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審
劉崇聞言也不與張懿爭辯，當(dāng)下整理了一下思緒，將他們一行人在霍山亭中所見緩緩說給張懿聽。
而此刻晉陽城北大營的衛(wèi)堯卻是心如油烹，他在大帳里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是好，田方被捉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他感覺有些無助之時，一個身穿黑袍，面帶怒氣的男人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
一見他，衛(wèi)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舅父，您來的太是時候了，快快教教甥兒此刻應(yīng)該怎么辦，田方被抓去刺史府了，明日就要開堂審問了，若是事情敗露，我怕是落得個九族盡滅的下場啊?！?p> 那男人聞言，瞬間眉頭一擰，怒斥道：“混賬，你還是人嗎？枉費你母親這些年來對你的期望，讀書讀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嗎？你現(xiàn)在在我眼中與禽獸又有何異？我看你還是早些準(zhǔn)備后路吧?！?p> 衛(wèi)堯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如喪考妣一般坐在了地上。
口中喃喃道：“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黑袍男子越看越怒，一把揪住衛(wèi)堯的衣領(lǐng)，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誰讓你做的好事……”
隨即嘆了口氣，松開衛(wèi)堯，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思前想后一番，對衛(wèi)堯說道：
“現(xiàn)如今只有兩個辦法，一就是你現(xiàn)在就連夜逃往塞外或者去冀州尋黃巾余孽，加入其中，不過我料你也不會選。
二就是馬上派人，潛入刺史府，將那田方暗殺，到時候死無對證……”
衛(wèi)堯聞言大喜，頓時對這黑衣男子打拱做揖，口中連連稱謝。
那黑衣男子卻一擺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翻身上馬，趁著茫茫夜色，消失在無邊黑暗之中。
衛(wèi)堯略一猶豫，便起身追了出去，正好見那黑衣人上馬離開，頓時悲上心頭來，一種無助的情緒蔓延在他的心里，眼眶中淚水打轉(zhuǎn)，口中低低的說道：
“舅父，舅父，你也要拋棄季儒不成……”
黑衣男聞言渾身一顫，卻并沒有回頭，他知道，衛(wèi)堯這次兇多吉少了。
衛(wèi)堯表字季儒，乃是陳留衛(wèi)氏的庶子，只因母親陳氏乃是名門之后，所以才備受家里重視。
而剛才那被他喚做舅父之人，便是當(dāng)今名士陳宮……
陳宮本來要去幽州訪友，卻受衛(wèi)堯之母所托，前來探望一番，結(jié)果剛一入營，就聽說了白日之事。
衛(wèi)堯軍中不乏陳氏子弟，陳宮找來一個陳氏子弟一問，方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本就是性情剛直之人，眼中怎容得做下如此滔天惡事之人，可一想到那雙目失明的老姐姐，卻又狠不下心來。
于是只好為衛(wèi)堯留下一計，成與不成就在于他自己了。
衛(wèi)堯回到帳中，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喚來三名親兵。
這些親兵皆是衛(wèi)氏暗中訓(xùn)練的死士，武藝高強擅長暗殺，本來是用來保護(hù)衛(wèi)堯的，此刻卻派上了用場。
衛(wèi)堯?qū)χ凰朗拷淮艘环麄儽泐I(lǐng)命離開，留下衛(wèi)堯一人頹然坐在帳中……
這邊劉崇正在刺史府中與張懿丁原商議對策。
聽過劉崇的匯報，丁原第一反應(yīng)就是震驚，然后勃然大怒，他相信劉崇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也不會誣陷衛(wèi)堯那小子。
他早就看衛(wèi)堯不順眼了，相反，何惟雖然為人暴虐，卻蠻對他口味，所以二人私交不錯，一聽說何惟也有可能是死于衛(wèi)堯之手，他怎能不怒。
而張懿的反應(yīng)在劉崇看來卻是有些奇怪，雖然同樣是憤怒，可他看起來卻沒有丁原那樣震驚。
當(dāng)下也顧不得考慮這些小節(jié)，劉崇提議立刻審問田方，丁原也是這個意思。
可他二人卻被張懿攔下，
“不，今夜先不要審田方，我這刺史府中被各方勢力安插了不知多少眼線，
他衛(wèi)堯當(dāng)然也不例外，你我若是過于急切的審問田方，我怕他得了消息連夜逃跑。不如等明日我將他喚來，先行制住，隨后在一起審問，如何？”
劉崇與丁原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疑問。
可他二人都是下屬，而且張懿說的也確實在理，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反駁，當(dāng)下便接受了張懿的提議。
就在他二人告辭離開后，坐在屋內(nèi)的張懿卻嘴角噙出一絲冷笑……
劉崇與丁原二人一同離開了張懿的官房，一前一后的走著，突然走在前方的劉崇回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丁原。
這下給丁原下嚇了一跳，心說這小子要干什么？
可不等他開口詢問，劉崇卻突然雙手抱拳，對丁原深鞠一躬，口中說道：“當(dāng)日小子口無遮攔，還望丁大人恕罪。”
這下給丁原弄的臉紅脖子粗的，他這人是個大老粗，就是吃不得劉崇這一套。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頗有些傻的說道：“無妨，無妨，俺早就不放在心里了?！?p> 劉崇見他這樣就知道這丁原果然是個憨厚直接的人，否則在原來歷史上也不會當(dāng)面頂撞如日中天的董卓董太師，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丁大人若不嫌棄，劉崇愿做東，請丁大人飲酒如何？”
丁原也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聽說喝酒，便面露喜色的答應(yīng)下來，于是他二人結(jié)伴向城中還未關(guān)門的酒肆走去。
而此刻陰暗的刺史府大牢中，田方正在驚恐的望著對面的人，聲音顫抖的說道：“刺、刺史大人……”
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身批斗篷，頭戴帷帽的并州刺史張懿！
“田方，你可知道我今夜來此所謂何事嗎？”
田方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張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道：
“刺史大人明察啊，這一切都是衛(wèi)將軍，哦不，衛(wèi)堯他命令我們做的，他說若是此次剿匪不成，刺史大人就要我們?nèi)ナ匮汩T關(guān)，所以我們才……”
“嗯？”張懿拖著長長的鼻音，冷哼了一聲。
田方一哆嗦，生生止住了話音，他也是個聰明人，心里知道再說下去怕是要將責(zé)任推給張懿了，那豈不是自己找死么？
“田方，你若是想活，還是放聰明點吧，我且問你，何惟將軍押送的牛車，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
這才是張懿支開劉崇與丁原，夜審田方的真實目的。
他覺得田方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會告訴他。
可令他失望的是，田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仿佛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刺史大人，這，這，小人怎么知道這牛車去哪了啊……”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帶上來……”
張懿拍了拍手，便有三名黑衣人被押了上來，推倒在田方面前。
一見到他們?nèi)耍锓筋D時臉色大變，指著他們?nèi)齻€聲音都顫抖了：“衛(wèi)堯他當(dāng)真要卸磨殺驢不成，竟然派你們?nèi)藖沓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