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很快就到。
在這里,慕辰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都是城防營的兄弟,孔升、趙冰、王猛、龍西傲,還有薛光遠、褚林風,以及沉默不語的宋春歸。
慕辰畢竟是城防營的人,兩位主將以及十七小隊成員和其他與慕辰有過交往的,都來了。
“褚將軍,宋營長!”慕辰高呼一聲,“對不住,連累你們了!”
他雖然被關在牢里,但是也聽說了。
褚林風撤職,直接被降為十七小隊隊長,宋春歸治下不嚴,罰俸三年。、
沒想到因為自己,兩位主將受了這么大的處分,竟還親自前來。
“慕兄弟,好自為之!”褚林風拱手,高聲道,“褚某不信慕兄弟是欺世盜名之人!所以攜宋營長來為慕兄弟送行!”
宋春歸只是單純地點點頭,臉上神情凝重。
“隊長!”
“隊長!”
“隊長!”
十七小隊的兄弟們,紛紛上前,紅著眼圈,聲音哽咽。
“兄弟們,不要哭,我還沒死!”慕辰想要打趣。
可是這話一出,孔升率先大哭起來。
連帶著整個十七隊的成員,哭聲一片。
慕辰淚花閃爍,沒想到這幫兄弟們,如此重情重義。
“大家都別哭了!”他勉強笑笑。
但是淚水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慕隊,厲韌死了,老段死了,你好不容易回來,竟也面臨如此下場!弟兄們……弟兄們心里難受?。 饼埼靼僚拇蛑馗?。
粗壯的漢子,這一刻淚水連連,聲嘶力竭。
“是啊,慕隊,兄弟一場!請你滿飲此杯!”趙冰從人群中擠出來,端上一碗酒。
“退后!”刑部隋姓主官喝道,“擅自靠近者,殺無赦!”
“你他么敢?這他么是老子的兄弟!”王猛身高過丈,穿著城防營的軍服,摁著佩刀,上前一步,盯著隋姓主官。
“城防營?哼!慕辰之前也許是你們的兄弟,但現(xiàn)如今他是藐視皇權(quán),罪大惡極的階下囚!你們?nèi)绱司S護他,難不成與他是一伙的?”隋姓主官高聲喝道。
“一伙的?那又怎么樣?你有證據(jù)嗎?”趙冰怒。
“是啊,你有證據(jù)連我們一塊抓啊?城防營他么的就理所應當為你們守城墻?就活該被你們?nèi)绱似圬摚俊蓖趺投⒅?,雙目噴火。
“你……”隋姓主官面皮跳了幾跳。
他不想與這些人糾纏,冷著臉高喝一聲:“退后,否則別怪本官按照律法處置!”
眼看僵持不下,慕辰深吸一口氣,高聲道:“弟兄們,不要沖動,冷靜,我今天死不了!”
“慕隊!”城防營的眾人以為慕辰安慰他們,情緒更加激動。
“我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死不了!”慕辰無奈。
“你……想憑修為硬抗?別做夢了,法場有陣師布下陣法,元氣調(diào)用不了,就是圣境強者,也只能乖乖伏法!”
隋姓主官聽慕辰如此說法,差點被氣笑了。
如此天大罪名,今天死不了?
說夢話呢?
隨后抬頭,發(fā)現(xiàn)已然到了法場外面,冷笑一聲:“看看,這里應該就已進入陣法范圍了!”
“呃……不是吧?”慕辰扭頭。
“哼!孤陋寡聞!”隋姓主官冷笑。
“你……”慕辰想要掙脫。
但是囚車堅如磐石,任他如何掙扎,紋絲不動。
“你大爺!”他心里發(fā)涼。
心念一動,結(jié)果麒麟鎧果真召不出來。
玩大發(fā)了!
慕辰渾身如墜冰窖。
光憑鎮(zhèn)魂鐘……
要完犢子啊!
“各位,聽我一言!”這時,褚林風上前。
“褚將軍!您給主持公道?!?p> “是啊,褚將軍,慕隊不能就這么死了啊!”
“咱們城防營也不是好欺負的,不行老子就劫囚車!”
“大家稍安勿躁!”褚林風抬抬手。
城防營的眾人終于安靜下來。
“慕隊所犯之罪不至于車裂,這其中必有緣由,我已請宋大人上書,折子已經(jīng)遞到樞密院了,蔡書博蔡大人為人公正,兩朝元老,又是陛下的托孤重臣,他如果出面,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請大家一定克制,不要沖動?!?p> “宋營長,真的?”
“沒錯!”宋春歸話少,此刻卻也鏗鏘有力。
“多謝營長!”
眾人齊齊抱拳拱手。
宋春歸回禮,然后向褚林風點點頭,大踏步離開。
“請大家耐心等待,目前離午時還有段時間……”褚林風安撫道。
“好,老子就等等!”
“看看陛下怎么說!”
“慕隊絕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有人暗中使壞,老子絕不饒他?!?p> “對,絕不饒他!”
慕辰從驚慌中恢復過來,沖褚林風道:“多謝褚將軍?!?p> “慕兄弟,在下已任十七小隊隊長,咱們休戚與共,有些事不必掛在嘴上?!?p> 慕辰點頭在想,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辦?
囚車在菜市口示眾了一個多時辰。
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然快到午時。
慕辰想盡各種辦法,毫無效果,反而折騰得筋疲力竭。
被太陽長時間炙烤,他有些昏昏欲睡。
到了這個時辰,各方面竟都沒有任何動靜。
褚林風焦急地走來走去。
宋春歸見了慕辰一面之后,已然離開,去樞密院等待結(jié)果去了。
“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李巖過來,問褚林風。
“是啊,宋營長出面,如果順利,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回轉(zhuǎn)了才是!”褚林風焦急。
“褚將軍,宋營長出面真的可以嗎?”孔升皺眉問道。
“是啊!聽說蔡大人在宮中……”龍西傲也有些擔憂。
“相信宋營長,目前,我們也只能等了!”褚林風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刑場上的慕辰。
此時,五輛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分為五個方向。
每輛馬車后面都拖著一根長繩,繩頭系好了活扣,行刑時會套在慕辰的四肢和頭顱上。
周圍的民眾也換了好幾撥,能堅持下來的,都是對車裂具有真愛的人。
監(jiān)斬官是一名黑胖子,乃刑部主事畢方。
他惡狠狠地瞪著慕辰,想要一口吞了他。
之前,慕辰狠揍了他兒子畢其功一頓,還踩斷了腿,當晚畢方就想要找慕辰的麻煩。
但是,沒想到慕辰竟然差點將天捅了個窟窿。
得知慕辰作死,被判處車裂之刑,他便主動請纓擔任監(jiān)斬官,就是要看著慕辰被四分五裂。
慕辰瞥了他一眼,對這個斗雞一樣,伸著脖子,瞪著眼,盯著他不動的監(jiān)斬官有些疑惑。
但是此刻卻無暇顧及其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嗯?怎么回事?”慕辰愕然。
稍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吹了吹嘴邊的菜葉子,發(fā)現(xiàn)東南方有一股金黃色的元氣沖天而起,巍然無邊,浩瀚深邃。
里面縈繞著無數(shù)金黃色的仙鶴虛影,有一股玄奧的味道。
與此同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悠遠的聲音,似乎自天外而來,宏大莊嚴。
很多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異象,紛紛轉(zhuǎn)頭。
普通人不明所以,開始議論紛紛。
“好強大的力量!”褚林風的修為最高,也有些驚訝。
“怎么回事?”孔升等人不解。
“似乎有人突破,這種突破只有下三境突破到中三境的時候,才有可能出現(xiàn),而且那人資質(zhì)必須極高!”褚林風解釋道。
“京城,有什么人這么明目張膽地突破?”王猛問道。
要知道,京城之地人員復雜。
修士突破的時候,大多會選擇離開京城,找一個無人的地方,一者元氣充足,二者不會被輕易打擾。
這么堂而皇之地突破,極其少見。
“這聲音?”慕辰聽了聽,不由一愣。
他太熟悉不過了,這聲音竟然是講經(jīng)誦法的聲音。
看了看位置,結(jié)合記憶,他初步判斷,那里竟然是……
玄天司!
難不成是那個和尚?
慕辰眨巴眨巴眼,感覺不可思議。
那和尚既然能夠突破,為什么還會被關在兵馬司的大牢里?
“不對!”褚林風見多識廣,臉露震撼神色。
“怎么了?褚將軍,有什么不對?”眾人問道。
“這不是突破的異象,這是有人……
“這么了?”
“……頓……悟……了!”
眾人滿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