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河岸,一座深山中。
此時(shí),已接管整個蘭溪縣衙的空慧,正帶著一隊(duì)巡捕,在這茂密的山林中搜尋著。
對于那些一輩子都扎根于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中,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戶來說,妖物就是傳說中用來嚇唬孩童的事物。
而對于出生于佛門正宗金蓮寺的空慧來說,妖物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能接觸到的生物。
不過這世間妖物并不高人一等,甚至很多妖物都十分弱小,與山中的走獸并無區(qū)別。
一些尋常的獵戶即使在山中遇到,也不會認(rèn)為這些便是妖物,只當(dāng)是體型稍大或是通得人性的野獸,就算是獵得了,也只會成為獵戶們的一頓飽餐。
無它,這世間的妖物必須完全化形成人,才算是跟這天下的百姓站在了同一起點(diǎn)上。
只是說可能會因?yàn)榛蔚暮脡?,天資或許比常人更高一些。
但這一點(diǎn)點(diǎn)優(yōu)勢,對于占據(jù)天下的人族百姓,乃至于其中的道統(tǒng)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
以至于這些妖物在未化形之前,只敢躲在山中,就算化形了,也只敢潛藏在人群或一些偏遠(yuǎn)山村里,惶惶不可終日的害怕暴露自己。
“大師,人帶來了,說是這片地方資歷最老的獵人。”
深山中,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前,帶著一隊(duì)巡捕的空慧,正在此等候著。
此時(shí)一名身穿錦衣的捕頭,身后領(lǐng)著一名身穿蓑衣的老獵戶,從山下的村莊中返回向他稟報(bào)。
“王捕頭,你辛苦了,下去吧?!?p> 廟門前,端坐著的空慧笑瞇瞇著揮手示意。
見狀,姓王的捕頭只得無奈的退到一旁。
“是?!?p> 他能做到捕頭,就已經(jīng)證明其身手不凡,在這蘭溪縣的地頭上,更是已數(shù)一數(shù)二。
就算是蘭溪縣令李根生,平日里對他也是好言好茶相待。
然而,在面前這位僧人面前,他卻提不起一絲氣來。
昨日有位捕頭就是因?yàn)橛行┐填^,不服這僧人指手畫腳,便被其一掌劈斷手臂,此時(shí)已經(jīng)在家中養(yǎng)傷了。
那時(shí)候他便已知道,對方不是尋常僧人這么簡單。
年輕時(shí)他曾做過鏢師,也算是走南闖北過,見識不淺。所以對于一些宗門道統(tǒng),也有所耳聞,但并未見過真人。
或許對于這些人來說,自己這等武夫也不過跟那些平頭百姓一樣,只是世俗的凡人而已。
“老人家,不知你是否在這山中見過什么不尋常的野獸?!?p> 上座,一臉平和的空慧,對著面前的老獵戶說道。
金蓮寺之所以派遣他來,也正是為了找尋暗地里,與官府爭奪石面佛的勢力。
原本他還以為對方會是郡王或是道門那群牛鼻子,然而等他跟著黃廟村的那位小生潛伏進(jìn)來后,竟發(fā)現(xiàn)對手是妖物。
不得不說,這著實(shí)有些令他意外。不過,意外也就只是意外罷了。
比起道門和天水郡王府的人,這些暗地里的老鼠確實(shí)有些不夠看。
甚至,他有信心僅憑自己,便將這些事解決。
到時(shí)候,等他師兄來了,他也能稍稍免去一些責(zé)罰。
一想到那位鏡花水月中的俊美僧人,空慧便恨不得快些找出百川商會那些妖物,然后將他們碎尸萬段。
百川商會的那群妖物,既然敢暗中買通各路收集石面佛,一定是知曉了石面佛的作用,否則也不會冒險(xiǎn)潛入蘭溪縣。
“不尋常?”,老獵戶頂著老舊的斗笠陷入了沉思。
“這靠著山吃飯的,誰還碰不上幾樁怪事,也不知眼前這些差人到底想問些什么。”
眼見上首僧人身邊站著一堆五大三粗的差人,老獵戶當(dāng)下警惕了起來,久久沒說出話。
見狀,一旁的王捕頭連忙上前,將幾枚銀子塞到了老獵戶手中。
“如實(shí)說就行?!?p> 獵戶看著手里的銀子,掂量了幾下后,笑的直露牙花子。
原本他還以為這些差人帶他來,是要他做什么苦力,沒想到,竟是如此美事。
“有是有,但白天撞不上。”,他連忙將手里的銀子藏入袖中。
“噢?”,廟前端坐的空慧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老人家但說無妨?!?p> 見面前的和尚好說話,老獵戶便開始仔細(xì)敘說著。
“自一個月前開始,山里便多了條特殊的蛇道。”
“不過,只會在清晨出現(xiàn),想來都是昨晚上留下的?!?p> “說來也怪,那蛇道足有幾尺寬,原本老頭我也看走了眼,以為是有帶崽的野豬經(jīng)過,還想跟上去試試運(yùn)氣?!?p> “結(jié)果在那道里撿著了個巴掌大的鱗片,才知道這哪是什么野豬啊,分明是條過山峰,嚇的我是冷汗直冒,連忙跑回了家?!?p> “大師莫不是要去找那條過山峰吧?!”
“那條可是能吃人的吶,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大的?!?,老獵戶嘴里念叨著,面上似還帶著一分后怕。
“老伯莫慌,我乃金蓮寺的僧人,此番正是為那條蛇而來。”
坐上的空慧聞言,立刻笑著說道。
“那條蛇前些月吃了不少隔壁縣的農(nóng)戶,被我金蓮寺的打傷,才逃來這片地域,你且?guī)胰?,貧僧這就幫鄉(xiāng)里百姓除這一害?!?p> 眼看著空慧緩緩說道,身旁的王捕頭忍不住暗中腹誹,但又不敢出聲。
他身居捕頭之位,卻是從未聽說過那條蛇之事,至于他們金蓮寺.....
別的不知道,倒是今日一大早,這僧人便前往了曾與他共事的劉捕頭家。
待到中午出發(fā)時(shí),他們派人前去請空慧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老劉那遺孀已被整的不成人樣。
至于老劉的那位遺孀為什么變成這樣,那就是仁者見仁了。
反正他已經(jīng)壓根不信面前這位僧人說的話,表面上和善,內(nèi)心卻是比他這捕頭還要惡。
然而,那老獵戶偏偏就吃這一套,聽空慧說完,頓時(shí)連語氣都變了。
“大師,您可真是活菩薩,我可得代我這方百姓感謝您??!”
“那條蛇做了這么多惡,老頭子也忍不下這口氣?!?p> “既然這樣,老頭我現(xiàn)在就給諸位帶路,如何?”
“也好?!保栈勐勓圆[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