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野狼群狼無首,頓時混亂起來,到處亂竄,尋找縫隙逃離這個死亡之地。
重裝步兵掄起的狼牙棒,只要粘上一點,野狼就非死即傷。
兩百名重裝步兵組成的殺陣不斷壓縮包圍圈。
剩余的幾百匹野狼東竄西竄,始終不得出,隨著包圍圈越來越小,這些野狼逐漸擠在了一起。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鹿兒島羊圈里的羊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城墻上的野人從沒想過這也會發(fā)生在狼群身上。
兩百名重裝步兵組成了鋼鐵圍欄,野狼就是其中圈養(yǎng)的羊。
“嗚嗚……”
眼見無路可逃,一些野狼伏低了身子,嗚嗚叫著搖著尾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重甲步兵對失去戰(zhàn)意的畜生沒有興趣,越過那些求饒乞憐的野狼,狼牙棒只對著還敢反抗的野狼揮舞。
在大火中幸存的流浪野人很快填補了這一空隙,不得不說,這些流浪野人就像是無處不在的蒼蠅,你可以輕易地殺死他們,但絕對無法消滅他們。
流浪野人可沒有作為戰(zhàn)士的自尊心,對著求饒的野狼一棒子打死,然后東張西望尋找小狼崽和看上去懷孕的母狼,找到后立即用繩子捆住它們的四肢和嘴巴,扛在肩上帶走。
小狼崽和懷孕的母狼可是搶手貨,因為鹿兒島收購小狼崽和懷孕的母狼,這可以換到一份不錯的口糧。
在鹿兒島外的黑暗森林,圓月在枝葉的空隙投下幾束光,照在攀爬在樹杈上的兩個“狼人”身上。
“狼巫,戰(zhàn)爭的方式變了?!弊糍R站在一棵大樹的橫枝上,摘下狼頭盔,眼神落寞的看著鹿兒島的士兵揮舞著武器將剩余的野狼像老鼠一樣打死。
“的確?!崩俏椎娜四樏婢咧拢劬锍錆M痛苦。
三千匹野狼的狼群啊,這是他花了十年時間,天天和野狼生活在一起,培養(yǎng)了一匹又一匹狼王的結果。
為了建立和狼群之間的羈絆,在食物不充足的冬天,狼巫甚至會將族人里的老弱病殘喂給狼群。
但是幾乎就是一夜之間,十年的辛苦付諸東流。
雖然逃走的野狼也有一半,但是那些狼王死了,狼巫在狼群中就失去了支點,沒了號召力,無法通過狼王達到控制狼群的目的。
如果再從頭開始培養(yǎng)一批新的狼王,狼巫已經活了三十多個春秋,他沒有這個時間了。
“狼巫,為什么我們沒有想過把青銅器穿在身上?”佐賀指著遠處的重甲步兵,“那樣的武士,就算在神明面前,也應該有一戰(zhàn)之力。”
“狼王,如果你想擁有那樣的武士,首先得學會鹿兒島‘點石成金’的魔法才行?!?p> “狼巫是說那種將石頭變成青銅和鐵的法術?”佐賀說著就點點頭,“我會的,我會讓狼部最聰明的族人去鹿兒島學習他們的知識?!?p> “狼王,我們必須和長崎、福岡、大名三部族的首領碰面?!崩俏资栈啬抗猓劬粗糍R。
“是像高岳山谷集市前的那種碰面嗎?”佐賀回過頭,立刻就理解了狼巫的意思。
“是的?!崩俏c點頭,“鹿兒島的強大遠超我們的想象?!?p> “敵人的強大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敵人強大在哪里?!?p> “我們無法理解他們的戰(zhàn)斗方式,如果我們和鹿兒島發(fā)生戰(zhàn)爭,我們的狼武士會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情況下死去?!?p> “我認為,四部族應該再一次聯合起來,面對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明天就會派出使者?!弊糍R從樹上跳了下來,重新戴上狼頭盔,“狼巫,你可能要親自跑一趟長崎部,找蛇巫說一下,他可能有辦法打敗鹿兒島。”
“我知道?!崩俏c點頭,“我會親自去找蛇巫的?!?p> “夏天到了,大蛇也該出洞了?!?p> ……
第二天扶蘇睡到中午才起來,他發(fā)現鹿兒島外非常的熱鬧,流浪野人竟然在棚戶區(qū)的廢墟里舉行宴會。
昨晚的狼群襲擊咬死了非常多的流浪野人,后來的大火又燒死了非常多的流浪野人,但是幸存的流浪野人臉上看不到悲傷。
昨晚的戰(zhàn)斗同樣死了非常多的野狼,多到流浪野人即便一個星期不工作,也不會餓死的程度。
流浪野人沒有家庭的概念,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管他天塌下來。
現在天氣已經入夏,沒有竹棚沒關系,只要給他們一捆干草,就足以讓這些流浪野人有理由留下來。
鹿兒島的族人對于和燒焦的流浪野人尸體黏在一起的野狼尸體沒有興趣,而且狼肉的味道遠不及雞肉、鴨肉、魚肉、豬肉、羊肉……所以這些烤焦的野狼都讓流浪野人帶走了。
流浪野人可沒有這些講究,將烤焦的野狼從黏在一起的尸體上撕下來,稍微再烤熟一點就可以吃了。
而那些活著被打死的野狼,則被流浪野人擺得整整齊齊,放在鹿兒島外道路的兩邊。
這些野狼是鹿兒島那隊“鐵疙瘩”士兵的戰(zhàn)利品,流浪野人只是把它們收集起來,可是不敢獨占。
不問自取在鹿兒島屬于一種叫做“偷竊”的行為,流浪野人曾見過一名“偷竊者”被“理”當著眾人的面打斷了腿,所以都不敢偷竊。
而且流浪野人覺得也沒必要偷竊,這些膻味很重的狼肉,鹿兒島那些高貴的族人未必看得上。
果然,“理”在道路兩邊巡視一遍之后,勾勾手指,立即有幾位流浪野人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聽得“理”的吩咐后,立即大喜過望地指揮周圍的流浪野人將這些野狼都帶走。
“理”現在是羊過的得力手下,但是在流浪野人心中,“理”卻比羊過還要可怕。
因為如果在羊過面前不小心說了冒犯的話,羊過一般只會哈哈大笑了事,但是如果這些話事后傳進了“理”的耳朵里,“理”就會惡狠狠地抽這個不長眼的家伙一頓鞭子。
“理”的鞭子就掛在他的褲腰帶上,而且是正前方最顯眼的位置,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流浪野人則恨不得幫“理”把鞭子縫在腰帶上不要拿下來,因為鞭子拿下來的時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時候。
此刻“理”正拿著鞭子抽一個捧著狼皮的流浪野人,流浪野人疼得哇哇叫卻不敢反抗。
按照“理”之前的吩咐,這些野狼剝皮后,狼皮上交,狼肉歸流浪野人所有。而這個流浪野人心急吃狼肉,剝皮過程就毛糙了些,糟蹋了狼尾巴上的毛發(fā)。
“理”生氣的地方就是這里,野狼尾巴上的毛發(fā)是制造“毛筆”必須的材料。
鹿兒島現在對“毛筆”的需求量非常大,而鹿兒島的族人都知道公子對于與“閱鹿書院”相關的事情格外關注,作為已經入籍鹿兒島的“理”,又怎能不氣?
扶蘇站在東宮二樓露臺上喝茶,這是早餐午餐連著一起吃了。
扶蘇邊喝茶邊看著鹿兒島外的情景,覺得有那么一點奴隸主教訓奴隸的意思了。
這個野人世界的原始社會,也該升級到奴隸社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