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護(hù)身符
將近兩個時辰里,雙方一問一答的,李悅天南地北一頓胡說八道,讓大瑋瑎感覺無比的愉悅,同時更加認(rèn)定了李悅皇族的身份。
外面已經(jīng)響起打更人的梆子聲,樂師、舞娘們不時悄悄掩面打著呵欠,何昱更是現(xiàn)出了倦意。
李悅正好借口告辭,大瑋瑎顯得有些不舍,同時又很是抱歉。
“李兄,我與你一見如故,在下別無長物,只有送你一個小物件留作紀(jì)念?!?p> 說話的工夫,對方向自己的腰間摸了過去,李悅看著那塊不大的“琥珀”,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想不到費心竭力送出去的東西,如今又要回到手里了。
“李兄,還望收下這塊玉牌。我家在這渤海國還算有些勢力,如若你遇到麻煩,不妨拿出這塊玉牌,十有八九會幫你一些小忙?!?p> 對方說的很是謙遜,可是眼中卻是難掩得意之色,態(tài)度更是極為誠懇,讓李悅沒法拒絕。
雖然不懂玉石,可是根本不在乎這些,甚至更沒想過拒絕,滿臉笑意盈盈的接過玉牌,隨手放進(jìn)口袋。
隨即熱情的攥住對方的雙手,上下使勁地?fù)u晃起來。
“兄弟,啥都不用說了。俗話說的好,花無重開日,山水有相逢。等以后咱們再見面的時候,希望還能像今天一樣,可千萬別變得生分才好啊?!?p> 感受著李悅別樣的親切,大瑋瑎滿心歡喜,同時又暗暗疑惑,心里更多的卻是震驚。
搜遍了腦海,也沒想出這兩句俗話在哪聽過,反復(fù)咀嚼了片刻,似乎還有一絲詩的韻味,只是兩句連起來,怎么感覺都有些別扭。
尤其是何昱,此時沒有一點困意,眉頭有些微微皺著,心頭生出一種驚艷和欲言又止同時存在的感覺。
完全沒注意到別人的感受,李悅興奮至極,為了感謝大瑋瑎的款待和贈送,不禁開口說道。
“兄弟,我送你幾句話,也算是我這些年的經(jīng)驗之談吧?!?p> 大瑋瑎眼睛一亮,身體微微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以誠相待,以利相誘、投其所好、與其解憂?!?p> 李悅的話讓對方身體一震,整個人現(xiàn)出極度震驚的反應(yīng),站在原地不停地反復(fù)喃喃著。
大瑋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正常。
“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p> 耳邊響起何昱悅耳的聲音,令大瑋瑎頓時醒悟,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多謝賢伉儷二位。大瑋瑎受教頗深,日后必有厚報?!?p> 李悅哈哈一笑,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向?qū)Ψ綋]手告辭,拉著何昱走出房間。
大瑋瑎主仆二人,一直將其送到樓下,讓所有看見之人,無不為之震驚,紛紛暗自猜測著李悅的身份。
飄香樓外,牛慶以及兩名侍衛(wèi),盡心等在門前,見賓主雙方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這才紛紛放下心來。
“先生慢走?!?p> 大瑋瑎說著,深深一禮,儼然一副恭敬異常的態(tài)度。
“大公子實在客氣,不用送、不用送?!?p> 幾個人轉(zhuǎn)身離開,直到隱入黑暗,李悅身體一垮,整個人像是被抽筋拔骨了一樣,差點癱坐在地上。
幸虧牛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這才避免了出洋相。
“牛大哥,謝了,兄弟腳有些軟,你扶我走一會?!?p> 話音讓何昱噗嗤一樂,嗔怪著說道:“剛才騙人的勇氣呢,怎么這會變成軟腳蝦了?!?p> 李悅近乎哀求著說道:“姐,你就別笑話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那個人應(yīng)該是渤海國的大皇子?!?p> “大皇子又能怎么樣,你可是連唐國的太監(jiān)都敢打的人呢?!?p> 也不知道何昱哪里的底氣,索性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牛大哥,你告訴老黃趕緊賣掉貨物,咱們爭取明天就走,在這里多待一天,我都要提心吊膽一天的?!?p> “老爺放心,等下回去我就通知黃老板?!?p> 盡管李悅一直沒把牛慶當(dāng)做下人,可是對方始終恪守自己的身份,從來沒有半點逾越。
昨晚又累又怕的,直到日上三竿,李悅才睜開眼睛,眼看著太陽已經(jīng)老高,不禁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老黃、老黃……”
“老爺,老黃正在外面候著,我現(xiàn)在就進(jìn)來?”
李悅一愣,看樣子黃粱正等在外邊,而且語氣中充滿了欣喜。
顧不上洗漱,李悅下床打開房門,看到一張已經(jīng)看不見雙眼的笑臉。
檢查一下四周沒有外人,連忙讓黃粱進(jìn)入房間。
“老爺,您起來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呢?!?p> “還睡個屁??!貨賣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回家?”
迷迷糊糊中,李悅明顯還沒意識到狀況不對。
“全賣完了,隨時都能走?!?p> “行,等下準(zhǔn)備一下,咱們馬上上路。嗯?你說全賣完了?”
李悅盯著黃粱,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
“可不是嘛。今早老漢和伙計們出去賣貨,一共還沒走上幾十丈呢,連著魚肉松和扶余春,全都被買的空空了。”
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李悅下意識的去摸衣兜,可惜沒有熟悉的煙盒。
“老爺,你是沒看到那個場景。以老漢的眼光,這忽汗城里的大門大戶,都派人來買咱們的東西,生怕晚一步搶不著似的?!?p> 琢磨了片刻,李悅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關(guān)節(jié),一定是大瑋瑎在這中間起到了作用。
對方越是如此,李悅越是覺得心慌,生怕被人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馬腳。
“一共賣了多少錢?除了多收一些糧食,其他要買的東西我馬上寫給你?!?p> 看著李悅手忙腳亂的,黃粱摸不著頭腦,一邊跟著對方忙活,一邊嘴里說道。
“老爺,這趟買賣是我有生以來做的最大的一次,也是做的最順暢的一次。除了該交稅以外,咱們這回賣了5000余貫?!?p> 李悅身體一顫,發(fā)出不似人聲的聲音。
“多少?”
“5000余貫?。 ?p> “他奶奶的,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轉(zhuǎn)瞬間,像是上了發(fā)條一樣,李悅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沒一會的工夫就讓黃粱有些頭暈?zāi)垦5摹?p>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老黃,咱們不著急走了。你去街上找間鋪子,盡量找位置最好的,趁著這個機(jī)會,咱們準(zhǔn)備大掙一筆?!?p> 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聽到黃粱的回答,李悅回頭一看,只見對方齜牙咧嘴,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老爺,咱們這點錢,看著好像是不少,可是別說是街面上的鋪子,就是街面上的棚子,都別想買一個?!?p> 李悅這下愣住了,腦子里稍微換算了一下,不禁有些愕然,再一想到后世的房價,尤其這里是渤海國的京城,買不起店面也就不奇怪了。
5000貫雖然不少,可這是多少人、歷經(jīng)了多少時間,才共同創(chuàng)造出的財富,如果刨去人工、成本,具體能剩多少還不知道呢。
錢少了發(fā)愁、錢多了也愁,買店面的念頭消失,李悅開始琢磨購物,這么多的銅幣簡直會堆成一座小山,換成銀子的話,只能是在扶余縣的府庫中落灰了。
“去,叫上所有的伙計,上街去給我收糧。對了特意留意一下,豬油和燒堿,盡量的多買一些?!?p> “得嘞,老爺你就等著老漢的消息吧。”
黃粱有一個優(yōu)點,只要是吩咐下去,一般都能圓滿完成。
簡單洗漱,草草吃了點飯,李悅對何昱等人打了聲招呼,帶著牛慶便出了客棧。
看著李悅急沖沖的背影,昨天好像沒發(fā)生任何事一樣,何昱略微有些失望,同時又暗暗松了一口氣,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
一直騎馬出了城,李悅依舊是滿腦子的漿糊,這一路上,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人和自己問安,只是記得每個人都恭恭敬敬,隱隱還有巴結(jié)的意味。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蛟S是扶余春的名頭已經(jīng)打了出去,他們只是想買些酒而已呢?!?p> 聽黃粱說,扶余春很適合眾人的口味,甚至還打聽他下次什么時候來。
李悅明白,物以稀為貴,雖說現(xiàn)在有了大量的本錢,可是扶余春也不能放開供應(yīng),每個月制定一些數(shù)量,剩余的存儲起來,等到成為陳釀,那樣價值就更高了。
胡思亂想的時候,二人已經(jīng)到了碼頭,來時的路上就已經(jīng)看到,這里每天停泊著大量的商船。
也正是因此,李悅才了解到,現(xiàn)在的東北,水運竟然如此發(fā)達(dá)。
“公子,您是打算坐船嗎?小人的船是出了名的快,您要是趕路的話,坐我的船準(zhǔn)沒錯?!?p> 如此招攬客人的話語,李悅聽著極為熟悉,不禁按照船家的手指看了過去,眼前的景象把他氣樂了,同時開口罵道。
“你給我滾犢子吧,你的船是沉的快吧。老子抱根木頭,都比你的船要穩(wěn)當(dāng)。”
船家也不生氣,嘿嘿一笑,眼看著沒能招攬到生意,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看到對方蕭瑟的背影,李悅心頭一動
“等下,我問你點事,要是能幫我辦成了,賞你幾百文也不成問題的?!?p> “公子您問,只要是小人知道的,就是祖宗八代的名字我都告訴你?!?p> “去你祖宗的吧。幫我打聽一下,誰家的商船打算賣,不求最好、只求最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