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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斬世間不平事

第四十一章 窮途末路

劍斬世間不平事 耳宣 2772 2021-10-28 23:47:23

  每日錘煉雙目,終有用武之地。

  藍(lán)色流星來的快,卻快不過周安的目力,數(shù)十之?dāng)?shù)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斬了去。這不是說那人的術(shù)訣夠不上四品的名頭,而是那四品之威被分化成數(shù)十股后,每股便沒了那般要命的威脅。

  只消逐個逐個應(yīng)對,那么便說不上四品了。

  頭些個周安還使上了全力,但慢慢的他發(fā)現(xiàn)每劍使八成力便能擊散,再后來七成、六成、直至四成。當(dāng)他揮出四成力時,手中的劍卻變得如楊柳般輕快起來。

  一息十二劍便成百劍之內(nèi)任其施與。

  一劍斷弱水三千,不如恰如其分只取一瓢飲。

  這是一瞬間的明悟,此刻他摸到了尋常劍技的另一個層次,入微。

  水霧未散,凌空銅錘現(xiàn),攜真真正正的四品之威。

  周安靈體雙修,付出些許皮毛代價也是可以接下的,可此時的他卻有了更好的選擇。

  雄厚水靈之氣凝與錘頭,而錘柄鏈接關(guān)節(jié)處卻薄如蟬翼單憑細(xì)弱的靈氣絲牽連,是以只消切斷了那處關(guān)節(jié),銅錘縱使有千鈞萬力,砸不中人便是枉然。

  靈修者未到心動境,無窮靈元只能用出于己身,憑空攝物難隨心所欲。被斬斷的銅錘落在地上,砸了個大坑出來,惹得泥土擴(kuò)散,凌亂不堪,再無后繼之功。

  此時的周安早早便踩著不入品的梅花步瀟灑躲在一旁,身無半點淤泥。

  倒是那發(fā)起進(jìn)攻的人,身前污漬滿滿。

  那人瞠目結(jié)舌,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自己這么密集攻勢竟然就這么輕易被人破了去,而對方僅僅只是帶了些許靈氣隨手刺了一劍。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倏爾靈氣化手溝通凡兵鐵錘,急于求成,頻頻看人出手不過腦子,出招章法雖看上去還有模有樣,卻沒了剛才的味道。

  周安見獵心喜,全然忘記了村里還有一個隨時都可能出現(xiàn)了結(jié)他們所有人性命的真正強(qiáng)者,只顧有一招沒一招,或攻或守,或避或接得和對手‘切磋’起來。

  畢竟是四品之境,周安還是以躲避防守居多,但喂招之下,他對‘入微’的品悟也越來越深,反倒感覺越發(fā)輕松。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對方心境不穩(wěn),漏洞頻出的緣故。

  周安不溫不火和信手拈來的抗擊,讓那人心生嫉妒,無端又生出些許惶然無措之感,雖他入了錦繡坊享福了不少時日,但畢竟十年修行經(jīng)驗老道,怒火中燒時還能強(qiáng)行自省。

  突見藍(lán)蝶穿花步再出,閃至周安身后,一心二用,花了體內(nèi)大半靈力招出四條水龍,分以東南西北四側(cè)圍困周安,待水龍現(xiàn)身。他則扶搖直上半空,雙手持銅錘從天而降。

  五面圍剿,殺機(jī)不言而喻。

  這不是他最華麗的招式,確實最常用實用的克敵之法。

  這一刻他心中沒了半分輕視,只有滿腔忿恨和殺意。

  那四條水龍每條都不是三品圓滿能輕言抗之的,頭頂?shù)腻N鋒更是堂而皇之的大殺招。

  無論選擇哪條路,被困瞬間,另外四條都會隨之而來,只能硬接。

  可周安自己不知自己深淺,若是趙無衣或甄叔在此,卻會對那人嗤笑不已,三品雙修豈是那么容易相與的?若是堂而皇之以力壓人,或可將周安碾殺,但他不是炫技,就是都想著萬無一失的圍剿之勢,早就失了絕佳勝機(jī),給周安留有余地。

  況且周安還有旁人難以揣度的不世心法,周道心經(jīng)此刻徒然運轉(zhuǎn),所誕靈氣中庸平和可容萬物百川,不在五行之中,卻有道之所蹤。

  周安福澤心至又自然而然,腦中生屏畫梅花點云劍的最恰運氣之法,任出少陰督出少陽,從奇經(jīng)八脈走到十二正經(jīng),周身三百六十五正竅的十之其一為粱,溝通靈元和氣勁糾纏往復(fù),互通有無,玄之又玄奇妙不已。

  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zhuǎn)身姿羚羊掛角般先發(fā)制人,斜出一劍,劍身有靈元氣勁交融從掌出而滾蕩爬行,梅現(xiàn)云起,劍入龍頸,一招屠龍。

  得此喘息意料之中,周安劍出之時便已同時身擺西踩一腳,向東而躍,輕靈之姿惹泥漿飛楊,險而又險與下落銅錘插肩而去。

  這一破招法直接將那人的自信全然打碎,再無傲氣。

  可他并不放棄,舍錘而全神貫注余下水龍,水龍應(yīng)法繞身而行,兀自開頜無聲狂怒,再次朝周安奔襲。

  周安又是三劍梅花出,輕而易舉便斬下飯桶粗壯的水龍首。

  畢竟是傲立一時的中上品梅花快劍,雖是半偷半機(jī)遇偶然學(xué)來的,未窺全貌。不過在他手中使出,竟得有登堂入室之感。

  水龍消散,坑中躺著銅錘,那人頹然而立,目中登堂入室的精妙劍法讓他隱生出一個想法。

  此子不死,修行深處時,定會是攀上最巔峰的那一小撮人。

  心念如梭轉(zhuǎn)瞬即逝,他自知巔峰都不敵現(xiàn)在再出手便是直愣找死??伤麆e無選擇,若能死在周安手里,就不能也不想死在月斗大人手中。

  不知為何,周安感覺到對方的心思有些怠倦,只是那刺眼的殺意依舊未減半分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松懈。

  此刻那修靈之人放棄了高深的幻身步法,卻以身為箭勢如破竹般朝自己襲來,而且從他眼睛里能看到玉石俱焚的味道。

  周安不敢大意,踩著簡陋的梅花步接連后退,不斷出劍又觸之即分,只欲打斷其鋒芒。

  是以他一閃再閃,在旁人眼里端的是狼狽不堪。

  可古有云,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只憑不要命的窮追猛打,體內(nèi)靈氣光去而不見生,哪能長久。

  瞅準(zhǔn)對方靈氣滯澀的一瞬,周安硬吃一擊,順勢轉(zhuǎn)身貼靠對方內(nèi)腹,下蹲再顧首,使了招頗有‘回馬槍’意味的妙手,挽劍回刺。

  劍上傳來柔軟觸感,滾燙的暖流順劍淌在周安有些顫抖的手上。

  他知道那是什么。

  原來。

  殺一人,是這般的。

  輕易。

  “娘……孩兒……殺人了……”

  猛然拔出銹劍,一甩紅殷,收入鞘中。

  腹中翻江倒海難忍,但很快便被四肢百骸中傳來的虛弱無力和撕裂刺痛給取代。

  往常靈元和氣勁‘一同’使用也不見得這般可怕的后遺癥,況且剛才一戰(zhàn)中雖看上去不受一傷,但每對擊一次便生出暗傷。

  多重不適下,周安終是雙手撐地吐了起來。

  黃白混雜著猩紅。

  費力抬眼看向他處,遠(yuǎn)處躺有一焦?fàn)€尸,想來是南綠衣了結(jié)了對方。而她現(xiàn)在正護(hù)衛(wèi)著五娘二妖,迎擊“最后”一人,奔雷刀耍得沒有周安之前看到過的那般狂暴駭人,倒顯得又些力不從心。

  而她身后的五娘似為護(hù)瀕死的曲地龍,導(dǎo)致一身是傷且右臂處空空蕩蕩鮮血染透了衣裳,凄慘無比。

  南綠衣嬌喝一聲,滾滾雷光爆體而出,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直接逼退敵方,后掏出三顆圓球擲了過去。

  一陣轟隆隆之后,那人被炸了個面目全非死無全尸。

  周安認(rèn)得此物,是之前蔡員外使過的火雷珠!

  這場拼殺說來也巧,若周安沒有戰(zhàn)時明悟,等那四品修士解決了他,結(jié)局將是另一番光景。

  來不及思索沉淀所得。

  他并沒有忘記村里的那位,強(qiáng)打精神起身走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南綠衣處?,F(xiàn)在他們皆是傷員,如何逃出生天是眼下最緊要解決的事情。

  四品到五品之間有個極難跨越的鴻溝,若不如此為何劍修四品之前皆稱劍侍,至五品才得一劍者名字,古之劍修得稱呼還是有其奧妙存在的。再說那月斗大人的一掌之威與那四品修士的使出的渾身解數(shù)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毫無比較的可能,更是直截了當(dāng)?shù)淖C明了這一點。

  面對擁有潑天實力的月斗,逃是逃不走的。

  如何才能尋得生機(jī),莫不是只能等死?

  殘存下來的四人無一能答。

  南綠衣倒是歡脫,看著愁眉苦臉的周安,虛弱而俏皮得說道:“既然想不到法子,索性就開心些?!?p>  周安苦笑:“你倒是看得開?!?p>  “看不開能如何,反正爹爹完好回了家,我是倒沒什么牽掛的,周安你呢?”

  這句話叫周安的臉如喪考妣,現(xiàn)已算山窮水盡窮途末路,他不懼死,可若這般死去,如何還能去救關(guān)在寒月洞的母親,思及此處,本如枯木的心又燃起斗志,無論如何,不到閉眼前,他都要爭上一爭。

  他兩只自顧談話,沒有去打擾五娘二妖。

  想來,夫妻二人‘死前’會有很多想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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