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乾坤殿,只剩了齊容笙和于燼。
于燼看著窩在椅子上醉成小貓的小徒弟,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容笙,起來,師父扶你回榻上睡。”
齊容笙嘴里念叨著什么,小手縮在一塊,于燼俯身聽了好一會,才知道她說的是“我的暖手爐呢?我的暖手爐呢?”
于燼啞然失笑,把她的暖手爐塞給她。
這大寒天的,女孩子的手確實是要暖著。
有了暖手爐,齊容笙又開始哼哼唧唧了,這次明顯更帶有情緒,于燼又俯身過去聽,才明白她說的是“師父,界碑河……我要回界碑河,我想師父了……”
于燼怔住了,快要落在女孩肩上的手也有些不自然的垂到了身側(cè)。
已經(jīng)有些不合適了。
齊容笙哭了,是無聲的那種抽泣。
眼淚一直掉,眉頭一直皺著,嘴里一直說要師父要回界碑河。
她是多想師父啊,才會這樣一直念念不忘。
小徒弟及笄已經(jīng)長大了,越來越漂亮,美的世間少有不可方物。
她打小就漂亮,是個美人胚子。
于燼看著她只是摸了摸她的額頭,別哭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一哭,師父就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看她頭上的冕冠珠釵太重,他便一個一個的給她摘下來,容笙在界碑河時頭發(fā)綰的很簡單,他不熟悉人族女子復(fù)雜的發(fā)髻。只是怕她脖子累著就一味的摘,結(jié)果把那根綰著頭發(fā)的玉釵也摘了下來。
美人膚如凝脂,兩行清淚流入鬢間,眉目間隱含憂郁,三千青絲傾瀉而下落在他干燥的手掌心。
原來一年未見,她的頭發(fā)長了如此多。
這時,茯苓端著水和毛巾進來,看見這一幕急忙轉(zhuǎn)過了身,“奴婢不知上神在此,上神恕罪?!?p> 于燼這才回過神,后知后覺的放開了手里的頭發(fā)。
這似乎有違規(guī)矩了。
“無妨,你把水端過來吧?!?p> 他眼底情緒不明,熟練的拿起玉釵將容笙的頭發(fā)重新綰起,然后拿過毛巾浸了水再擰干,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她的臉頰。
以前在界碑河,云遏和月章不在軍營里,她的頭發(fā)常是他綰。
茯苓有些吃驚,“上神,這不敢勞煩您,交給奴婢就好了?!?p> “無事,你們陛下在界碑河時,訓(xùn)練累了,這些也常是我做。她醉了力氣大,你做不來?!庇跔a嗓音淡然,仿佛絲毫不覺得這有何不妥。
但是這小徒弟一點也不配合,需要他一只手拉著一只手擦拭,像極了她小時候耍小性子的時候。
他看殿內(nèi)只有茯苓一人,又問:“陛下是女帝,怎么身邊就你一人伺候?”
“回上神,陛下不喜外人,奴婢能在此伺候,也只是因為曾在天府照顧過陛下一年。”
“你們陛下這一年里,很辛苦吧。”于燼問到這個問題時,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會心痛。
他曾下界來看過她三次,一次清明,一次中秋,一次什么節(jié)日也不是。
只是想起小徒弟一個人在人族,心中未免有些不放心,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