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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之荻花題葉

第十五章 鬼途隱蹤(7.3k 二合一)

金光之荻花題葉 春秋沐道 7290 2023-05-03 16:20:54

  佛國

  空谷內(nèi),極目而望,名山寶剎連綿而立,點落莊嚴萬千。

  放眼左近,周遭百花競艷,鳥獸清啼,端得是一個好所在。

  草木繁滋的幽美景致中,藥如來手拈金波羅,神色安詳,似等非等,光影推移不知幾度,惟聞詩號遠來。

  “俗世何曾分黑白?庸賢石上覆蒼苔。一抔黃土評愚圣,夜半人間冷月來?!笔煜さ脑~韻,卻不知來人是否依舊。

  “久違了,盟主!”浪生師座道。

  “嗯……”蒙昧始覺望著眼前那張同記憶中印象全無相似點可言的面龐,開門見山地問,“你是我心里想的那個人嗎?”醫(yī)中天子,藥上如來,這偽裝未免太過張揚。

  “在下浪生師座·藥如來。”

  “為什么用這個身份?”

  在這個時間點以醫(yī)者的身份游歷佛國,若非有朽凈居中通風(fēng)報信,恐怕玄之玄也會一時被蒙在鼓里。

  截至目前為止,九界之中,墨家只掌握了三界,九算倘若想將觸手伸向達摩金光塔,天門無疑會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作為不滿薩埵三尊領(lǐng)導(dǎo)之法脈代表的朽凈也是于這個時間點同蒙昧始覺達成合作,為其提供天門內(nèi)部情報。

  并不意外對方發(fā)現(xiàn)己身行跡,畢竟從一開始藥如來便未可以隱藏,此番更順?biāo)浦劢酉聛碜圆芏?、云門、法眼等宗脈的邀約。

  須知這些天門法脈在將來都會成為所謂的貝葉尊之擁躉。

  心下了然甚至對此行將面正主早有預(yù)料的藥如來應(yīng)變自是游刃有余:“或者盟主該問,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此?”

  這也的確是縈繞玄之玄心頭的疑問之一,照他預(yù)料,當(dāng)今時間點醫(yī)天子該忙著同忘今焉斗法無暇分身才是。

  除非……

  一個不算美妙的猜測浮上心頭,蒙昧始覺決定稍加試探。

  “有情報相助都能失敗,看來我該重新評估苗疆祭司的能為了。”

  挑釁在前,浪生師座倒似不為所動:“俏如來如今人尚且安坐正氣山莊當(dāng)中,又是誰該反省呢?”

  同盟談的是情報交換方面的互通有無,醫(yī)者得到了他想要的,投桃報李下也提供了足夠真實的情報。

  但終究一面之詞缺乏實據(jù)支撐,這就給予修者充分的反擊余地——

  比如,活化孤鴻寄語植下的猜忌種子令其往荻花題葉的身上蔓生。

  不過日前的那段對話也無訴諸于口的必要,成見已然生根的玄之玄就事論事:“俏如來在中原享有名聲,要殺他,不是這么簡單?!?p>  “人就在正氣山莊,不是很簡單?”故作糊涂的藥如來反客為主道,“還是你有忌憚?”

  “是啊。殺入正氣山莊,殺了俏如來,如果這樣就能成功,這個世界早就被九算統(tǒng)一了,多余的舉動就省下?!?p>  蒙昧始覺示意浪生師座省下虛偽矯言:“再說,吾初掌尚同會,在完全的翻臉之前,先保留一點余地。須知赤羽信之介、雪山銀燕、劍無極雖然不在他的身邊,卻也是他的奧援。要殺俏如來,先必須消滅他的黨羽,再讓他身敗名裂,以大義之名殺之。”

  “相信盟主已經(jīng)開始實行了,希望盟主的同修,能如我一般歡喜你的成功。”藥如來拈花展顏,只是言辭隱帶嘲色。

  “不用一開口就挑撥?!毙鲅渣c破醫(yī)者機心,“倒是你,出走苗疆豈非任由老大一手遮天。”

  引導(dǎo)話語旨在控管眼前人掌握情報之多寡,畢竟苗疆可不止一名九算。

  心如明鏡的浪生師座不以為意,潦草回應(yīng)示意蒙昧始覺換位思考。

  類比俏如來之于中原群俠心目中的形象,同樣適用于非然踏古。

  “王上念情,真想將夫子隔絕權(quán)力中樞之外,倒也困難?!敝皇抢щy,但并非做不到。

  然這句話由率先讓步的醫(yī)者說來明顯難以取信他人,先入為主的玄之玄當(dāng)下質(zhì)疑道:“這句話,我也可以解釋你故作姿態(tài)?!?p>  “盟主已經(jīng)認定血紋魔瘟,在下解得了嗎?”聽出話中意味,藥如來索性大方承認。

  四字名詞入耳坐實心下猜測,蒙昧始覺眼神中恍惚閃過一絲銳利。

  “你解不了嗎?”能知曉己身針對天門布局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并出手相擾,聯(lián)系醫(yī)者背景,這人選不做他想。

  “唉呀,能被九算肯定,這真是榮幸?!本蛯δ赖难芯慷裕易允鞘浊恢?,“但你,又從何肯定,吾能解呢?”浪生師座垂眸掩去眸光。

  需知即便是造詣堪稱驅(qū)魔一道翹楚的玄之玄能做的也只是吸收魔瘟將之積蓄釋放,重在短期抵御反噬而非將之永久解除,由此可見血紋魔瘟之無解當(dāng)真名不虛傳。

  話雖如此,但蒙昧始覺顯然不會輕信一面之詞。

  “戮世摩羅曾罹患巨骨癥須得賴藥維生,沉潛魔世再出已是不見此狀?!?p>  所謂絕癥無疑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此外,在冥醫(yī)之前,失血癥同樣令無數(shù)大夫束手。”

  凡俗與天才的差別豈非就在于此,尋常的大夫至多只能走到前人的終點,高明的醫(yī)者卻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然量變同質(zhì)變的分歧有時已非單純?nèi)藬?shù)可能彌補。

  是故卡關(guān)于最終代亡命水副作用經(jīng)年不得突破的閻王鬼途企圖窺探冥醫(yī)同點睛化龍之于亡命水改良一道的見解。

  離開銀槐鬼市未久的酆都月孤身一人正欲回轉(zhuǎn)還珠樓。

  來到中途,他不意遇上一個看來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竄的老高,跑的飛快,像為匪徒所追趕著一般。

  這個小女孩看見了獨飲西樓,雙眼一亮,急忙道:“大哥哥,救救我吧?!比缓螅D住了腳步,抬起了手,急的竟已哭了出來,似乎想用手臂去抹眼角的淚。

  尋常人遇到這樣無辜柔弱且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多會忍不住伸出雙手去將那個小女孩抱在懷里,好好勸慰再輕輕地幫她拭去眼角淚珠。

  酆都月則并未如此,他只冷眼一睨,背后珈藍驀然出鞘。

  有金藍二色琉璃裝飾的劍柄在握,獨飲西樓橫掃長劍,劍氣厲而鋒銳,居高臨下,威力更盛。

  劍鋒過處,肌膚裂開,嗤地射出數(shù)縷腥臭的液體……

  驚覺不對的酆都月當(dāng)即一掠而起,身上已不免沾了一些黑血。

  此為計中計,專門針對殺手行舉風(fēng)格而策劃,獨飲西樓甫一繞步,又逢血光暴現(xiàn),此為掌氣挾帶毒質(zhì)進逼,勁風(fēng)須臾印身。

  奇毒于體內(nèi)匯流,讓酆都月上冒出了煙,輕煙,也是青色的煙,這煙直將殺手面龐映得慘淡一片。

  黑血、紅鱗素,閻王鬼途計賺獨飲西樓,施放雙重毒血,早有預(yù)謀,如此猶嫌不足,更有人確保酆都月無暇分身解毒。

  來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黑白發(fā)絲如虎鬃般散披肩頭,眼睛猩紅發(fā)量,衣著黑袍短打虎紋坎肩,腕戴餮面縛,正是閻途十部眾之一的紂絕·無患開膛。

  斗然現(xiàn)身的他急移向前,甚是迅速,來得既快,來勢亦厲。

  紂絕右掌如風(fēng)行電掣般拍到,掌未到,勁先至,剛烈已極。

  碎筋裂骨手

  覷得來勢兇銳,酆都月長劍平舉白露橫江,橫削敵人手臂,怎料無患開膛手腕翻處,伸手硬抓劍鋒,看樣子他手掌竟似不怕兵刃。

  至于覆腕拳爪別有關(guān)竅,徑自鉤刺,獨飲西樓心下一驚,抬肘借以珈藍劍抵住爪鋒,足踏盤龍繞步讓過狠招。

  身影錯分,劍刃利爪迸發(fā)星火點點,好比電照長空,將紂絕那張因邪功緣故獸化的臉照得分明。

  無患開膛長嘯一聲,身形挫動,夾帶風(fēng)聲虎虎,接著連發(fā)八掌,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

  珈藍劍逆風(fēng)一轉(zhuǎn),凌云破空變生不測,酆都月同樣應(yīng)以劍劍連環(huán),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絕。

  數(shù)招拆過,獨飲西樓已有判斷,僅憑紂絕孤身決計攔不下一心想走的自己,鼓聲正是于這個時間點響起。

  一聲一聲沉悶的鼓聲,有一陣,沒一陣,帶著讓人戰(zhàn)栗的節(jié)奏,林風(fēng)送來腥臭死亡的氣息。

  獨飲西樓能發(fā)現(xiàn)的,閻王鬼途自然也能發(fā)現(xiàn),所以魈毒童子出手了。

  鼓聲所到之處,竟然無形中紊亂了酆都月之內(nèi)息。

  重音回響,利爪相合,無患開膛雙爪猶如鐵鉤鋼鎖,不是硬奪兵刃,就是往人身上狠抓惡挖。

  淬骨爪·裂風(fēng)云

  鐵爪破空勾魂險險掠過要害,在軀體留下血痕,酆都月一咬牙關(guān),嘗到了口中的血味,一絲鮮血順著喉嚨流入胃部,讓他的神智猛地一清。

  風(fēng)里有毒,鼓聲也像是有毒,能可震蕩人之神魂。

  這鼓聲來自林中,但眼下獨飲西樓卻來不及探微索隱究其源頭。

  縱有后手千百步,仍需走過眼前一步,酆都月立掌作刀疾打紂絕右臂曲池穴,這是人身的要穴,點中后全臂立即酸麻失靈,動彈不得。

  時值劍光爪影激烈迸射金星萬點,眼下無患開膛左掌尚為長劍所牽,右爪直伸難以回顧。

  一聲脆響,掌刀已然切中。

  暗喜情緒方起,獨飲西樓忽見對手鐵臂陡長,拳爪已按向他的天靈,總算酆都月身法靈動,于千鈞一發(fā)之際倏地竄出,才躲開了這一擊,他驚疑不定:

  “莫非這人身上沒有穴道?”

  獨飲西樓頓時大感頭痛,因為紂絕周身當(dāng)真如銅鑄鐵打一般。

  早先拆招中,無患開膛因輕功遜色緣故,后心曾給酆都月?lián)P袖發(fā)掌擊中兩下,卻似并未受到重大損傷,殺手才知這人橫練功夫亦已練到了上乘境界。

  如今的紂絕除了對珈藍劍不敢以身子硬接之外,對掌風(fēng)指勁竟是并不多加躲閃,一昧凌厲進攻。

  ‘有橫練功夫之人,身上必有一個功夫練不到的罩門,這地方柔弱異常,一碰即死,不知他的罩門是在何處?’

  心念把定,獨飲西樓當(dāng)下縱高竄低,劍鋒指掌晃動,連打無患開膛頭頂百會、咽喉廉泉兩穴,接著又點他小腹神闕、后心中樞兩穴。

  霎時之間,酆都月連試了十多個穴道,要查知無患開膛對身上哪一部位防護特別周密,那便是罩門所在了。

  就在試到臍下關(guān)元之際,再度敲響的鼓音震碎了空氣——

  咚!重音敲得人心臟與之共振,獨飲西樓胸腔內(nèi)臟猛地收縮。

  音波襲擊而來,化為猛烈的沖擊,像是對面空氣中有人朝著胸腹的位置狠狠揍過來的一拳。

  一個不察的酆都月幾乎來不及反抗,連人帶劍滑出三尺遠,撞在一棵枯萎的樹上,口角嘔紅內(nèi)創(chuàng)更深。

  猜測坐實,再起的獨飲西樓挽劍輪轉(zhuǎn),左掌向上,平舉向前,右手珈藍峰回,劍脊輕輕搭在左掌之上。

  “暮云秋影蘸瀟湘!”

  珈藍輕壓左掌,劍身微彎促發(fā)清越嗡鳴,方圓籠霧凝露,襯得酆都月風(fēng)姿愈發(fā)不凡。

  疾逾奔馬飛馳而來的無患開膛已然近前,運指如鉤左右分抓合圓。

  “淬骨爪·斷心首?!?p>  沉聲如悶雷隱隱,給人以窒滯郁悶之感,似乎性命都為厚厚的黑云裹纏住了難以脫出。

  流光突破夜幕,是珈藍劍帶起的點點寒星,恍惚之間,如萬卉爭艷,又若水波濺發(fā),紂絕愕然地看著眼前寒光處處,別說鎖拿對手兵刃了,他就連獨飲西樓長劍指向身周何處都不知道。

  但又何必去守……

  嘴角牽起嗜血笑容的無患開膛直進無退,任由千花萬卉在他身上鋪展,絲縷血線浮現(xiàn),卻是無損戰(zhàn)力,即便是正中關(guān)元的一劍也是同樣。

  刻意舉動旨在請君入甕,變生肘腋大出意料,酆都月赫然身陷危局,利爪鎖命一瞬,悄無聲息甚至全無切膚之感,此乃劍氣留形……

  目睹此狀,紂絕神色丕變,至于獨飲西樓其人已在林間穿行縱深,好似白云珠繡,獨行渺渺。

  這一縱,便已掠出去五六丈遠,來到隱匿暗中擊鼓策應(yīng)的另一名閻途十部眾·普明之前。

  那人身穿銀飾紫衣,作苗家裝束,手拿撥浪鼓,看她身量外貌不過二八年華,雖是稚齡女童,但眼神狠厲毒辣更甚尋常殺手。

  那是種震駭過后有如毒蛇一般亟欲噬人的那種怨毒。

  “哼!”

  魈毒童子冷哼一聲,憑一根手指轉(zhuǎn)動小鼓,再度抬手將之敲響。

  鼓聲震動空氣,與本身氣流的流動融為一體,旋即突然消弭。

  因為劍鋒卷動氣流于焉切入音波最薄弱之處,鼓聲根本沒有傳出去就已經(jīng)消散在劍下,轉(zhuǎn)化成劍音。

  劍鋒凜冽剖開一線,盤旋四周的林風(fēng)有剎那如錯覺般變得鋒利,擊鼓的指尖溢出一點血珠。

  這是有傷口留下的表征。

  但終究未盡全功。

  這一劍刺在了撥浪鼓的鼓身上,早先所下毒質(zhì)總歸不是全無果效,酆都月氣脈受滯,普明運鼓如風(fēng),來往落差助她游走鬼門復(fù)還。

  獨飲西樓正待變招,忽覺眼前一空,魈毒童子被無患開膛夾背抓了過去,護在身后。

  關(guān)心則亂優(yōu)先選擇安置好女童的紂絕蠻橫目光鎖定酆都月,雙掌不住的忽伸忽縮,每一伸縮,手臂關(guān)節(jié)中都是喀喇聲響,蓬松發(fā)絲隨著身形晃動,在腦后拖得筆直,尤其詭異可怖。

  左足一點,獨飲西樓劍走輕靈,飛燕穿云疾往敵人左脅虛刺,跟著身子微側(cè),劍尖光芒閃動,直取敵目,既狠且準(zhǔn)。

  猛見劍到,無患開膛倏地長出右臂,手肘抵住劍身輕輕往外,右腕拳爪下鉤拖泥帶水鎖拿長劍,左掌反手就是一招順?biāo)浦蹞舫觥?p>  獨飲西樓圓舞長劍,斜里削來,哪知紂絕的手臂斗然間似乎長了半尺,他分明已經(jīng)閃開,還是被一掌拍中肩頭。

  趁勢抽身揚劍,珈藍回轉(zhuǎn)指向左手,酆都月左手叩指按劍撥彈,氣勁游走激蕩狂風(fēng)作歌。

  “一劍風(fēng)雷?!?p>  劍音細銳,但中氣充沛,攪弄疾風(fēng)如劍雨,間雜電光閃動。

  “淬骨爪·噬悲絕?!?p>  踏步上前的無患開膛骨節(jié)中發(fā)出微微響聲,隨著腳步逐漸加快,骨節(jié)的響聲也越來越響,越來越密,猶如幾面羯鼓同時擊奏一般。

  鼓聲強勢卯上劍音,魈毒童子抬手再擊撥浪鼓,音波竟然化為實質(zhì)。

  這瞬間有股龐大的氣勁匯流猛然迫向獨飲西樓。

  外放音波互相沖擊,充斥氣浪擊打在兩人四周的地面上,掀動黃沙滾滾,為戰(zhàn)局畫下短暫間幕。

  煙塵散盡,酆都月倒似成竹在胸。

  “慢!”

  輕松男聲示意且住,從容姿態(tài)反令紂絕心頭疑竇叢生。

  于是無患開膛果真停手,這一停手他便發(fā)現(xiàn)不對。

  “虎……虎大哥,”略帶顫音的稚嫩女聲立即吸引紂絕全神注意,“我……我好冷!”嬌弱身軀不住發(fā)抖,這是寒疾發(fā)作的征兆。

  回身轉(zhuǎn)到普明身后的無患開膛一面?zhèn)鞴︱?qū)寒,一面沙啞質(zhì)問道:

  “你下了毒?”

  “還珠樓的人用毒似乎并不奇怪。”獨飲西樓聳肩道。

  暮云秋影蘸瀟湘,糅合毒功的掌勁在撫劍頃刻便已將藥性渡過,再借劍鋒鼓身相觸剎那完成二度傳遞,而魈毒童子指尖留下的細微創(chuàng)口則是毒質(zhì)侵體的最后一分要素。

  “你中的毒名為黑血,你動得越快,便越不能動,”出言止住對方動作的紂絕繼續(xù)問,“你下得是什么毒?”

  “白雪遺音?!臂憾荚录创?。

  無患開膛怔了一怔:“白雪……”

  “毒名‘白雪遺音’?!豹氾嬑鳂邱R上接下去說,“她最好不要再動,你也最好不要撤掌,越是亂動、血氣會跟汗水一道蒸發(fā),保管她不需多少時間,便會變成這夏夜里第一塊冰雪?!背氛撇灰詢?nèi)力相抗的后果大概也是同樣。

  “嗯?”

  有另一把婉轉(zhuǎn)動聽的女聲響起,是施掌催發(fā)紅鱗素的人出面了。

  “看來你們都不能輕舉妄動了,那就由我來吧。”

  同為閻途十部眾,位列太和的杜宇織魂·殷若微容貌秀麗迷人。

  剪水雙瞳長而透著嫵媚,玉肌勝雪,身穿鞠衣,頭梳飛天髻,插著玳瑁釵,妝容精致,看來極是奪目。

  戰(zhàn)場天平再度傾斜斷絕和談可能,殷若微隨手便將一枚穿繩的凝霜環(huán)掛在魈毒童子胸口。

  此物由寒玉磨制而成,遇寒氣則凝霜,能收納近身寒氣周全佩戴者。

  至此無患開膛的戰(zhàn)力得到解放,杜宇織魂美目流盼望定酆都月。

  “現(xiàn)在是二對一了?!?p>  更甚者獨飲西樓體內(nèi)毒性已然爆發(fā),若否他又何必同紂絕浪費口舌。

  “你要賭嗎?”酆都月沉著臉道。

  “你的話多了。”這便是破綻。

  話落,二人已然攻上,有裊裊煙霧升起,分作兩股凝練晶虹,赭紅粉灼,兩股煙像兩條活蛇般擇人而噬。

  織魂夜斷

  這瘴氣質(zhì)地粘稠,色澤鮮艷亮麗,五彩斑斕,分外擾人感知,晃動煙霧中,無患開膛一條右臂攸然變長,手掌也幻化成了丈許方圓大小,綠氣森森隨行萬鬼哭嚎,當(dāng)頭罩了下來。

  開膛拂陰指

  陰魔擒拿入目,獨飲西樓嘆息一聲,扼腕之情溢于言表,連帶四野風(fēng)鳴亦為此情所染。

  繚繞霧靄沉郁綠光當(dāng)即止歇。

  隨后有冷光萬道飛射而出,比電還疾,宛如洪流呼嘯而過,直朝煙嵐綠氣撲將過去。

  蚳蠱蛺殺

  這蠱蟲單聽一只叫聲仿佛春蠶食葉之音,但如此集群匯聚更洶涌如雷驚天動地,不久便將毒流掌風(fēng)吞噬殆盡。

  背生六翅,透明而隱含金線,通體赤金的金蠶怪蟲吸納異質(zhì)再生新變,蛻生藍蝶振翼吐露幽藍云霞。

  藍蝶毒霧中,有暌違詩號聲起——

  “惡魔無間來,人魂欲膽寒。天理終循環(huán),生殺吾自在。”

  清濁難分的沉厚瘴毒中,有一人頭戴藍緞綸巾,身著冰藍對襟闊袖長衫,手持同色羽扇,眉宇觀來溫文爾雅。

  瞥見毒邪形貌,殷若微不再猶疑、直接帶同僚化光離開……

  遠遁數(shù)里開外后止步定下身形的紂絕張口哇的吐出一口綠血。

  耗費內(nèi)元在前,更要周全魈毒童子不受瘴毒侵襲,總歸力有未逮。

  先是確認懷中女童氣息無恙的無患開膛擦了擦嘴角,這才看向女子。

  “任務(wù)失敗了?!?p>  任誰也料想不到神蠱溫皇除卻秋水浮萍這個虛無縹緲的身份外,連毒邪的名號竟也能夠假手于人。

  心下同感意外的殷若微遞過一顆百毒解:“無妨!”她嘴角勾起嬌美弧度,“因為目的,”女聲意味深長一頓,“達成了?!?p>  原地待了片刻,斷歿形緩緩走到戰(zhàn)場數(shù)里開外,終于支撐不住,靠著樹跌坐在地上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道形銷骨立的高瘦身影來到。

  那人著冠頂戴花翎,額前帽檐垂黃符,身穿藍紫蟒袍上繡山海江崖。

  他容貌怪異之極,除了兩顆眼珠微微轉(zhuǎn)動之外,一張臉孔竟與死人無異,完全木然不動,說他丑怪也并不是丑怪,只是冷到了極處、呆到了極處,令人一見之下,不寒而栗。

  最奇的是他走路絕無半點聲息,以酆都月那般高強武功,行路尚不免有沙沙微聲,而此人毫不著意的緩緩走來,身形飄忽,動若鬼魅,竟似行云駕霧、足不沾地那般無聲無息。

  現(xiàn)下的他只一揮袖便將斷歿形攝起,隨后行動如風(fēng)徑自離開。

  豈知遠山上挽弓搭箭的慕云知命恰將系列發(fā)展盡收眼底。

  看回玄之玄方面,如今的他倒是換了個交談對象:“給你一個提醒,道域的人出現(xiàn)了?!?p>  忘今焉捻須不語。

  “道域事件的始末,你我都很清楚。陳年舊賬被翻出,這不是好事?!?p>  九算又何曾會輕信任何人,蒙昧始覺遂將荻花題葉這個難題重新拋回給非然踏古。

  “前任鉅子造的孽,”同志挑撥意味溢于言表,但忘今焉面上猶原一派若無其事,“應(yīng)該讓俏如來去承擔(dān)?!?p>  “俏如來可不是乖乖就范的人?!?p>  所以總是要有人下水,那么老大你愿意犧牲嗎?玄之玄目光玩味。

  “那就逼他就范了?!?p>  指代不清的話語夾有挑釁色彩。

  “這對你應(yīng)該不難?!?p>  這正中蒙昧始覺下懷:“如果你認為簡單,那就叫你去處理吧?!?p>  “哦?你甘愿?”

  眸光閃爍的非然踏古將話題重新轉(zhuǎn)回俏如來身上。

  “技不如人,就只能甘拜下風(fēng)?!毙溃暗故悄?,蟄伏在苗疆這么久,是想坐收漁利,還是另有圖謀?如果說俏如來真有內(nèi)應(yīng),你的嫌疑……嘖嘖嘖。”

  “老二跟老三的動作也不積極?!辈⒉粸榧⑺鶆拥耐裱僧?dāng)即禍水東引,“我想提醒你,真正救了俏如來的人,可是老三?!?p>  “別以為我猜不出你的打算。想隔山觀虎斗,在最后關(guān)頭收割成果,也要來得及。在中原,我就是你的眼睛,沒我,你寸步難行。”

  只提中原不論苗疆,僅因身為苗疆國師的非然踏古同樣頗受掣肘,是故他需要這條退路。

  “口口聲聲別猜疑同志,開口卻是恐嚇。”忘今焉心下隱怒。

  對此置若罔聞的玄之玄冷靜故我:“我要離開了?!敝性€有事務(wù)須得處理,譬如——

  “在不悔峰的魔族劍客?”聽完下屬稟報的蒙昧始覺重復(fù)一句,意在問清個中詳情。

  “是,他的劍術(shù)精妙非常,我根本沒辦法看清他的劍路,就讓眾多義士枉死?!鄙型瑫髱浫缡钦f。

  “嗯……”

  沉吟聲中,智者心下已有決斷,日前交談猶在耳畔,此時的非然踏古負著手、微蹙著白眉,心中不無感慨。

  道域入場,接下來要部署的事可多了:要重新排布殺局,好與鉅子再決高低,他也可以利用這事件和這件事,狠狠地給政敵一次致命的打擊。

  忘今焉心想:‘老二,早在當(dāng)年你帶風(fēng)中捉刀回鐵軍衛(wèi)的時候我就告知過你,風(fēng)花雪月最后必然自相殘殺?!?p>  如此一來無論留下的是何人,蒼狼與鐵骕求衣心中都勢必埋下嫌隙……

  當(dāng)然,要達到風(fēng)花雪月相互毀滅的目的,還得先找出一個引子——

  非然踏古想起了無情葬月。

春秋沐道

原創(chuàng)劇情都沒什么本章說(┭┮﹏┭┮),那就回歸風(fēng)花雪月吧,基本上一些伏筆劇情也埋好了,把閻王鬼途拉出來溜溜,一方面邏輯有到,另一方面行詩苦樂同樣出身道域,跟再來發(fā)展可以聯(lián)動。   關(guān)于小空巨骨癥痊愈是有佐證的,魔戮血戰(zhàn) 28集——   【戮世摩羅:你……是冥醫(yī),我見過你。   冥醫(yī):替你診治過巨骨癥。   戮世摩羅:可惜,沒醫(yī)好。   冥醫(yī):魔世既然有人可以醫(yī)好你,那就不用我才是。   戮世摩羅:太遠了,來不及叫回,你,過來吧?!?  春秋應(yīng)該沒有讓九算智商太過ooc吧,如果覺得有哪里算計不合理歡迎指出。   P.S.求本章說,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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