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忙亂之下回頭一看,只見一人身著蟒袍玉帶緩緩飛來,身后跟著黑白二兄弟,三人身旁還有九位衣著華麗的閻君以及浩浩蕩蕩面目猙獰的鬼兵。
句芒見到這些人不禁面色大變,指揮身下大蛇卷著已經被纏的動彈不得雷皇向后退了一些。
我稍微喘了口氣,遠遠的抱拳一禮道:“在下陳木易,不知閣下是?”
蟒袍人笑道:“在下吽伽羅族族長森羅閻君,陳仙友來此的因由,我等已從這位僧人的本體口中得知。
陳仙友不顧個人生死進入奈落迦,此番大義我等豈能袖手旁觀,自然要來幫幫場子了!”
我苦笑回禮,要是早知道進奈落迦竟然危險到這個程度,我會不會來還是兩說呢,沒準早就拉著諾思一眾人躲到路西那里去了。
森羅閻君收起了笑容轉頭冷冷道:“句芒!你惡貫滿盈,按律本應將你燒熟送入無間。
我念你修為不易只是將你鎮(zhèn)壓,你卻不知悔改脫獄而出屢屢擊傷我吽伽羅族人,今日便是你的末日到了!”
句芒冷笑道:“若不是我答應將自身所悟的道法講授出來給你參悟,你會對我手下留情?
想來這些年你在奈落迦中偷學了不知道多少強者的道法,然后才能有如今的境界吧。
只可笑這閻羅殿竟然以你這種齷齪小人的名字命名,真是讓人發(fā)笑。
今日既然你要捉我,那就放相柳離去吧,我隨你走便是!”
閻君搖頭道:“你盜了相柳尸身將他神魂尸身合一,如今已是奈落迦一害,今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p> 句芒冷笑又道:“那你還等什么,一起上吧!”
閻君面露一絲猶豫,向我一拜道:“陳仙友,相柳有太歲之臉相伴,對我等仙人威脅極大。
我觀仙友實力非凡,又有神器護身,恐怕我等之中也只有仙友可以與太歲正面相扛一二,還請仙友主攻,我等會從旁伺機重創(chuàng)它,仙友意下如何?”
我聞言心中冷笑。
剛才還說全力相助,現(xiàn)在就變成讓我打頭陣,你們在后面撿好處了?
我深深看了閻君一眼。
閻君面色不變,他身后的黑白二人卻面露愧色不敢和我對視。
我嘆了口氣。
也罷,能有他們這群人做幫手總比我和血目僧孤軍奮戰(zhàn)要好的多,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于是我和血目僧又和大蛇纏斗在一起,閻君見我扛在了前面,這才指揮手下一起沖了上來,遠遠躲在一邊攻擊。
這些人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是大蛇四個腦袋攻擊不到的地方。
大蛇的另外四個腦袋緊緊的纏著身下的雷皇,身體活動空間有限,脫不開身便沒法引動身體攻擊他們,一時間也只能縮頭挨打。
大蛇被他們一通亂砸之后怒氣更勝,把我和血目僧逼的一陣手忙腳亂。
我知道這肯定是森羅閻君的意思,心中有些火氣,暗地掐了一個道決,大蛇身下的雷皇驟然縮小,藍色的身軀隱隱化作深紫色急速飛回我的指尖。
大蛇身下一空,四個腦袋被解放出來,活動和攻擊范圍擴大了幾倍,站在邊沿的閻君部眾立刻被卷進了攻擊之中。
大蛇的腦袋凌空一卷便將數(shù)個鬼兵一口咬住,緊接著毒液便從牙中注入到鬼兵體內。
也不知道這毒液是什么材質,鬼兵竟然不能抵擋分毫,幾秒鐘后就化為血水被大蛇吸入體內。
大蛇才動了三兩下就有幾十個鬼兵被吞下,森羅閻君等閻王見狀趕緊出手牽制住這些腦袋,鬼兵才有機會又退出了一些距離遠遠的牽制著。
我和血目僧趁著大蛇的注意力被那些人吸引的功夫,朝著大蛇小頭沖去,句芒上來阻攔卻被我一刀劈飛。
我手托雷甲巨人凝結而成的紫電沖到了蛇頭身邊,那個蛇首感受到了威脅立刻張開了嘴。
我知道眼前的攻擊僅僅是太歲肉身出自本能的無意識吼叫,就像一只洪荒巨獸打了個嗝一樣,并不會立刻就集中朝我攻來。
就在它將吼未吼的功夫,我一把拽起血目僧,揮手直接把那一道紫電對著蛇口甩了出去。
如果說太歲的攻擊是一團威力巨大的面團的話,只要這昆侖道決中的至強一擊能將這個大面團從中劈開一道裂縫,我就可以用鋒利的龍刀卡進這道裂縫里,借著龍刀反震之力撐開一個口子沖進太歲的口中。
可是太歲畢竟是上古合道境兇獸,我對自己的判斷沒有絲毫把握,也只能豁出性命拼上一拼。
太歲的吼聲終于出口,那股堪比天地的力量迎面撞在至剛至強的紫電上。
我耳朵里響起一聲細碎的破裂聲,卻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這攻擊真的奏效了。
那道紫色的電龍在我的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我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趕緊雙刀并起沿著紫電斬了進去。
那股讓人心悸的洪荒之力再次涌來,可我不敢退縮半步,硬著頭皮迎著這力量沖了上去。
我明顯感到那股洪流真的被分開了,它們擦著我的身子兩側劃過,我的肩膀肋骨被這洪流一掃就像餅干撞在了飛馳的卡車上,骨頭又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更加恐怖的是,這股力量似乎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漸漸的合并朝我壓來,我就像被兩臺打樁機左右一起砸了上來一樣,馬上就要將我砸的粉身碎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龍刀里再次泛起了洶涌的藍光,這藍光一縮一張,一股同樣恐怖的力量將我身側的洪流轟然撞開,虛空中再次傳出一絲哀鳴。
我只覺得身子一松,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朝太歲之口縱身一躍,眼前一黑跌了進去。
奈落迦中,森羅閻君面色蒼白的飄在半空,他的身側有一道長達百里,寬數(shù)米的巨大劍痕。
這道劍痕分兩段,中點就在相柳的身體上。
相柳沒長全的小頭已經被這道巨大的劍痕從中一分為二,剩下的八個腦袋和身子也被或多或少的被波及到,全身上下不知道被砍成了多少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離相柳不遠的句芒也很倒霉的被劍痕波及,身子已經被斬成了碎末。
閻君神色嚴肅的走到蛇身正在噴血的斷口處隨手一揮,斷口處的血立刻被止住了。
閻君凝神細看,這傷口斷面竟然光滑如鏡,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森羅白見到這斷口,面露懼意喃喃道:“想不到這位仙友實力竟然強悍至此,好在我們沒有得罪他,不然真是難以收拾了?!?p> 閻君搖搖頭道:“這一劍不是那位仙友施展出的,剛剛那位仙友為了進入太歲的身體正面硬扛了太歲之吼。
他手上的神器把正面的攻擊轉向兩側卸掉了不少力道,又自動護主反震。
這吼聲混合反震的力量一起沿著刀身傾瀉而出,相柳和句芒離這股力量太近,自然首當其沖被一斬而滅,恐怕我們在外面見到的恐怖劍痕也是這樣形成的?!?p> 森羅白面色稍緩,輕輕舒了一口氣。
閻君思量了一下繼續(xù)道:“我原以為他今日必死才脅迫他打頭陣,卻不想他竟然能活著離開。
此人福澤之深不是我們可以企及的,我等決不可交惡,現(xiàn)在他對我已經有所不滿,日后若有能交好的地方我們必須傾力結交。
黑白二將,你二人與他關系不差,這事情以后就交給你們辦了,我授你等便宜行事之權,遇有不決之事可先斬后奏?!?p> 森羅白和森羅黑聞言神色一凜。
森羅閻君可是從不輕易放權之人,現(xiàn)在當著諸王的面說出了這話,看來是下了決心不惜血本交好陳木易了。
兩人趕緊低頭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