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知道什么是張力嗎?
王鉞又將手中的菜盆向眾人展示了一番,最后放置于三名術(shù)使和魏仰泰面前的桌上,“草民年幼時頑劣,曾在池塘邊見水蚤可行于水面之上,便也捉過蒼蠅、蚊子、知了之類的飛蟲置于水面上玩鬧,發(fā)現(xiàn)若無外物擾動,如蒼蠅、蚊子這等小飛蟲,半天之內(nèi)都不會沉入水底。
更為神奇的是,圍著它們的身體周圍會有一圈凹凸的痕跡。但若是將其塞入水底,再翻上水面來,則不會有此現(xiàn)象。諸位請看這盆中的蒼蠅?!?p> 眾人此刻也顧不得惡心,都將目光注視在菜盆中的蒼蠅身上,那青衣女子到:“是了,這些蒼蠅周圍確是有一圈凹痕,像是避水之術(shù)一般!”
雖不知這女子所謂“避水之術(shù)”是指何物,但王鉞打蛇順桿上,信口胡謅道:“正是此現(xiàn)象,草民將其命名為‘張力’。緊馳有度曰張,小小飛蟲憑借此力在水中浮地恰到好處,故以此為名。”
那叢貴見狀仍不死心,大叫道:“可笑!聞所未聞!什么張力閉力,你如何證明?還不是你胡編亂謅!”
說著腦袋一下一下地狠狠磕在地上,大聲直呼“冤枉”。
眾人見叢貴耍起了無賴,但也確實對所謂“張力”一說抱有幾份懷疑,一時間酒樓里大家大眼瞪小眼,包括王鉞都沒了辦法——我總不能現(xiàn)抓一只蒼蠅放進湯里做實驗吧?
王鉞沒轍,現(xiàn)場卻有人有辦法。
那男裝麗人聽了王鉞剛才關(guān)于“張力”的說明后,嘴里便不斷小聲念叨這二字。
看見當(dāng)下這情形,她便對其身后黑衣男子道:“管大人,你看可幫上一幫否?”
黑衣男子本不欲多事,但見這女子目光灼灼,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道:“好吧。”說罷環(huán)視一周,右手掐了一個手訣,朝酒樓角落處點去。
黑衣術(shù)使出手的瞬間,周圍眾人只覺得一股清風(fēng)拂過,便見遠處一只蒼蠅從角落中晃晃悠悠飛了過來。
離近了再看,卻發(fā)現(xiàn)那蒼蠅在空中兀自瘋狂煽動翅膀,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動彈不得,不一會兒就越過眾人頭頂,落進了那一盆毛血旺的湯中。
幾位上使及魏仰泰等人見蒼蠅落入盆中,忙湊上前來一看究竟。果不其然,蒼蠅雖還在湯中蹬腿,但其周圍也像之前漂浮在湯中的死蒼蠅一樣,形成了一圈凹痕。
魏仰泰見了,頓時臉色一黑,朝柯縣尉揚了揚下巴。后者會意,不管那叢貴如何哀嚎,點了兩名衙役一左一右將其架起,拖拽到酒店外去了。
這魏知縣斷案不力,丟了個大人,越發(fā)覺得此處待不下去。
正欲隨柯縣尉一起離去,卻見那男裝女子對王鉞輕輕點頭示意,又轉(zhuǎn)向魏仰泰開口道:“魏知縣不愧被稱為父母青天,若無要事,不妨來樓上一敘?!闭f完便與其他二人轉(zhuǎn)身上樓。
魏仰泰臉上頓時烏云轉(zhuǎn)晴,見王鉞還在身邊,便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顛兒一顛兒地也上樓去了。
王鉞心知,這是此人見他與張家父女今日讓一縣之主丟了顏面,特意化解恩怨,便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可惜那女子正回頭向樓上走去,似乎沒有看見。
“就算是驚了大青的補償吧?!蓖蹉X心想。大青便是王鉞給自家養(yǎng)的大青驢起的名字,自他穿越此世后,算起來還真是這個畜生陪他的時間最多。
“散啦,都散啦!”
周圍衙役見圍觀的眾人都還巴巴的往二樓瞅,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王鉞的推理和黑衣術(shù)使的仙術(shù)之中,便開始吆喝著把人群驅(qū)散。
其中一名捕快似是與張廣成熟識,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小聲交談。只見兩人的目光不時朝王鉞與張蕓兒這邊瞥來,張廣成連連點頭,不知在說些什么。
見除了有兩名衙役守在樓梯處不讓人上去外,酒樓又重歸平靜,張蕓兒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她感激地望向王鉞,卻聽見他小聲嘟囔什么“是風(fēng)?還是對蒼蠅扇動翅膀的作用力進行了反向補償?難道是念動力?”不明其所以,便怯生生地說道:“王大哥!今天……今天……”
說著說著,小姑娘鼻頭一酸,又小聲哭了起來。張廣成看向這邊,無奈地嘆氣搖頭。
正在思考剛才黑衣術(shù)士這一手拿蒼蠅的仙術(shù)原理,聽見張蕓兒又哭了,王鉞只得無奈佯裝后怕——先假模假樣地撫了撫胸口,又夸張地深深呼出一口氣。張蕓兒見狀,還掛著淚珠的小臉“噗嗤”笑出了聲。
雖然在假裝害怕逗張蕓兒,但王鉞此刻心中也確實是一片惴惴。
穿越來這個世界后,他一直小心不與官府接觸,正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官字兩張口,說你如何便是如何。
常言道,“破家的縣令”,不用說知縣便是這益都縣的天,便是一個捕快衙役,抓了你又往何處說理去?搞不好就人間蒸發(fā)了。今日若不是有那三名術(shù)使在場,說不得便要另尋他法化解這一場危機。
張蕓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跑到賬臺后的抽屜里摸了片刻,又小步跑回王鉞身邊,用手捧著一捧銅錢,低著頭小聲道:“王大哥,這次野貨多得很,爹爹說要多給?!?p> 王鉞伸手從張蕓兒掌上拈出三枚折百大錢,打趣道:“這一捧錢都給了我,你這幾日不就喝西北風(fēng)了?還是按老規(guī)矩,三枚大錢便好?!?p> 張廣成心懷感激,但他也知道王鉞的脾氣,想到來日方長,便朝自己閨女點了點頭。小姑娘似懂非懂,又向王鉞問道:“今日還是不吃飯就要走嗎?”
王鉞將銅錢放到內(nèi)兜里,答道:“再去給村里的鄉(xiāng)親們買些東西便須往回趕了,要不天黑也到不了家。”
“其實……”
張蕓兒說話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小臉攀起一道紅暈,“其實王大哥你廚藝那么好,爹爹一直說想再招個廚子,他好輕快輕快呢?!?p> 王鉞不接這個話茬,笑道:“我看,不如我多教你兩招,才好幫你將張家酒樓的招牌發(fā)揚光大呀?!?p> 自兩年前見過王鉞幫廚后,原本對炒菜做飯沒什么興趣的張蕓兒,仿佛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烹飪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今天這話的意思,兩世為人的王鉞哪兒能不懂?只不過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永遠只有御姐才是他心中的王道。
“好啦,我走了。”
看著半句話被堵在肚子里的張蕓兒,王鉞朝她揮了揮手,“過些時日我再來?!?p> 說話間王鉞出了客棧,牽起大青的韁繩便準備往集市去。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張蕓兒在背后喊:“王大哥!帶上這個路上吃!”
回頭一看,是張蕓兒追出酒樓,把一個裝著肉餅的油紙包塞了過來,隨后又紅著臉轉(zhuǎn)身跑了回去。
“春風(fēng)不相識,何事入羅幃啊?!?p> 王鉞看著手里拿的肉餅,坐在驢車上自嘲道。
看來自己這張臉還挺有魅力的,等到取了五三所說的靈控師資質(zhì)證,也差不多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
一邊做著神功大成、笑傲天下的美夢,一邊與系統(tǒng)進行著超快棋對弈,王鉞走街串巷,把村里鄉(xiāng)親委托他采買的東西置辦地八九不離十。
“好,差不多了。”
王鉞思緒微微一轉(zhuǎn),視野里對弈的棋盤閃到了一邊,一個清單冒了出來。
“二嬸兒家要的絳線(一種彩色的絲線)、領(lǐng)抹和朱釵,check?!?p> 二嬸家閨女要出嫁,這是在置辦嫁妝。
“六哥家要的宣紙、墨錠和木劍,check?!?p> 天下承平百余年,就算是農(nóng)家也想孩子讀書,不敢想考取功名,認字也是好的。
王鉞將清單上的項目逐個銷項,發(fā)現(xiàn)最后還剩下自己平日做菜用的幾味調(diào)料沒買。
“花椒、八角、干辣椒……”
王鉞穿越以來,能夠把上一世的各種美食復(fù)刻出來,多虧這方世界和他印象中的古代世界并不完全相同。
以王鉞熟讀《明X那些事》、《X宋》、《宰X天下》等等獲取的淺薄的歷史知識,他知道中國古代是不產(chǎn)胡椒、辣椒等農(nóng)作物的,不是有一個叫元載的宰相把胡椒和金銀珠寶一樣當(dāng)做寶貝存起來嗎?
但到了此方世界后,他發(fā)現(xiàn)胡椒、八角、辣椒這種前世古代的舶來物,價格雖然比花椒貴些,但至少仍屬于酒樓客棧能消費得起的水平,應(yīng)該是在本地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育植。
不過,此世的民風(fēng)民俗又與前世很像,要不是天上掛著一大兩小三個月亮,還有神秘的超人力量存在,真以為是穿越到了某個地球古代的平行宇宙。
王鉞出于從心的考慮,早就決定在具備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前絕不出新手村,所以他只能靠來往行商的只言片語拼湊這個世界的樣子,而不得其全貌。
妖、魔的軼事,鬼、怪的傳說,一步登天的考試,還有自己穿越的原因……王鉞回憶著平日間聽來的故事,想象著外面世界的絢爛多姿、奇絕詭異,不由得一時間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