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愉快的重逢
金曜晅永遠也忘不了,賽車場事故后,他苦苦的等在程諾的床前,卻被程諾陌生冷漠的目光傷害到的場景。
當時程諾那雙眼睛,那樣的大,卻那樣的空洞冷漠,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不禁在心里問:原來那個活潑的晨曦去了哪里?可惜沒有人回答他。
金曜晅又細細打量程諾的眉眼,一次又一次的確認,她就是自己魂牽夢縈了10多年的女孩。
但是他不敢想,在這10年里,程諾都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樣的生活,才會讓一個剛剛20歲的女孩,養(yǎng)成了這樣沉穩(wěn)肅殺的氣質(zhì)。
現(xiàn)在的程諾,令他恐懼,金曜晅直視程諾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只有黑暗和死亡。
仿佛在她眼中,一切都沒有意義,都如死物一般。
就在金曜晅百感交集的時候,病床上的程諾坐了起來,警惕的四處打量了一圈,最后把視線放在了金曜晅的身上。
那天的金曜晅,穿著一身休閑的米色西服,坐在病房前,接受著程諾的視線洗禮。
程諾用犀利的目光,把他從頭到腳的掃描了一遍,然后嫌棄的說了句:
“有事說事,沒事出去?!?p> 金曜晅有些失望,還好之前,聽艾倫說過程諾失憶的事情,也有了心理準備,他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原地。
程諾下意識的,開始檢查自己的受傷情況,大致確認了,自己沒有致命傷后。
她發(fā)現(xiàn)金曜晅,正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突然警惕了起來,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不想死就滾出去?!?p> 金曜晅沒有理會她粗魯?shù)恼Z言,而是俯下身子,把臉靠近了一些問:
“你不認識我嗎?”
和預想的不一樣,程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看似隨意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毫無防備的朝著金曜晅的臉上給了一拳,然后馬上閃身朝著門口跑去。
金曜晅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打,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睜大眼睛,吃驚的呆住了。
而剛做完手術(shù)的程諾,體力還沒有恢復,在一拳帶來的3秒時間差里,居然沒有跑出去,而是被金曜晅回過身,抱了個滿懷。
被限制了行為能力的程諾,開始激烈的反抗,她故意把周圍的水杯,輸液器等東西橫掃到地上。
還一腳把床頭的桌子踹翻,制造出了巨大的響聲,想要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再爭取一點時間。
果然聽到動靜之后,馬上就沖進來一批黑衣保鏢,一看就是金曜晅的人。
程諾趁他分神的瞬間,又用胳膊肘,給他英俊的帥臉來了一下,可惜程諾剛做完手術(shù),力量和準度都沒有恢復。
這一下并沒有把他打暈過去,加上金曜晅已經(jīng)有了防備,只是嘴角滲出了淡淡的血色。
就在兩人扭打的時候,有一個沒眼力見的保鏢,想要上前拿下程諾,被金曜晅一聲“滾”的吼叫趕了出去。
幾個保鏢,馬上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他們的表情,就像哥倫布見到了新大陸一樣吃驚。
其中一個歲數(shù)比較大的保鏢,喃喃自語到: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我瞎了,小金總居然被一個女人打了,打了,打了?”
旁邊的保鏢們,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此時,里面的打斗還在繼續(xù),程諾雖然被擒著,但是她的動作敏捷,且招招致命,她還是第一次在國內(nèi)用上這股狠毒勁。
程諾有些著急,她知道自己有傷,狀態(tài)不佳,加上對現(xiàn)在的情況一無所知,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但是,面前這個男人卻意外的難纏,不僅力氣大,還明顯的學過格斗。
金曜晅擔心程諾身上的傷,不敢用很大力氣,但程諾卻是招招狠毒,讓他防不勝防。
想要在避免二次傷害的前提下擒住程諾,金曜晅也很難把控力量。
他只好一邊見招拆招,一邊對程諾說:
“不要動手,坐下來談一談好不好。
你剛做完手術(shù),不能這樣劇烈的打斗?!?p> 程諾沒有理會他的求和,只要有一個身體部位能動,就馬上把它當做武器攻擊他。
金曜晅看到言語解決不了問題,只好把程諾絆倒在了病床上。
用兩只大手從背后,以擁抱的姿勢環(huán)住她瘦小的肩膀,死死的抓住她的兩只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用他的大長腿壓住程諾的腿。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體力耗盡,還是戰(zhàn)略休息,程諾似乎真的安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終于問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金曜晅也有些累,深呼吸了幾次,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后笑著說:
“你這個問題,問得可真早呀?!?p> 他的呼吸聲,打在程諾耳邊癢癢的,程諾無視了他的笑意,質(zhì)問到:
“快點說你的身份和目的?!?p> 金曜晅想了想說:“你認識我的,只不過現(xiàn)在短暫的忘記了,我要你自己想起來我是誰?!?p> 程諾有些生氣也有些疑惑,張口就罵道:
“你個神經(jīng)病,居然敢威脅我,我看你是活的太順利了,想死吧。
快點放開我,要不然,我保證你今天,沒法活著走出這家醫(yī)院?!?p> 聽到程諾的威脅,還帶著一些不文明的話語,金曜晅皺了皺眉,收緊了一些手臂,教育到: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口出狂言。
還有,你的行為也太野蠻了,你和所有人都這樣,一句話都沒有就直接動手?”
程諾居然被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氣笑了,她放低語調(diào),惡狠狠的威脅:
“你不配和我說話,威脅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也一樣?!?p> 程諾一邊威脅一邊恢復體力,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她慢慢的放松了些身體,也想好了和欣歡的解釋:
“這次不是我惹事,是他先找動手的?!?p> 感覺到程諾的放松,金曜晅也放松了些對程諾的束縛。
沒想到就那在一瞬間,局勢逆轉(zhuǎn),程諾動作利落的,從金曜晅的西服口袋,摸出了一支筆。
趁他松懈的瞬間,突然發(fā)力,翻身騎在了他身上,邪惡的一笑,拿起鋼筆,就朝著金曜晅的脖子用力的扎了過去。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程諾有一瞬間的分神,力度小了些,但是動作并沒有停止。
門口的艾倫大喊“住手”的時候,程諾已經(jīng)把筆捅了過去。
聽到艾倫的聲音,程諾看都懶得看,這個和自己斡旋了很久的男人是死是活,馬上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跑去,帶著艾倫就想跑路,卻被他拽了回來。
艾倫緊張的跑進病房,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金曜晅,緊張想要查看他的傷勢,程諾疑惑的撓了撓頭,問道:
“他是誰呀,你認識?”
艾倫隨口說了句:“你怎么這樣野蠻呢?”
看到艾倫第一次因為自衛(wèi)教訓自己,程諾一頭霧水的問:
“他威脅我,你居然幫著他說話,他是你兒子?”
艾倫沒心思和程諾解釋,看到金曜晅在最后一刻,用手擋住了鋼筆攻擊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看著金曜晅血肉模糊的手,艾倫百感交集,而金曜晅是真的受傷了,不是手而是心。
他不敢相信的問程諾:“你剛才是真的想捅死我嗎?”
看到艾倫和他的關(guān)系貌似不錯,程諾一邊松松筋骨往回走,一邊隨意的回答:
“當然了,剛剛那情況,不是你生就是我死,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金曜晅激動的站起來,走到程諾面前,抓住她瘦小的肩膀,不死心的問:
“你居然覺得我會傷害你?我怎么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諾懟了回去:
“你對我造成了威脅,還限制了我的行動,難道是開玩笑嗎?
我可并不覺得那是玩笑,而且,凡是威脅到我的東西,都要除掉,是我的生存原則。
不想受傷,剛才就不應該招惹我?!?p> 看著金曜晅受傷的表情,程諾感覺有些奇怪,這個陌生人,為什么用這樣深情的目光看著她,讓她覺得有些惡心。
但是看他和艾倫認識,又不好直接懟回去,只好有些尷尬的補充到:
“你認識艾倫就直接說,非得問我你是誰,讓人覺得是威脅。
哎,不過剛才我做的確實有點過分,那個誰,哦,不知道你是誰,不過無所謂,那個誰對不起啦?!?p> 說著她對艾倫招了招手問:“現(xiàn)在幾點了?欣歡找我了嗎?”
說著,她試著抬起了右胳膊,感到鉆心的痛,她啊了一聲:
“送我回去吧,右邊手感覺斷了?!?p> 金曜晅一聽程諾喊疼,馬上沖過去查看她的傷勢,被程諾靈活的躲開了。
程諾一臉嫌棄的悄悄問艾倫:
“金曜晅是瘋了嗎?你和他到底什么關(guān)系?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讓人瘆得慌?!?p> 金曜晅顯然聽到了,他的目光低沉,讓人看不清想法。
不過程諾對他,可謂是一點關(guān)心都沒有,艾倫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叫人進來給他處理傷口。
程諾見狀無奈的說:“那好吧,我自己回去,求人不如求己,誰都用不起呀?!?p> 說著她就要一瘸一拐的離開,卻被金曜晅一把拉住。
他也不說話,就是死死的抓著程諾,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看到金曜晅不依不饒的態(tài)度,程諾的心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的不爽。
她一把甩開金曜晅的手,語氣不善的質(zhì)問:
“你是不是有病,正好這里是醫(yī)院,有病就治別出來禍害人?!?p> 說著,把自己的臉放到他面前,隨手拿了一個玻璃杯子,砰的一聲用力捏爛。
選了一塊平滑的碎片,放在金曜晅的手里,然后對他說:
“來,左邊右邊隨便選,讓你也捅一下,咱們就兩清了?!?p> 金曜晅卻在程諾,一氣呵成的捏爛杯子,選取碎片,甚至殘忍的,讓自己捅她一下的時候。
眼里心里,都是程諾手上被玻璃碎片劃到的口子。
同時,他也對這樣脆弱無能的自己感到失望。
金曜晅看著那個,拿著玻璃碎片要和他兩清的程諾,想起了那個天天在樹上掛著的金晨曦。
不過十年的時間,老天竟然給他這樣的重逢,不禁有些哽咽。
他忍住不斷涌上心頭的熱浪和眼睛的酸澀,用力的咬字:
“我和你永遠沒辦法兩清,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要完完整整的討回來。
你不要想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p> 程諾被他陌生激動的情緒,搞得一頭霧水,拿著玻璃碎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艾倫終于看不下去了,拿走了程諾的“武器”,把她拉到一邊,然后叫護士來給金曜晅處理傷口。
鋼筆從一個側(cè)面插進了金曜晅的右手,而且扎的很深,醫(yī)生來了后,一看到金曜晅。
緊張的問:“金總,您傷得不輕,想要徹底的清理傷口,可能需要您挪步手術(shù)室,這里環(huán)境和條件都不好,您看?”
金曜晅頭也不抬的拒絕到:“就在這里處理,我哪也不去,給你三分鐘,趕快。”
醫(yī)生一聽,趕快抓緊了動作,來不及打麻藥,醫(yī)生的手法也不輕柔,但是金曜晅連哼都沒哼,比起手上的痛,心里的傷更讓他窒息。
同時他也下定決心,悄悄讓醫(yī)生拿了一針鎮(zhèn)定劑進來。
醫(yī)生手法嫻熟的縫了4-5針,沒到三分鐘就退了出去,程諾幾次想要趁機逃跑,都被艾倫抓著動不了身。
最后她終于爆發(fā)了,直接朝著他們倆喊了出來:
“你們兩個在打什么鬼主意,要殺要剮隨便,能不能快點,還有人在等我回家呢。”
聽到回家兩個字,一直保持沉默的金曜晅突然站起身來,對艾倫說:
“我要帶她回家?!?p> 艾倫激動地沖到了他的面前,安撫到:
“你不要激動,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你不能帶她回去,那是要她的命呀?!?p> 金曜晅卻心情不錯的和艾倫說:“我早就不住在老宅了,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p> 艾倫一個勁的搖頭,程諾卻探出頭來問:
“你到底是誰,憑什么照顧我,你算老幾?!?p> 金曜晅心情大好的說:“我?guī)慊丶?,回我們自己的家,從今以后我會照顧你的?!?p> 程諾正想張口大罵,艾倫斡旋在兩人之間,捂住程諾的嘴,對金曜晅說:
“我不贊成,程諾還是和我在一起安全,你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我不能相信你?!?p> 金曜晅并不打算和艾倫多費口舌,他聽說了艾倫的身體狀態(tài),拍了拍艾倫的肩膀:
“你應該很清楚,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
程諾聽懂了些他們之間的互動,掙脫了艾倫的束縛,一把抓住金曜晅的衣領(lǐng),威脅說:
“你認識我,金曜晅,你到底是誰?”
金曜晅輕輕握住程諾的手,低下頭溫柔的對她說:
“我說過,你要自己想起來我是誰,可以給你個提示,你對我很重要,我對你也是,所以你不能忘了我,一定要想起來?!?p> 程諾并沒有被金曜晅的顏值和情話迷惑,而是更加的緊張,手上的勁也越來越大,低聲威脅到:
“我沒有心情,和你玩這種無聊的猜謎游戲,你不說話就算了,你是誰對我并不重要。
過去的事情我也沒有興趣,我警告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p> 艾倫一時也難以下決定,他知道一旦被發(fā)現(xiàn),金家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還好,今天是金曜晅發(fā)現(xiàn)了他們,思前考后了半天,他終于下定決心,兵行險著,決定把程諾交給金曜晅。
艾倫朝著程諾,做口型到:“跟著他,活下去?!?p> 然后又模棱兩可的說:“這個吧,你們原來確實認識?!?p> 程諾看懂了他的口語,但依舊理解不了,為什么要跟著一個,千方百計要避開的金家人。
金曜晅馬上追問:“認識?”艾倫又補充道:“很熟,很熟的”
金曜晅又追問:“只是很熟?”
艾倫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要是再說下去,她就要犯病了?!?p> 金曜晅急忙問:“什么病?嚴重嗎?快讓那些大夫看看。”
艾倫搖了搖頭說:“精神性的,她只要一回想過去的事情,就會頭疼欲裂,所以曜晅哪,不要再逼她了好嘛?放過我們吧?!?p> 說著程諾嗤笑了一聲,撩起了袖子:
“有些事情還是武力解決比較好,本來想用你威脅門口的保鏢,沒想到這么難,那就只能先把你處理掉了?!?p> 說著就想要直接沖出去,和金曜晅過了幾招,程諾明顯感到體力不支,身后的艾倫還是和木頭一樣楞在原地。
程諾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就在被艾倫分神的瞬間,程諾再一次被金曜晅制服。
這次他沒有斡旋,而是直接把醫(yī)生偷偷拿來的鎮(zhèn)定劑,打在了程諾的手臂上。
程諾馬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了金曜晅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