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做的事很多,劉紅娟能幫自己當然更好,爭取上午把食材處理好,順便把紅油煉出來來,下午穿串。
食材還好說,煉紅油比較費事,辣椒用文火炒酥,再用鐳缽搗碎,這一步最是消耗體力和時間。
鐳缽比海碗還小點,一次弄不了多少。
如果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傍晚的時候就可以去街上開始第一次售賣。
下班高峰期,街上人流量激增,學校的學生也放學了。
學生群體中,當屬小學生最愛吃零食,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的小學門口壓根就沒有多少零食可吃,完全可以搶先占領(lǐng)這一片高地。
在沈浪的預(yù)想中,麻辣串的主要消費群體,并不是成年人,而是一般都有幾毛零花錢,且相對嘴饞的小學生。
劉紅娟在一旁晾衣裳,不時偷瞧沈浪一眼,目光打量著茶幾上沈浪買回來的大包小包。
昨天吃飯的時候,沈浪并沒有對劉家人隱瞞自己要做買賣的事,順便把自己對劉弘剛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劉爸聽后,立刻就發(fā)話了,表示沈浪愿意借住多久都可以。
至于這其中有幾分是因為沈浪酒量不錯,那就不得而知了。
劉紅娟當時也在,自然知道沈浪買這么多東西是要去做買賣。
只不過不知道具體做什么。
她的猜測與劉弘剛一樣,都以為沈浪要去開飯館。
畢竟別的買賣,貌似也不是需要買土豆、辣椒、豆油、大料這些東西。
但是……地方都沒有,飯館開在哪兒?
這是個問題,劉紅娟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心中好奇越發(fā)盛了幾分。
劉紅娟晾好衣服后,端了根馬扎過來,坐在門口,“大浪,該怎么弄,你教教姐。”
“很簡單,用小刀把土豆皮削了就成,皮兒稍微薄點,這土豆小,削多了就該剩不下了,就像我這樣,”
沈浪做示范的同時沒忘了提醒一句,“娟姐你千萬要注意安全,別割到手,女孩子的手破相了不好看?!?p> “哪兒能??!這點小事兒姐還是能做的?!眲⒓t娟白了沈浪一眼,自己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劃傷自己。
有了劉紅娟的幫忙,食材處理慢的問題迎刃而解,兩人一起動手,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做完了。
小土豆全部削皮,薄豆干被切成一個個小方塊,長款大概1厘米左右。
看了眼時間,才不到十點,時間還很寬裕。
撇下劉紅娟一個人收拾戰(zhàn)場,沈浪自己開始炒辣椒,著手調(diào)制紅油調(diào)料。
劉家用的也是蜂窩煤爐,就在茶幾邊。
搗辣椒面和大料粉是慢活兒,沈浪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搞定,快到中午的時候,一盆紅油被他調(diào)制了出來。
五斤豆油一滴不剩全煉了。
將土豆煮熟,薄豆干等食材改刀焯水,沈浪最后在煤爐上燒了一鍋水。
算算時間,竹簽差不多要來了,這鍋水燒來高溫消毒用。
直到吃過午飯,一對爺孫出現(xiàn)在了劉家門口。
打頭的可不就是早上沈浪在菜市場遇到的老人?
老爺子手里拎著兩捆用竹條捆好的竹簽,半大小子手里提著三捆,看他年紀,應(yīng)該在十五六歲左右,憨憨的,略有些靦腆。
沈浪連忙迎上,“大爺,你怎么也來了,這一坡走上來,多累??!”
“不累不累!老頭子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早就習慣了!”老爺子滿面笑容,精神頭很足。
也是,馬上就要拿錢了,能不高興么。
尋常時候在菜市場賣簸箕、刷把什么的,幾天都掙不了5塊錢。
這才多久?
半天而已。
老爺子在來的路上甚至在想,要不要少拿點,這錢掙得太容易,燙手,用著心里也不踏實。
于是,現(xiàn)在他開口了,只要3塊錢,一天的工價差不多也就這點。
華夏的勞動力過盛,賣力氣很廉價。
“啥?只要3塊錢?”
沈浪懵逼了,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反向砍價?
我出6塊,你倒好,直接反向砍掉一半價格可還行。
“這錢來太快了,老頭子哪兒能踏實花?幾根破竹簽,值不了幾個錢?!崩蠣斪右琅f堅定。
沈浪沉默了。
并不是在考慮要不要接受老爺子的反向砍價,而是驚嘆于老人的淳樸,驚嘆這個時代的淳樸!
沈浪有理由相信,這個優(yōu)點絕不僅存在于老爺子一人身上,像老爺子一般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他們像蜜蜂一樣辛勤勞作,所求的只不過是吃飽穿暖平平安安而已。
這般可愛又淳樸老人,沈浪自然不忍心吞了人家的血汗錢,即便這是老人自己提出的建議。
“大爺你還真是實誠人。”
沈浪臉上露出了一縷笑容,“不過……大爺,我這人很軸,說了給多少錢,一分都不會少你的,難道你非要逼我食言而肥?這錢你要是不收,竹簽我可就不要了!”
“你這……?!?p> 老人慌了,他的確不想賺那么多,但沒說一分錢也不想賺??!
見到老人眼中的慌亂,沈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將一疊零鈔,總共6塊錢直接塞進了老人手里,自己提著竹簽到了煤爐旁,準備煮竹簽。
就在這時,沈浪突然想起了什么,“大爺,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讓你這大孫子幫我半天怎么樣?我現(xiàn)在很缺人手?!?p> 見爺孫倆都疑惑的望著自己,似乎在問要幫忙做什么時,沈浪指了指不遠處已經(jīng)焯過水的食材,“就把這些菜串到竹簽上就行,晚點我和他一起去你家一趟認門,說不定我還要買很多竹簽?!?p> “哎喲,這有啥可說的,福娃你還杵著干啥?趕緊把竹簽放下,搭把手?!?p> 老頭子高興壞了。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能讓孫子幫忙給沈浪做事高興,還是因為沈浪還要買更多竹簽高興。
從后續(xù)的聊天中,沈浪知道了爺孫倆的名字。
老爺子叫王云明,竹編手藝精湛,王家代代相傳。
大孫子名叫王福,小名福娃,上個月剛滿十六,初中沒讀完就回家待著了,還是窮鬧的,家里就種了兩畝地,主要經(jīng)濟來源就是竹編物件。
奈何這玩意兒的銷量不怎么樣,只能勉強糊口。
聽老爺子說,忙完春耕,他家老大、老二就準備跟著同村的年輕人一起去鵬城打工,給人建筑工地提混凝土、搬磚,一個月給一百六十塊錢。
全家都挺期待。
家里人期待頂梁柱掙錢回家蓋新房,頂梁柱期待去鵬城開眼界。
90年的陵江與鵬城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況且現(xiàn)在的陵北區(qū),也不是陵江最繁華的地段。
陵中區(qū)才是,大名鼎鼎的朝天門碼頭就在哪兒。
“能出去看看也不錯!”
沈浪暗戳戳的想,沒準兒以后王家這倆頂梁柱在鵬城還真就發(fā)跡了呢?
改命不需要逆天,靠自己就行!
過來人沈浪表示,自己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