安怡想要提醒并表達(dá)自己的內(nèi)疚之情,才開得口,吳菁就嚴(yán)厲地橫了她一眼,安怡只好沉默地觀摩吳菁如何輕巧利落地把傷者流出腹腔外的腸子收回去。
只要膽子夠大,對人體構(gòu)造足夠熟悉,原來也不太難,日后多找機(jī)會勤加練習(xí)就對了。安怡心里有了譜,就動了另一個心思,拿著針線在一旁躍躍欲試:“師父,讓我來?”說來也怪,她之前看著這花花綠綠的一堆著實覺得有些不適,但不適褪去后便覺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自心底升起,手癢心癢,促使著她上前去縫合傷口。
吳菁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亮光,會心一笑便把位置讓給了她,自己只在一旁指點。安怡手起針落,又狠又準(zhǔn),待到打完活結(jié)留好線頭,她才覺著手臂又痛又酸,抬頭一瞧,只見旁邊站了好幾個漢子,人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看著她,便有些心虛地起身借著洗手躲在角落里,只怕給人看出來她手腳生疏,從而不饒她師徒幾人。
幸虧眾人也不過是表達(dá)了一番諸如“人不可貌相,年紀(jì)小小,卻如此下得去手”之類的話也就散了,安怡輕出了口氣,轉(zhuǎn)過去和陳知善繼續(xù)給其他傷者清洗縫合傷口。經(jīng)她計算,這群人總共是十六個,除了那刻薄不會笑的美男之外,幾乎人人都掛了彩,不過傷重傷輕而已。
處理完最后一個傷者,陳知善瞅空小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安怡搖頭不語,先去看美男,只見美男和吳菁站在窗邊低聲交談,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yán)肅。突然,吳菁轉(zhuǎn)過頭來道:“安怡,把你那五爪金龍拿出來,謝公子要用。”
五爪金龍乃是治療外傷止血消炎的圣藥,傷了這么多人,又有重傷員,肯定是急需的,但現(xiàn)下禍福不知,死生難料,總不能再白白地把財貨一起填進(jìn)去吧?安怡不愿拿出來便宜這群人,便眼巴巴地看著吳菁不說話。
吳菁如何不知她的想法?認(rèn)真道:“謝公子他們不是壞人,你把藥拿出來他不會虧待你的,聽話?!?p> 安怡又轉(zhuǎn)眸去看美男,心道原來他姓謝,這是國姓呢,想必是宗室子弟,不怪得那娃娃臉稱他為貴人,周家這樣奉承于他,人又這樣傲氣。那他來這里所做的事情肯定不得了,心里就多了幾分寒意。
謝美人見她還是不說話,唇邊便又露出幾分嘲諷之意,淡淡地道:“老七,給她!”
那娃娃臉笑嘻嘻地走過來,將一疊銀票遞給安怡:“響當(dāng)當(dāng)?shù)脑Jy莊出的銀票,全國通兌,八張五十兩的銀票,共計四百兩。”
這四百兩銀子是安家好幾年的收入,安怡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接過銀票點清數(shù)目,對這價錢還算滿意,當(dāng)下就笑得諂媚了幾分:“我這就去取來?!?p> “老七,你去幫忙?!敝x美人看到她的態(tài)度變化,臉上的不屑就更明顯了,安怡只裝沒看見——五爪金龍是她的東西,想要就拿錢來換,走遍天下都是這個理,難道他認(rèn)為她應(yīng)該分文不取白白給他才叫豪爽義氣?陳知善說得沒錯,這人就是欠揍。
謝美人很可惡,娃娃臉卻是很不錯,笑嘻嘻地陪著安怡出了門,又提醒她:“仔細(xì)腳下?!?p> 安怡低頭一瞧,原本干燥的地上這會兒滿是水漬,遠(yuǎn)處角落里還有兩三個人在埋頭清掃,顯然是為了沖洗干凈之前滴在地上的血跡,難為他們居然沒弄出聲響來,顯見是早就做熟了的。這樣的作派,不能不讓人緊張害怕。
“我叫柳七?!蓖尥弈樞Σ[瞇地掃了安怡一眼,和氣地道:“我聽你口音也是京城人氏,不知可和京中安氏熟識?”
“那是我本家。”安怡沒有刻意隱瞞。正常情況下,被滅口的對象多數(shù)都是沒背景、死后無人關(guān)注追究之人;而有背景、有關(guān)注的人則通常不會被下手。安怡覺得,她提供出來的這個背景不大不小,剛好讓對方有所忌憚卻又不是太忌憚,對于保住她們師徒的性命應(yīng)當(dāng)是有一定積極作用的。
果然柳七的笑容里就帶了幾分謹(jǐn)慎和疑問:“令尊是?”
安怡偏不和他說,欲言又止地道:“他不許我說的?!?p> 柳七也就不再多言,緊跟著她擠進(jìn)房去,笑道:“藥在哪里?也讓我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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