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蓁蓁也膩了
“這次下注的多，可賭坊管事說，全京城押在彭家子嗣上的也就只姑娘，這一疊銀票足有三千兩?！?p> 葛媽媽萬分慶幸，聽阮蓁的話，全部投了上去。
阮蓁沒曾想，彭家丑聞來的那么快。她愣了幾秒。
“準(zhǔn)備一下，后日去梵山寺?！?p> 說著，指尖觸著那一疊銀票。
“梵山寺香火旺盛，來往香客數(shù)不勝數(shù)。該收拾的收拾，沒準(zhǔn)能借著這個機會……”
她的嗓音還是啞，相比昨日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到底喝了藥，說話間喉嚨沒那么刺痛。
葛媽媽笑意一頓，同檀云面面相覷。阮蓁話沒說完整，可她們知道是什么意思。
兩人不敢耽擱，雙雙開始準(zhǔn)備。
阮蓁沒再看她們，將銀票藏好，獨身去了院子里的小隔間。
那是她設(shè)的佛堂。
侯府上下皆知每日阮蓁至少會在此處待上一個時辰。
卻不知，另有一番天地。
阮蓁看了眼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的觀音佛像，她頓了頓而后卻緩步去了右側(cè)柜子前，開鎖。
里頭赫然擺著的一大一小的牌位，阮蓁細細的看了許久，不由吸了吸鼻子。她的嗓音本就啞，如今鼻音愈發(fā)的重。
她小聲喊了一句。
“姑母?！?p> 姑母死后，范家人只是草草辦了喪事，再去其他。
阮蓁背著范家人偷偷做了牌位。
牌位上的字是她親自刻上去的字。
四個字。
——阮熙靈位。
沒有冠上范府的姓。
就好像姑母能干干凈凈的嫁進來，又能干干凈凈的走，和侯府再無瓜葛。
阮蓁還記得，那晚空氣里濃郁的血腥味。
大夫沖她搖頭，讓范府準(zhǔn)備后事。
阮蓁倒在產(chǎn)床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蓁蓁?！?p> 阮熙臉色鐵青帶著死色，就連呼吸都是疼的。
她憐愛的看著阮蓁，像是要再看她最后一眼，眼里閃著淚光。
阮熙臨死前都在為她考慮。
“待在范府，蓁蓁，我們?nèi)罴遗写说葮用?，沒有護得住的家境都是災(zāi)難?！?p> “姑母累了，終于解脫了?！?p> 她嗓音低不可聞。
“可遺憾不能看你出嫁了。”
阮蓁啜泣著，哀求阮熙別走。她握住阮熙的手，想要留下什么，卻什么也沒留住。
阮蓁不敢再回憶，她拿去帕子，輕輕擦拭著牌位。
啪嗒一聲，淚珠滾落。
阮熙說的沒錯，阮家女有這種樣貌的確是災(zāi)難。
她取過香，對著燭火點燃，而后跪在蒲團上。
她用幾近冷漠的嗓音道。
“范老太太年事已高，行事糊涂沒了以往的果決氣派。侯爺上回辦公犯了大忌，被圣上一頓訓(xùn)斥，險些罷了官職，范坤借著許家在官場上倒是風(fēng)生水起，但到底根基不深?！?p> “若范坤做不出大功績，侯府再難成大器，日薄西山?！?p> 但侯府到底是侯府，再怎么樣也比平民百姓強上百倍。
她彎了彎唇瓣。
“這侯府姑母膩了，蓁蓁也膩了?！?p> ————
定國公府
盛挽抱著數(shù)十張閨閣姑娘的畫冊，闖入顧淮之的書房。
她身后跟著蔫巴巴的盛祁南。
顧淮之端坐在檀木椅上，聽見動靜，只抬眸瞥了一眼，心無旁騖執(zhí)筆蘸了墨汁，在宣紙上練字。
盛挽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淮之。語氣強勢。
“這是我挑的最心儀的幾位姑娘，你瞧瞧，可有中意的？”
顧淮之手下動作一頓，墨汁染了一片，一副好字就這么毀了。
他倒沒有惋惜，擱下毛筆。似笑非笑的指了指盛祁南。
“你也沒娶妻，允你先挑?！?p> 盛祁南生無可戀……
他張了張嘴：“阿彌陀佛，這十幾個姑娘都不錯。只是……”
而后，他縮了縮腦袋。
生怕盛挽一拳頭呼過來。往后退了幾步。
盛挽眉心跳了跳。
她瞪了侄子一眼。
“你閉嘴！”
“十幾個姑娘，在臨安都是出挑的，你卻沒一個順眼的！你好意思在我眼皮底下轉(zhuǎn)，就不怕我替你娘教訓(xùn)你？”
盛祁南手里轉(zhuǎn)著佛珠。不敢說話了。
盛挽氣不順，啪的一聲，直接將畫像壓著桌上。逼著顧淮之看。
“這是將軍府小姐，她在邊塞呆過幾年，性子爽朗，文墨雖不精通，但騎馬射箭各各是強項?！?p> 顧淮之隨意看了一眼。
“哦。”
盛挽見他難得配合。當(dāng)下取出一下張畫像。
“這是鎮(zhèn)國公府的，聽說彈得一手好琴?！?p> 顧淮之身子往后一靠，心不在焉。
“哦?！?p> 盛挽只好再取出一張。
“這個是太傅之女?！?p> 顧淮之嘴里溢出一絲笑意，總算不再敷衍了事。
可說的卻是。
“前不久我參了太傅一本，他當(dāng)眾被打二十大板，先今還在榻上躺著?！?p> 盛祁南沒忍住，笑出了聲。
盛挽：?。?！
她重重一拍桌子。
“顧淮之！”
顧淮之卻是站起身子，拱手彎腰行禮。嗓音低沉微涼。
“兒子又惹娘生氣了?！?p> 盛挽：……認錯的態(tài)度倒是十足十的好。
他這樣，導(dǎo)致盛挽火氣壓根沒處撒。她只能努力平復(fù)情緒。
顧淮之身姿筆挺，立在一旁，斜眼看了眼看好戲的盛祁南。這才恭敬道。
“這些姑娘，祁南都看不上，娘就莫拿來搪塞我了?！?p> 盛祁南：被冒犯了！
聽聽這話！
就好像這十幾個姑娘丁點兒配不上他似的。
盛挽氣笑了。
“怎么，你還要天仙不成?！?p> 顧淮之沉思，半響含笑道：“也不是不行?！?p> 盛挽惱的不想再看顧淮之第二眼，轉(zhuǎn)頭卻見小聲念著佛經(jīng)的盛祁南。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更糟心了。
她怒氣沖沖抱起畫像就要走。
“娘不留下來喝杯茶？”顧淮之玩著手里的玉扳指。
“不喝，堵得慌！”
盛祁南缺心眼：“姑母，這么急著走，是有要事？”
“忙著給你表哥尋天仙！”盛挽雷厲風(fēng)行。
盛祁南嘆了口氣，覺得顧淮之真慘。
比自己還慘。
他沒忍住上前一步，出謀劃策。
“兄長，不如，你同我一起出家吧，還有伴兒?！?p> 顧淮之瞇了瞇眼。
“滾?！?p>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