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火箭炮的問題已經(jīng)修正,步兵武器也都保持領(lǐng)先水平,無需擔(dān)憂。
而支援單位的坦克,現(xiàn)在的工業(yè)能力生產(chǎn)本就費勁,再要提升一個技術(shù)檔次,工人可能要罵街了。
所以庫斯特余下的時間不會投入到這些早就下了很大功夫的地方。他打算生產(chǎn)火炮,即之前因種種原因放棄生產(chǎn)的75MM和88MM火炮。
設(shè)計圖紙相較于之前幾乎沒有改變,炮閂依舊是橫楔式,鋼材也都是最新的。
不過自行火炮的想法算是報廢了,連支撐一個摩托化部隊的基礎(chǔ)——靠譜的卡車都沒有,就更別提把火炮搬到車上去了。
坦克底盤也非常短缺,而且相較于充裕到臃腫的遠(yuǎn)程火力,坦克這種強(qiáng)勁的突破手才是戰(zhàn)爭中最需要的,浪費一個坦克底盤去換一個只是加了對輪子的火炮顯然不值得。
在這個落后的工業(yè)環(huán)境和糟糕的政治條件里,任何創(chuàng)新都是異端,只能依照傳統(tǒng),開發(fā)牽引式火炮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恕?p> 畫完圖紙后,庫斯特感到有些寂靜,嘆了口氣,便把圖紙疊起來塞進(jìn)墻壁間的縫隙,然后又用泥土堵住。
站起身來,撥打電話,詢問弗蘭茲那幫人來還要多久。
“差不多四天。”
還有幾天的閑情。庫斯特又嘆一口氣,回到之前把劍埋土里的那間鐵匠鋪,和善的跟老鐵匠搭起話來。
恰好老鐵匠也挺清閑,據(jù)他說,自戰(zhàn)爭開始以來,每日每夜都在生產(chǎn)刺刀和鏟子,快要整吐了。
跟庫斯特一樣,大多時候都很勞碌,現(xiàn)在卻竟然都閑起來了。
按街頭上的市民說:“俄國人投降了,沒人敢和我們拼刺刀了?!?p> 真假尚且不知,庫斯特只想多歇息會。
他走到熟悉的土坑前,踹開上面堆積的塵土,又冒著燃燒的木炭產(chǎn)生的烈火,把劍踢出來。
老鐵匠熟練地戴上皮手套,接著又套上一層厚毛手套,這才拾起那把滾燙的劍。
放置數(shù)分鐘冷卻過后,隨手往鐵砧一磨,發(fā)出如利刃出鞘般刺耳的聲音。
“恭喜你,硬化了。”
“十二天...”庫斯特喃喃自語,眼睛突然匯聚起神,打開話茬問:
“好的鋼材這么做,大概需要幾天?”
“那你得問我的曾祖父。”
鐵匠隨口說的笑話,把庫斯特逗樂了。他似笑非笑,回過頭接著問:
“挑選一個好的鋼材,需要幾天?”
“那你得問印度人。”
庫斯特又轉(zhuǎn)回頭,搖了搖頭微笑道:
“誕生一個好的鋼材,要幾天?”
“那你得問——你自己?!?p> 見他如此,庫斯特又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的望了望天,接著問他:
“那么,你認(rèn)為一個好的鋼材,是什么?”
老鐵匠沒有回話,專心致志地擦著骯臟的木板。
庫斯特又笑了笑,手往腰處一伸,抓出幾千克朗就要交給鐵匠。
“既然你要我問印度人,那么就請收下這筆錢,代我問問他們。當(dāng)然,有閑情的話,你也可以代我問問你過世百年的曾祖父?!?p> 老鐵匠顯得十分驚慌,連忙往后退卻,險些后腦勺碰地。
好不容易托著從地上爬起來,固定住身子后,才不可置信的盯著庫斯特,嘴里不斷喃喃:
“先生...將軍,哦不...大元帥!我敢肯定,你身上的刀十分精湛,比起我的工藝好上百倍,而且還是金子做出來的,我實在搞不明白??!”
聽他這么說,庫斯特有些不自然的抽出儀劍。
一瞬間,映射而來的光芒全部打入金制儀劍里,并閃耀出更加輝煌的金光,沿著條條精美紋理向劍柄蔓延。庫斯特舉著這把劍,站在烈日下天色晴朗的土地上,甚至比太陽光還要亮幾倍。
無論是鐵匠還是庫斯特,目光都有被吸引的一刻。
然而這一刻很短暫,老鐵匠很快收回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見識多廣的平靜。
庫斯特有些不舍,深深吸入一口氣,又舒緩出去。
閉上眼睛,兩手緊握在儀劍的刀柄,用力高舉。
“我的老天爺!你不會...”
他的舉動引起鐵匠的驚呼,但已經(jīng)太晚了。
清脆一聲,只見金劍砸在鐵砧上,巨大的壓力直接把劍身折成兩半,而且還是從1/2處劍身斷裂的,這意味著不可修復(fù)。
附近的狗驚聞如玻璃碎掉的聲音,不安的狂吠。但當(dāng)看到閃閃發(fā)耀的金碎片后,便蹬起后腿直奔金子去。
還有些許閑游在大街上的人,聽到老鐵匠家陣陣聲響,以為老鐵匠出事了,連忙趕到門口處。
看到金子后,他們的反應(yīng)就和那群狗一樣,目光被死死吸引住,遲遲不肯動身。
但看到老鐵匠在院子里楞的跟個石像一樣,略微往右邊一看——那是庫斯特元帥!
倘若平時只有老鐵匠一人,還可以闖進(jìn)去,但誰也不想跟奧匈帝國的元帥較勁。而且這種金制武器也只有這類權(quán)貴能用得起了。
身為人的理智勉強(qiáng)保留了一絲尊嚴(yán),同時還挽回了自己的生命——那些狗都被憲兵殺死了,尸體還四散血液,把金碎片的輝煌蓋住。
庫斯特親自在一個又一個的,散落著碎片的地方彎腰拾取,然后放在手中,交給老鐵匠:
“如果只憑那一點克朗不能說服你的話,那么被狗血沾染的金子一定能打動你?!?p> 老鐵匠早就被剛剛的動靜嚇得兩腿發(fā)抖,此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渾身顫抖著接了下來。
“請問,您...需要什么嗎?!?p> 老鐵匠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字詞和語氣都愈發(fā)尊重。
庫斯特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過身來,伸出血淋淋的右手,差點沒把鐵匠嚇暈過去。
不過鐵匠很快就又定下心來,接過他手上殘破的金劍。
“我希望你用印度最好的鋼材給我把缺口補(bǔ)上?!?p> “元帥...您的要求太難了,我辦不到。而且這種劍就算造成了,也是一下就斷的那種。特別是...很丑。”
老鐵匠有些頹氣,語氣越來越卑微,身子骨也逐漸駝了下去。
庫斯特剛往外邁出的一步突然停住,在鐵匠面前一動不動,就像是死神一樣。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神情:
“誰告訴你我要用這把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