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墨回到住處,隨便吃了點東西后,走到陽臺,目光看向遠處。
從剛才白衣人跟他的談話中,白衣人好像知道自己和墨硯是兩個人。
墨硯不僅僅是白衣人的學生,也是白衣人的盟友,一起實現(xiàn)夢想的戰(zhàn)友…
“呼…”
墨吹了會晚風后,便回去睡覺了。
夜靜悄悄,窗外透著一星半點光,一切都寂靜的時候,白衣人緩緩走到窗戶邊。
墨的出現(xiàn),讓她平靜的生活,激起一絲波瀾。
許多封塵的往事,也逐漸記起來。
路邊一位少年正坐在街邊,身上的衣衫臟亂,帶著惡臭,臉上還有有些淤青,好像剛跟人打過架。
眸色黯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那眼底深處卻是隱藏不住的兇狠,眉眼之中一點溫度都找不到。
人們都躲開他,有的繞道,有的捏著鼻子一臉厭惡。
許久后,少年靠在殘垣斷壁上,目中死沉。
他來到這里許久,不過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活著,這里的世界和他原本的不同,他在這里會餓,會困,會累…
人和人之間沒什么不同,就算有那也是出身不同。
不過這些對來說都無所謂,他現(xiàn)在只想找一口吃的,因為他已經(jīng)餓了許久。
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他原本就艱難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了。
少年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去參加起義軍,混口飯吃,畢竟他之前干過有過經(jīng)歷。
少年的目光打量著他周圍不斷經(jīng)過的人,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逃難的人,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好東西。
他的眼睛落在一個白衣人身上,頭上帶著斗笠,讓人看不清樣貌。
干凈的衣服,走在路上很顯眼,現(xiàn)在這年頭,出門能穿件干凈的衣服,想必是個富貴人家,身上肯定有錢。
少年緩緩起身跟了上去,一直走到城門外,白衣人走到路邊,一處空地上停了下了。
“這位小兄弟,你從城中一直跟到這里是有什么嗎?”
“打劫”
“哈?”
白衣人有些錯愕,打劫打到她身上了,她現(xiàn)在窮的都想去打劫別人。
“放開我”
少年被女子死死的按在地上,少年一咬牙,猛地一用力想要掙脫開白衣人的束縛。
不過白衣人巍然不動,反倒是少年面紅耳赤,一點作用都沒有。
要知道平常少年一個人打七八人都不成問題,沒想今天竟然栽在這里。
白衣人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小家伙不簡單,力氣倒是不小,還有剛才的架勢,像是練過。
該死的,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比他還強,掙扎了半天,少年也放棄了無用功。
不過一雙眼深處依舊是兇狠,還有一絲不甘。
“累了?”
白衣人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學打劫。
“沒有”
少年嘴硬道。
“哦”
斗笠下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在笑看他,不過那笑意讓人渾身發(fā)冷。
“啊…”
一聲慘叫響起,驚的不遠處鳥兒都飛走了。
“哎呦,還不服氣”
白衣人剛一松開少年,少年便想要偷襲白衣人,不過結(jié)果好像有點慘。
“咯嘣”一聲,少年露出痛苦的神色,一條手臂松垮垮地垂下。
“別想跑,一會打斷你的腿”
白衣人用很平淡的語氣,威脅著少年。
“你叫什么?”
白衣人靠坐在一顆大樹旁,將烤好的野雞遞給少年。
少年接過野雞也不顧燙嘴,先是啃了兩口,看來是很餓。
“墨硯”
墨硯含糊不清地說道,眨眼間,半個野雞已經(jīng)被他吃掉了一半。
“親人呢?”
“沒有”
白衣人聽到后不在問,沉默了下來,給篝火又添了一根柴火。
另一只野雞也烤好,白衣人摘下來斗笠,吃了一口烤雞。
隨后見墨硯死死地盯著自己,白衣人下意識的以為墨硯沒吃飽,將雞腿扯了下來遞給墨硯。
“是你?”
墨硯看清白衣人面貌后趕緊跟她拉開安全的距離,生怕白衣人把自己給剁了,白衣人當年血戰(zhàn)沙場的樣子,他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
墨硯不敢保證自己能一己之力對抗千軍,但白衣人是可以的。
“你認識我?”
“不認識”
墨硯連忙搖搖頭,又往后退了許多,自己怎么惹了這殺神。
白衣人頓時樂了,自己有那么可怕嗎?至于嚇成這樣。
“過來”
墨硯搖搖頭,不過見白衣人起身,墨硯撒腿就跑,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說實話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墨硯蹲在地上,弱小又無助,他本身就是一個異數(shù),可偏偏面前這人同樣是異數(shù)。
“我在咸陽城外見過你一面”
白衣人聽到后,神色逐漸變的古怪,她上次去咸陽還是百余年前。
“我是個游方的方士,身無長物,但是有些所學。不若你跟著我,做我學生如何?”
白衣人思考片刻后,笑著問道。
“學生…先生…”
“嗯”
白衣人輕和地點點頭,她說的學生就是入門的弟子。
火光里,墨硯臉上神情微愣,半晌,才看向白衣人。
看著她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既有女性的柔美,又有男兒的英氣俊秀,身上還帶著一絲疲倦。
跟自己印象中的殺神,又有很大的不同。
“學生墨硯,見過先生”
“以后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白衣人溫聲說道,就如同當年白老頭子收他做學生般。
“今年多大了?”
“忘了,大概有百十年”
墨硯沒有隱瞞,既然他成白衣人的學生,理所當然地如實回答。
“我剛來的那幾年日子還算太平,不過那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后來我參了軍…”
墨硯說著自己的經(jīng)歷,百余年的時光對他來說不過眨眼間就過去了。
整日里渾渾噩噩的活著,半點人生追求都沒有。
“疼…”
墨硯頓時吸了口涼氣,白衣人趁墨硯不注意時,一下子將他脫臼胳膊給他接上。
“先生,下次提前說一聲”
“怎么,你還再來一次”
“不了”
森林里篝火微晃,照著坐在火邊的人影。
白衣人看著已經(jīng)熟睡的墨硯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除了自己,還有墨硯這樣活了百余年的人。
不論他以前如何,日后如何,現(xiàn)在他就是自己的學生。
而她作為一個先生,教給墨硯的不僅僅是學問,更重要的是為德為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