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癡迷氣功

　　全國掀起的武俠熱，像無法遏制的病毒一樣也傳到了這個東北的邊境小城。《射雕英雄傳》三部曲、《少林寺》、《木棉袈裟》、《霍元甲》等等一大批武俠電影和電視劇登陸這個小城的電影院和電視頻道。金庸、梁羽生、古龍等武俠作家的小說成為出租書攤的熱門。而《武林》、《氣功》等雜志更是青少年們想要練就一身功夫的教材。

　　陸山就是在雜志上看到了一位氣功大師的介紹，幻想著也能像他一樣練成讓人羨慕的氣功，這樣打起架來就無往不勝了，就是不打架，那也有爆棚的安全感啊。這位氣功大師出了一本氣功教材，鼓勵練功者只要按著他說的方法修煉，一周丹田有氣感，一月丹田形成氣團，三月打通督脈，半年打通任脈，一年打通全部十二經(jīng)脈，三年大工告成。

　　陸山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一早吃完飯就奔向市中心的新華書店。走進店里，陸山就直撲武術(shù)專柜，在各種武術(shù)書海中，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本書。付完錢，拿到書，陸山迫不及待地側(cè)依著書店中的大柱子看了起來。

　　陸山正沉浸在練功方法中，突然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陸山一個激靈惶恐地轉(zhuǎn)過頭，一個胖胖的大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啥這么入迷呢？”吳令克笑著說。

　　吳令克是陸山的小學同學，小學時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玩。升入初中后，吳令克去了最好的十三中，快一年了，兩人幾乎沒有太多的聯(lián)系。

　　一年沒見，吳令克長得更壯實了，一看就吃的好。陸山想起了當年教吳令克玩單杠，他因為體重大，死活都翻不到單杠上。陸山托著他的屁股好不容易讓他的肚子支到單杠上，然后演示了一下大頭朝下翻下單杠。吳令克如法炮制，剛翻到一半就脫手了，后背重重地摔在沙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想到這，陸山“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吳令克愣了，疑惑地看著陸山說：“你笑啥？”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那次玩單杠，哈哈”陸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吳令克腦袋一下冒汗了，揮拳輕輕地打了陸山一拳，也憋不住笑了一下。

　　吳令克伸手撥起陸山手上的書，看到書面后驚呼：“呦！你也想學氣功嗎？”

　　“啥叫也??？難道你也在學氣功？”陸山疑惑地說。

　　“是啊”吳令克肯定地回答道，然后繼續(xù)說：“我也剛學一個多月，正愁沒人交流交流呢。怎么樣，一塊聊聊？”

　　“那當然好啊?！标懮剿斓卮饝?yīng)道，旋即又問：“咱去哪兒聊？”。

　　“去我家吧，我家離這不遠。”吳令克邀請道。

　　兩人步行穿過兩個紅綠燈，來到一棟四層居民樓前，吳令克家就在二單元二層。吳令克掏出鑰匙，打開了深紅色的防盜門走了進去，陸山緊隨其后。

　　從旁邊房間里走出了一個阿姨，個子不高，一頭短卷發(fā)，穿著連體睡衣?？戳艘谎蹍橇羁撕?，盯了一眼陸山，轉(zhuǎn)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帶你房間玩，別亂走?！?p>　　“嗯，媽，我爸呢？”吳令克說。

　　“找你爸干啥？他去廠里開會去了?！眳橇羁说膵寢屵h遠地回答道。

　　吳令克低著頭把陸山帶到了大門旁邊的一個房間。房間不大，但很有序。書架和寫字臺上整齊地擺著各種書籍，不像我的書籍散亂地堆在長長的土炕的一角。一張單人床上鋪著藍色的星星床單，一頭疊著藍色的棉被，棉被上壓著枕頭，旁邊立著一把吉他。墻上掛著一把一米左右長的寶劍和一個大相框。床頭上面一排擱架上擺著各種機械玩具和毛絨玩具。

　　陸山瞪大了雙眼，心里狠狠地羨慕了一番：“這寶劍，這吉他，這玩具，應(yīng)該很好玩吧?！?p>　　吳令克有些自豪地說：“來，先試試我的修煉成果?！?p>　　“怎么試？”陸山一臉的問號，想著：“難道像降龍十八掌一樣給我來一下？”

　　“你伸出手，手背朝上。”吳令克說完，伸出右手，手心朝下，放在陸山伸出的手背上方幾厘米處。

　　“我發(fā)功了??！”說著，吳令克微蹙眉頭，屏住呼吸，陸山傻傻地看著，臉上問號更濃了。

　　一分鐘后，吳令克說：“感到熱氣沒？”

　　陸山仔細回想著、感受著所謂的熱氣，說：“好像有那么一點兒”。

　　“這就對了，這是我從手心放出的氣”吳令克驕傲地說。

　　陸山是疑惑多一點呢，還是羨慕多一點呢，信吧，總感覺不那么讓人踏實，不信吧，好像真感受到了那么一點點氣啊。

　　兩人有聊起了練功時的感覺，練功的成功與失敗案例，各個氣功大師的傳奇故事等等。

　　正聊的起勁，門開了，從外面吹過來一股香水味。一個女人的腦袋深了進來，看了陸山一眼，語氣生硬地對吳令克說：“小弟，爸回來了，他不高興你往家?guī)恕ｑR上吃飯了?！闭f完，又白了一眼陸山，關(guān)上了門。

　　陸山心里有些氣堵，立即站起來說：“我走了?！闭f完，拉開房間門，就走了出去。

　　吳令克送到了樓下，在后面輕輕地拍了兩下陸山的肩膀，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上樓了。

　　陸山憋氣歸憋氣，但想想，也沒啥，家庭條件差距有點大，下次不來就是了。

　　之后，每天晚上子時，陸山都搬個凳子到院子里，在滿天星斗下，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專心地練功。閉上眼，似睡非睡，再一睜眼，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一開始，還真是小腹部像有一團火，很是舒服，感受最強的是有一次，頭部發(fā)際處出現(xiàn)了從右至左的微微跳動，陸山心里激動不已。

　　練習了一個多月，沒有體會到書中說的氣團，難道那團火就是嘛，陸山非常疑惑。

　　這日，沒有月亮，陸山坐在屋檐下練功，突然聽到旁邊鄰居家的偏屋頂上的木板發(fā)出“嘎嘎”的聲音，陸山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來，睜開眼循聲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靜悄悄的，沒有了那個聲音。陸山勉強又閉上眼睛，這時，居然看到了妖魔鬼怪的形象撲面而來。陸山馬上想起來書中說的走火入魔，立即按教材講的，深吸一口氣，再向妖魔鬼怪吹氣，連吹了十幾下，眼前重新歸于平靜。陸山冷汗已經(jīng)冒出來，剛剛松一口氣，“嘎嘎”聲又響了起來，陸山的小心臟已經(jīng)撲騰撲騰跳個不停了，趕忙竄回屋里，鉆進被窩。

　　再想練氣功的時候，陸山都會回想起那晚遇到的情景，一種陰冷、酥麻的感覺就會從頭到腳散下來，還是算了吧，沒師傅指導、護法，別瞎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