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世家
“老爺子你別急?！卑兹趾攘艘槐?，“上面是鐵了心要宣傳傳統(tǒng)文化，這我們沒辦法阻止，最直接最真實(shí)也就說你們這，你說是不是？”
“是?！贝彘L也喝下一杯，摸著胡子說道：“你知道嗎？曾經(jīng)村里有人說過，每一個時代開始，都是血和汗摻雜在一起才蓋成的地基。不管以前好的還是壞的，到了新的時代，就都是壞的，這些打地基，不牢固?！?p> “這人大才?！卑兹Q起大拇指。
“就一九四五年之前，我們派出去五十個年輕人，二十個尸骨無存，十個只剩頭，三個只剩殘肢，八個只剩尸體渣滓，一個被打上病毒活活折磨死，一個被活生生碾成肉漿，還有一個沒了腿沒了手，讓人把自己綁在馬上，咬著放肉漿瓷盒上面的繩子，把被病毒的折磨死的腰綁腰，脖子綁脖子，跑了七天七夜，回來只說了一句話，你知道說了什么嗎？”
村長直勾勾的看著白叁，語氣卻平靜的讓人發(fā)寒，手上的青筋無不表面著心中的憤怒。
白叁顫著嘴唇，不敢說話，或者說，說不出來話，他猜到這三個人了，這種存檔很多，沒有權(quán)限看不到，這是最慘烈是三個人，也是失蹤最莫名其妙的三個人。
“那是一九六三年，他說：我終于回家了。馬趴在他旁邊也死了，那是他走時帶的馬，那時他二十歲，馬九歲，終于回家了，我當(dāng)時五歲，我吐了?！?p> 啪！啪！
“我居然敢吐！”
啪！
白叁攔住扇自己的村長，“不怪你，你年紀(jì)還小。”
村長腫著臉，對著酒瓶喝了一大口，“那是我叔，親叔！我就是那時候，想做村長，我想反對那個人，到最后，到最后……”說著說著，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把白叁下了一跳，手指放到村長鼻子下面，還有氣兒，應(yīng)該是喝醉了。
攙扶著村長走到床上，放到床上給他脫掉鞋就出去了，打開窗，帶走酒瓶和菜。
“神！就是！神！”
“神！就是！神！”
正準(zhǔn)備走的白叁聽到聲音，心中對故事最后的結(jié)果依舊有了推測。
走出門把垃圾丟到垃圾桶里，撥通首長的電話，“首長。”
“白叁啊，我理解你，但我也是沒辦法啊，所以……”
“聽我說完?！?p> “好，你說。”
“你當(dāng)年能活下來，是有人給你擋了槍和刀，那個人對你怎么樣？”
“很好，一心一意保護(hù)我，有學(xué)識有本事，卻只當(dāng)護(hù)衛(wèi)。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首長的語氣帶著怒氣，這是他心里唯一的疤痕，如果白叁給不出一個合理解釋。
那么，死刑場見。
白叁停下腳步，看著月亮，感覺今天的月亮愈發(fā)朦朧，也愈發(fā)漂亮。
“白叁！”
白叁這才回過神，“他或許埋在了守村山，現(xiàn)任村長還是他侄子，親侄子?！?p> 首長沉默良久，聲音沙啞的說道：“二十年七人，這是我能給出的一個極限。”
“唐首長和藍(lán)首長要找的人，也在守村山?！?p> 有事許久，白叁聽到了一聲重響和一陣陣吵鬧聲，格外煩雜。
“六十年，兩人。”
白叁掛掉電話，小心的收起手機(jī)，這是最后一部手機(jī)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長瘸著一條腿到了白叁的住處。
“白專員，其實(shí)昨天從會議室里面出去，我們又商量了一下?！?p> 白叁打斷村長，看著村長的腿問道：“你這腿是？”
“沒什么大事，起床的時候摔著了?！贝彘L不愿在這件事上多說，“我們攤牌吧，互相談?wù)劦拙€?！?p> 白叁有些疑惑的看著村長，心中卻有了猜測，但還是說道：“那個，這個計(jì)劃我們暫時取消了。”
村長撇了白叁一眼，敲了敲桌子說道：“你知道以前世家的底蘊(yùn)是什么嗎？”
“近乎無數(shù)的關(guān)系嗎？”白叁問。
“不?！贝彘L搖搖頭，“底蘊(yùn)是那幾千年的經(jīng)驗(yàn)總結(jié)出來的為人處世，你所說的，最多能活兩個朝代，關(guān)系雖然重要?！?p> 白叁臉色有些凝重，世家一直很神秘，或者說，很難知道世家的運(yùn)行方式，“您請細(xì)說。”
“真正的世家，盛世為整，亂世為零。他們?yōu)榈模刹皇菢s華富貴，而是傳承?！?p> “前面的我知道，后面的？”
“你沒感覺道家太雜了嗎？”村長反問。
白叁一愣，搖頭道：“我感覺還好，體系雖多，但也各司其職?！?p> 村長繼續(xù)問：“道家，醫(yī)家，縱橫家，陰陽家，雜家，農(nóng)家，你說還有什么？”
“您的意思是，這些教派是世家？”
“有系統(tǒng)的傳承，有著很多人，這不就是你們心里的世家嗎？雖然不為財(cái)不為名。我們，也是世家?！贝彘L掏出四張A4紙，上面是四個畫上去的人像，還有名字和身份證號，“儒家近些年來不安生，找這上面的四個人，就說是我的吩咐，他們會帶你找道家的當(dāng)家人?！?p> “天師？”白叁接過畫像看了一眼就放到桌子上，感嘆道：“這里面的水似乎很深啊?！?p> “不是天師，水很深，多少朝代想弄死這些世家，都沒成功，李世民，武則天，黃巢，奉獻(xiàn)了一個盛世也沒滅絕，算了，說多沒有。真正的當(dāng)家人除了各派高層很少人知道，但身份也就跟世家的老爺子一樣，基本上不到滅族危機(jī)不會出世?！贝彘L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你見到之后，就說村里的那一位要辦的?！?p> 白叁皺起眉頭，“那一位和道家當(dāng)家人有關(guān)系。”
村長走到窗前，指向村子外的一片森林，“你來的時候看到那里有一座老子廟嗎？”
“看到了，和外面老子的形象很不一樣。”白叁也到窗前遙遙望去。
“據(jù)記載，第一次舉辦天引節(jié)，曾要為那一位蓋一座廟，那一位反而到一片樹林邊緣，指著腳邊說：‘李耳埋在這了，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要蓋就給他蓋一個吧。’賜名：老子廟。”村長看向白叁，繼續(xù)說道：“那時我們不知道老子是何人，只知道是那一位的朋友，總不是普通人，直到第一批出去的人回來。”
“后來呢？”白叁問，雖然心中并不平靜，但這還沒到重點(diǎn)，白叁知道。
“后來，有一位出去的人，遇到了那一代道家當(dāng)家人，說出了老子留下的書。之后，那一代道家當(dāng)家人在六十歲的時候成功找到天引村，并見到了那一位，跟在那一位身旁清理雜草三年，之后回去后留下當(dāng)家人六十歲必須到天引村一趟。最后在老子廟之后，徒手挖坑跳了進(jìn)去，請求村民把土放進(jìn)去，說完就仙逝而去?！?p> 白叁閉上眼睛，調(diào)節(jié)著自己的呼吸。
之前認(rèn)為道佛兩家差別不大，都是宗教，但現(xiàn)在看來，道家值得深究。同時，天引村的重要性，還要在上升一個等級。
白叁睜開雙眼問：“天引村是站在什么位置?！?p> 已經(jīng)走到屋外的村長回道：“他是自由的枷鎖，也是安全屏障。”
白叁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面前的宣紙，行書。
“創(chuàng)建大學(xué)，三年三人，品行優(yōu)良，由無字老人判斷，不可大肆宣揚(yáng)。”
字很好，有種縹緲的，不對，白叁又皺起眉頭，字很一般，很普通。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很一般。
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字啊，看來就是態(tài)度。把宣紙壓在文檔下面，又一次撥通了首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