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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萬福金安

第十二章 多事之秋(二)

公子萬福金安 伍秋秋 2227 2021-09-28 23:28:28

  庭院深深,游廊里佳人翹首掛紅燈,院落里玉鳳臥雪齊綻放,水池里倒映著月色未滿,蘭亭旁,玉駱馬撂起馬蹄一聲長鳴,秋風(fēng)一過,滿池瀲滟,吹起東廂里的蠟燭,影影綽綽。

  只見青衣襲案,一簇小火苗落地,桂花酒一潑灑,火光熠熠,屋里的少年眉眼帶笑,一腳踢翻角落里的焰火堆,‘劈劈啪啪!’,火勢蔓延,青煙炸裂,霎那間,一條火龍?jiān)谖輧?nèi)咆哮飛升,少年持劍踹開門,高喝一聲:“小兔子!”

  玉駱馬仰天‘咴咴’叫,不多時(shí)來到東廂前,少年翻身上馬,游廊里的人一愣,熱氣滾滾,回首看去,火龍串著一盞盞紅燈奔騰游走,好不肆意,只是轉(zhuǎn)眼間的功夫,紅了整座白馬院。

  女子驚恐萬狀,憋足了氣,長呼:“來人吶!啟明院失火!快來人!”

  少年從她身旁打馬而過,一個(gè)手刀下去,人便暈倒在地,正欲走時(shí),又轉(zhuǎn)念思量一番,索性馱起地上的人一起走。

  夾道里的婆子們歡天喜地端著膳食進(jìn)門,一陣強(qiáng)風(fēng)驟過,前方院子里腳步聲細(xì)碎凌亂,眾人奔走相告:“啟明院失火!來人吶!啟明院失火!”。正是火勢兇猛,人心四散,月色漸滿時(shí),少年策馬疾馳過長道,奪了小廝手里的火把點(diǎn)燃一路紅燈,婆子們在身后嘶吼:“不好啦!小王爺火燒王府劫持錦玉姑娘跑啦!”

  “快來人!”

  “快去找徐總管!”

  “江姑姑,江姑姑!”

  “來人救火!”

  曾言俏從夢中驚醒,好一陣心驚肉跳,綠籮猛推廂門:“姑娘快跟我走!啟明院失火!大火都快燒到宛香院了!”

  曾言俏還以為自己聽差了,目光眺望屋外,好一場大火,竟不聲不響順著房椽蔓延到枋柱間,熊熊烈焰,點(diǎn)亮中秋夜,瞧這火勢,只怕不消片刻,這召南王府都要被燒個(gè)精光!

  綠籮從木匣里翻了冬日的袍子給曾言俏披上,片刻不停的帶著人跑出院子。此刻玉人樓的水池附近全是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廝侍衛(wèi),各個(gè)端舉著銅盆木桶,打水相傳,傳到燒得正旺的啟明院前,企圖澆滅火源,可這連天大火豈是一桶半水就能輕易熄滅的?

  那微薄人力更是經(jīng)不起秋風(fēng)助力,燃起一片片紅燈高掛,帶起火星子四處翩飛。

  好一個(gè)奢華氣派的召南王府!

  好一群華裝麗服的丫鬟婆子,此刻哭的哭,嚎的嚎,叫喊的叫喊,滅火的滅火,紛紛攘攘,頓時(shí)亂作香鍋里的焦糊芝麻粥。

  一個(gè)個(gè)哭喪著一張煤炭臉,急得焦頭爛額。

  眾人正急作無用之功時(shí),江姑與趙姑子在玉人樓下垂膝苦勸:“小王爺!小王爺!我的祖宗!您快下來吧!有什么話下來再好好說!這好好的中秋節(jié),何苦鬧得如此不堪!”

  “小王爺,您可看好錦玉,別叫姑娘掉下來了!”

  玉人樓上,少年單腳騰空,屈膝坐著,手里依舊拿著那破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里猛灌,澄澈含情目茫然,神色空洞,仿若世間空無一物,他身旁躺著個(gè)女子,一身芙蓉?zé)熂喩⒒ㄈ乖陲L(fēng)中飄舉,青絲飛揚(yáng),一雙柔荑垂在瓦喳兒間,欲落不落的,好似風(fēng)一吹,這人就要掉下去一般。

  明月當(dāng)空,眾人束手無策時(shí),徐總管帶著一行人姍姍趕到,目光直接略過樓上的人,對樓下幾名小廝喝道:“快去典膳司叫人搬草木灰過來!命東門侍衛(wèi)即刻前往各部,將武侯鋪,清水局,巡撫衙門的人通通叫過來!啟明院便是不管了!先斷了火勢,保護(hù)好宛香院再說!”

  曾言俏聞言,快速解下身上長袍,丟進(jìn)水中浸濕,往墻頭一撲,火苗萎蔫蔫的冒起了熱氣,她忙對身后眾人道:“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大家快拿就近的棉被衣裳弄濕了撲火,沒有棉被的去宛香院里找些草耙鐵鏟,將泥土蓋上去!”她見眾人怔滯,怒道:“快啊!”

  江姑也道:“聽曾姑娘的!快去拿宛香院里修園的工具,就在南邊耳房!快快快!”

  綠籮從人群中竄出來,叫道:“我知道在哪兒,快隨我來!”

  眾人忙照做,徐總管深深看了這女子一眼,隨即慢悠悠行至玉人樓下,仰頭道:“小王爺,您還是死了這份心吧,王爺不會來見您,只是叫老徐給您帶話,總歸是自己住的院子,您要燒便燒,要不小心燒了宛香院,到最后心疼的還是您自己,王爺沒空與您浪費(fèi)功夫,但從今日起,您禁止踏出王府,若敢離開府中半步,就要整個(gè)召南王府的奴仆替您領(lǐng)罪受罰?!?p>  此話一出,宋廣臨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一旁的奴仆們胸中忿忿,又苦于不敢開腔,只得橫眉冷對樓上人,那眼神,仿佛在說——叫他死了罷了!

  總歸這惹事精是不可能不出去,出去反要連累我們,倒不如,讓他現(xiàn)在就去死!

  一時(shí)間,原本抱著棉被沾水的奴仆們作鳥獸散,有的躲去夾道偷閑,有的跑去宛香院撲火,有的經(jīng)過那匹被拴在玉人亭邊的玉駱馬時(shí),嘴里還止不住的罵罵咧咧,江姑也趕著去打點(diǎn),玉人樓下只剩一水子泥印污漬,還有淚眼婆娑的趙姑子,一邊抹淚,一邊苦言相勸,正勸著,宋廣臨將手一指:“你,上來?!?p>  曾言俏突然被點(diǎn)了名,正摸不著頭腦,趙姑子推搡著人,催促道:“好姑娘,別愣著啦!快去勸勸小王爺吧!”

  說著,不管不顧的將人推上高樓。

  樓頂清風(fēng)愜意,時(shí)不時(shí)飄過三兩火星,縷縷桂花香浮動,其間夾雜著火炭氣息,一陣酒香飄過,宋廣臨道:“本王失言了。”

  曾言俏不解:“何意?”

  少年望了眼月色,茫然四顧,不知心頭所思為何,少頃,目光又回到曾言俏臉頰,冷冷道:“本王決意不再與你合作,我管他要娶多少,來多少我便殺多少!”說著,長靴一步步逼近:“就在這里殺,從他逼死穆姨娘的地方殺!”

  一語未休,劍氣破空!

  那劍刃毫不猶豫直指曾言俏眉心,她下意識向后退去,踐踏了屋檐上的菖蒲,腳下生滑,又退一步,黛瓦碎裂,樓下尖叫聲此起彼伏,眼看著這姑娘就要堪堪墜樓,正是萬分緊急時(shí)刻!

  有人輕呼:“世子殿下!”

  眾人齊齊側(cè)目,一見來人,自覺后退兩步,欠身跪安,“見過世子殿下。”

  那男子背手清風(fēng)霽月,走到小橋畔停住,目光略過高處,眉間一凝,錦靴正將踏過泥濘處,只見曾言俏伸手一撈,雙手死死拖著那小王爺頸項(xiàng),“要死一起死!死了你也得給我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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