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中難掩激動神色,突然跪下行禮:“三小姐,屬下不辱使命,終尋得小姐所在之處,多年之久望小姐恕罪?!?p> 玄衣男子說完未起,仍將頭低下,態(tài)度十分恭敬。玉夕辭此刻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面上并無表情,倒是讓一旁的夜非寒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這生人勿近的冷大人居然也有這么恭敬低聲下氣的一面,更讓人好奇的是夕辭究竟是何身份,讓這京城來的冷大人如此恭敬。夜非寒此刻內(nèi)心思緒萬千。
突然,玉夕辭笑了,笑聲很長卻似有些嘲諷。
“大人這是作何,民女何德何能怎受得起如此大禮”
“三小姐自然是受得起青松一禮”玄衣男主不卑不亢的答道。
“大人怕是認錯了人,這邊遠小城里哪有什么三小姐”
“青松絕不會認錯三小姐”
玉夕辭笑的更大聲了,“哈哈哈……哈哈”笑中更是帶著冷意,夜非寒正想提醒玉夕辭此人得罪不得,免得引火燒身。卻見笑聲停止,接下來玉夕辭的話更是冷意十足。
“大人說笑了,我倒是真的不識什么三小姐,你口中的三小姐怕是早不知何年何月死在何處了吧”
“倒不如為她立個衣冠冢,大人又何必糾纏于此呢”
此刻的青松身子顫抖了一下,依舊沉默不語,抬起頭茫然的看向了玉夕辭,眼神中包含了太多道不明東西。只見玉夕辭突然走向前,與冷青松的視線平齊,將掀開一半的帷帽全部掀起,一張熟悉的臉在青松面前,只是那右臉一條長長的疤痕刺痛了冷青松的眼睛。冷青松盯著玉夕辭臉上的疤痕震驚又有些顫抖的問:“你的臉怎會……”
玉夕辭突然后退,將帷帽全部拉下,遮擋著容顏。平靜卻又有些冷,像是述說著一件平常事。
“大人可看清楚了,你們找的三小姐怎會是我這般毀了容的丑八怪,大人可莫再戲弄民女了”
“民女可不叫什么三小姐,民女喚做玉夕辭,頗有與往昔長辭之意,還望大人明查”
“或者大人也可喚我玉三娘,三娘乃是一介商賈,士農(nóng)工商,民女這等人,怎敢與大人攀關(guān)系”
冷青松突然怔住了,夜非寒站在一旁,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跋o,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怎么會如此說話,平日里的玉夕辭雖清冷疏離卻不會如此冷言冷語,平日里待他們這些相熟之人倒也是溫溫和和的,今日的她與往夕判若兩人。
夜非寒看著玉夕辭有些冷意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玉夕辭對著他有些勉強的笑了笑?!耙狗呛?,你這是哪里找的人,可真是有趣”
“我今日還有事,先告辭了”
“披風若是繡好了,就讓月見送過來”
看著夜非寒想要送她,玉夕辭便說道“止步,不必相送”
說罷便走開了,夜非寒望著夕辭離去的身影,竟覺得有些孤寂。回到正廳,冷青松已經(jīng)起來了,坐在椅子上有些渾渾噩噩的不知在想著什么,眉頭也一直皺著。
“冷大人,夕辭便是你所尋雙面繡的主人,只是這其中可能有什么誤會,夕辭今日說話有些奇怪,您大人有大量還望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夜非寒解釋道,不管冷青松與玉夕辭有什么過節(jié),哪怕得罪京城來的冷大人,他都不希望玉夕辭出事,盡可能的幫助她。
“她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哦你說的是夕辭吧”夜非寒被冷青松這突然的問話弄得有著懵,但也順著回答。
“你別看夕辭這幾年過得稍微好一點,她之前可吃了不少苦,她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對他人好對自己卻特別狠,幸得機遇,如今的生活才剛剛開始變好”
“她之前過得不好嗎?”冷青松急切的問。
“我還記得夕辭剛來紅葉城那會,全身經(jīng)脈盡斷,一身的傷,十分的落魄,還帶著一個舊疾復發(fā)的妹妹,兩人身上沒有銀子看大夫,夕辭就把她身上唯一的一支白玉簪當?shù)袅?,那支白玉簪好像對夕辭來說意義重大,她將換到的銀錢全部給妹妹看了傷,留下余錢生存。自己卻因為沒錢醫(yī)治而一直拖著,最后導致武功盡廢,也因此落下重疾。后來兩姐妹差點淪落街頭時,遇到了我母親,我母親把她帶回城主府養(yǎng)傷”
“當年夕辭有足夠的銀錢后就急急忙忙的去當鋪準備贖回白玉簪,卻被告知早已被人買走,不知蹤跡,她難過了許久,最后她的妹妹花了很多心思才尋得一支相似的,這么多年她也一直帶著”
冷青松回想剛見到玉夕辭的樣子,她頭上的簪子樣式有些熟悉,卻不是當年的那支,玉質(zhì)也與之相差較遠。
“再后來也就是我們所看到的,夕辭憑借著失傳已久的雙面繡,繡繡品養(yǎng)活姐妹倆。雙面繡品再加上幾十種復雜繡法使得她所做的繡品價值千金,然而我們邊境小城能花千金購買繡品的人家并不多,她又想辦法與邊境其他少數(shù)民族商賈互通貿(mào)易。從最開始到最后建成了楓月閣,開始的時候特別的艱難,但是她一直沒有放棄,就這么的熬了過來。隨著楓月閣的慢慢壯大,從只賣繡品到如今的各項胭脂水粉,珠寶玉器,近幾年她開始將楓月閣交于妹妹打理,這才開始修養(yǎng)身體,早些年的舊疾加上這些年來的耗費心神,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闭f到這夜非寒嘆了口氣。
“你說她患有重疾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此乃何意?”冷青松壓著心中的痛苦,松開緊握的拳頭。
“早些年,我們也曾替夕辭遍訪名醫(yī),一年前她的妹妹有幸尋得蘇神醫(yī),蘇神醫(yī)診斷夕辭沒有多少時日了,若是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興許還能多活幾年。這幾年來夕辭一直靠著藥材吊著。補品藥材不曾斷過,身體也時好時壞,仔細的嬌養(yǎng)著,也不知還能撐多少年。”
夜非寒心中也是極為的為玉夕辭感到惋惜,他十分欣賞玉夕辭的聰明才智,對不同的政事問題有著獨到的見解。若非女兒身,以她的學識在朝堂上定有一席之位,大有一番作為。作為自己的至交好友,他比誰都希望她能過得好。然而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