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抓奸……
蕓娘母女被陳氏母子推進(jìn)了院子,見家寶正騎在苦菜身上,揮著竹鞭子趕著前頭爬著的苦葉,“駕,駕!”
一旁的小陳氏嗑著瓜子,“寶兒,坐穩(wěn)了,小心摔著?!?p> 苦杏趁著二叔關(guān)門的瞬間,轉(zhuǎn)身從他手底下把院門兩邊打開,對著外面尾隨她們瞧熱鬧的婦人們大聲喊道:“嬸子們,過來瞧瞧我妹妹,是怎樣在家里當(dāng)牛做馬的?!?p> 這一聲喊叫,驚得蕓娘縮回了要抱起小女兒的手。門口的婦人們立馬來了精神,原本只是想在外頭聽個動靜,看看蕓娘母女是不是真的被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陳氏猝不及防,她趕忙抱過家寶,對著門口咋舌的婦人們道:“小孩子家家的,玩兒呢?!?p> “你是死人啊,不看著點(diǎn)?”陳氏朝小陳氏擠擠眼,小陳氏才彎腰去拉苦菜,“苦菜,起來吧,寶兒跟你鬧著玩呢?!?p> “我還沒玩夠,奶,別叫她們起來?!奔覍毸χ拮?,不是小陳氏擋著,就打在苦葉的頭上了。
可是苦菜苦葉怎么都不起來,死死地趴在地上。
嘖嘖嘖,怪不得很少聽見這兩孩子哭鬧,一直以為是乖著呢,原來是被折磨傻了。
可不?家寶不發(fā)話,她兩都不敢起來。
小小年紀(jì)就作惡,大了咋個了得?。?p> 可憐吶!到底是親生的不?
“大娘,嬸子,我們……過不了今夜?!笨嘈影侵T,被她爹一把拉了進(jìn)去,李成武黑著臉把門一關(guān)。
“成武啊,不可打孩子啊,那也是你的骨肉啊?!笨床贿^去的婦人拍著門板喊道。
“別管了,別管了,那家寶壞透了,咱孩子以后可不敢找他玩。”
“真看不出來,老實(shí)巴交的,竟然打起媳婦來,呸!”
蕓娘母女四人進(jìn)了自個房,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梅娘也一直盯著他們,心想若是他們再打她們,她定會幫著還手。
劉氏也沒心思做飯,著小劉氏去灶屋弄點(diǎn)對付一頓。
母子三人坐在堂屋。
“大哥,今兒我可是得了你同意才去的。那邊見不到人,還不定怎么想呢?!崩畛刹乓娝缋樧印?p> “今兒的情形,你們也見了,明兒做點(diǎn)樣子,再把人送去。既然說好了的事兒,是不能反悔的,再說王家咱可得罪不起。”陳氏瞧著兩兒子道。
李成武點(diǎn)點(diǎn)頭,他有四個女兒,遲早都是要嫁人的。
這王家可是有錢人家,再怎么樣進(jìn)了門總能吃飽飯。
“武兒,是娘害了你,要不你兒子都好幾個,你也三十的人了,娘再給你張羅一個?”陳氏瞧著大兒子,知道他心里苦,沒個兒子,老了老了就跟老扁頭一樣。
莊戶人家娶小老婆的也不是沒有,大多是因?yàn)樵錄]有生兒子。
大山里頭的那些獵戶,沒有田地,又居無定所。花上一袋子糧食,就能娶上一位妙齡少女。
這樣的人家,還想娶一房,那蕓娘母女可咋辦呀,梅娘苦惱。
她們不同意蕓娘和離,跟當(dāng)初李家不同意她分家的原因是一樣的,霸著蕓娘當(dāng)苦力使,她的女兒們也可以賣個好價錢。
“娘?!?p> 蕓娘摟著女兒們,此刻不再慌張,她一定要離開這個家,哪怕是被休也在所不惜。
堂屋里的一家子開始吃晚食,小劉氏圖方便,做了一鍋疙瘩湯,不過料足足的??牧撕脦讉€雞蛋,家寶碗里足足有三個雞蛋,這是為了彌補(bǔ)她兒子所受的委屈。
“娘,家寶今兒可是受了委屈,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以后還怎么出門啊?!?p> “家寶乖,多吃雞蛋,長得壯實(shí),誰也欺負(fù)不了?!?p> 就這樣,蕓娘母女餓了一晚上。孩子們迷迷糊糊睡去,可她整夜守著,生怕睡著后苦杏就不見了。
李成武一夜沒有進(jìn)屋子。
雞窩里“喔喔”叫了幾聲,蕓娘一個激靈,瞧孩子們都還在,才放下心來。她的腰已經(jīng)僵硬了,轉(zhuǎn)頭見外面黑漆漆,黎明快要到來,她下床出了門去。
這是要去哪兒?
一早過來探望的梅娘也跟著她出門了。
蕓娘出了村,過了河,來到離下溝村最近的上溝村,也就一刻鐘的腳程。在村外圍的一土胚房處停下,她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過了許久,才見一披著外衣的婦人開門,身材豐盈,一縷發(fā)鬢擋住了臉一側(cè)。那婦人見到蕓娘面露驚詫之色,卻把她擋在了門外,挑著丹鳳眼道:“喲,想你男人了?”她指著自家屋子,“就在床上,自個叫去?!?p> 這是李成武的相好?
“我……”蕓娘見那婦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怪不得都傳馬寡婦是個潑皮破落戶。
乍一見到馬寡婦抱胸挑眉的樣子,她怔怔的都說不出話來。
人就是這樣,忍得久了,就覺得是自己該著。一貫忍氣吞聲的蕓娘,在搶了她男人的女人跟前都沒了底氣。
這可急壞了梅娘,還等什么啊,撲上去撓她,都這會子,還有什么好顧忌的。唉!
如今梅娘也是豁出去的性子,眼下的蕓娘黏黏糊糊的跟她當(dāng)年一個樣。
蕓娘定定神,方道:“只要他同意和離,你們的事……否則我就喊出去。”
馬寡婦心下竊喜,前幾天她跟李成武就為這事鬧,只要休了蕓娘,她的兩兒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jìn)李家門。
那李家的磚瓦房可比她這快要塌了了土胚房好得多,家里也有二十多畝田地,就兄弟兩個。李成武還是長子,如今當(dāng)著家。她那藥罐子丈夫去了三年,如今小兒子也三歲多,是該換個地方了。
“你跟我說不著?!毙睦锼阌嬛?,馬寡婦面上不露,說著把蕓娘推了出去。
蕓娘對著門里道:“既然你不幫忙,就別怪我了!”她朝村里喊道,“捉奸……”
門“咯吱”一聲重新打開。
傳言畢竟是傳言,若真的被抓奸在床,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馬寡婦提了提衣服,“你到底想干嘛?”
“其實(shí)你心里清楚,他沒想娶你進(jìn)門。男人就是這樣,永遠(yuǎn)都喜歡偷偷摸摸的。”天快要亮了,梅娘的心思也明亮許多。
“你……”馬寡婦放下抱胸的雙手,捏著衣角,眼前的這婆娘不傻,人也標(biāo)志,若不是性子軟了點(diǎn),也不會便宜了她。
“我婆婆正張羅著給他娶新媳,到時候你就徹底沒希望了。如今我只想帶著女兒離開,對你來說只有好處?!笔|娘瞥了一眼眼前的土房子,“你手里不是有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籌碼么?”
這會子輪到馬寡婦愣神,她不但不傻,還聰明的很,竟然把她這莫得透透的,“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這不重要,我勸你使使勁兒,也就這一兩日的工夫,否則真沒機(jī)會了。我是不會生兒子,但有人會生,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笔|娘說完轉(zhuǎn)身離開,她得趕回去護(hù)著女兒。
就這樣離開?咋不嚷嚷出去,這樣的狗男女還留著干嘛?
她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馬寡婦,見她嘴角上揚(yáng),得意地“哼”了一聲進(jìn)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