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親好奇,趙義終于得到可以展示“戰(zhàn)果”的好機會。
他立刻舉起布包,自豪地說:“好多鳥蛋!”
“怎么又爬樹!摔著怎么辦!”父親臉色沉了下來,埋怨著說。
趙義臉上頓時現(xiàn)出委屈的神情,嘴里還是說著:“爸,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p> 父親暗嘆一聲,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沒有再說什么。接過布包,他打開一看,不禁詫異起來:“你是在樹上撿到的嗎?這是鵪鶉蛋?。 ?p> 趙義、趙德連忙湊過去,母親方淑芬也走近來看。
“可不是嘛!喜鵲蛋是白色的,這些鳥蛋上面帶著花斑紋,是鵪鶉蛋。但是,”說著,方淑芬也是笑了,“鵪鶉飛不到那么高,這些鵪鶉蛋又是怎么到了喜鵲窩里的?”
“或許是喜鵲把它們啄上去的吧?”趙玥趕緊勉強解釋。
其他的人聽了她的話,都是大笑。
雖然她的話很不可信,但這世上說不清講不明的道理多的是。有老天爺賜給的鵪鶉蛋可以吃,還計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要當科學家,或者去做圣人。
這樣想著,大家說笑幾句后,方淑芬就再對趙義說:“本來說中午吃飯簡單點兒,再煮個白菜湯就得了。既然有這些鵪鶉蛋,你去后院的菜地割一點韭菜,咱們就做個韭菜炒鵪鶉蛋。等下,你大哥、二哥也就回來了?!?p> 趙義開心地跑去,不多時就拎著一小捆韭菜跑了回來。
“老三!飯熟了嗎?!”問話聲從院門口傳來。
“大哥、二哥,飯馬上就好了!”趙義回答后,又神秘地說,“中午有好菜吃!”說完,他就走去找個盆子擇韭菜。
趙玥聽到問答聲,趕緊從堂屋出來:十八歲的大哥趙剛,十六歲的二哥趙強,雖然年齡不大,但他們已經(jīng)顯示出男子漢的樣子——因為重體力勞動,使得身體健壯,神態(tài)也很鎮(zhèn)定。
大哥、二哥,把手里的農(nóng)具放到了院墻的角落里,再拍拍身上的土。
“大哥,二哥?!壁w玥忍住內(nèi)心激動,仰頭看著從田地里勞作回來的他們。
“嗯,寫作業(yè)了嗎?”大哥趙剛彎下腰,笑瞇瞇地看著妹妹問。
“還沒呢?!壁w玥難為情地說。
“吃完飯趕緊寫!”二哥趙強說著,就走去正屋,“媽,窩頭蒸好了嗎?餓了!”
“馬上就出鍋!別一個勁兒地催了?!蹦赣H方淑芬說著,就掀開了柴鍋的大木蓋子。
二十來個閃著亮光,黃燦燦的玉米面窩頭,在熱氣騰騰的白霧中顯現(xiàn)出來。
“真好??!還有榆錢兒!”二哥趙強走近看著,嘴里稱贊不斷,“呵呵,今天沒摻高粱面?!?p> 大哥趙剛笑著說:“今天是咱爸的生日!”
趙強也對父親笑了笑,就要伸手去拿窩頭。
“先去洗手、洗臉!我煮個湯,再炒個韭菜鵪鶉蛋?!蹦赣H方淑芬說著,吩咐老四趙德把窩頭拿出來。
兄弟幾個洗了手臉,和父親說笑著在生產(chǎn)隊干活的見聞,以及掙得的工分,是否公平合理。
趙玥知道,現(xiàn)在的土地大多還是村里共有。村民們?nèi)允且黄饏⑴c進公社生產(chǎn)隊的勞動,以工分的形式計算酬勞。
記工分的方式,在其它地區(qū)已經(jīng)逐步退出,但像永樂村這樣的貧困村落,仍然保留著一部分這樣的形式,還要等兩三年后,才會最終消除。
以一個十八歲以上、健康男性勞動力計算,標準的話,就是每天可以得到的工分是十分(另有不同勞動內(nèi)容的區(qū)別,比如給生產(chǎn)隊放羊或者種地,記分也不一樣)。一個工分,依據(jù)不同地區(qū)的經(jīng)濟狀況,大致在1角錢至五角錢之間。
永樂村這里,目前每個工分還只有三角錢。有的時候,遇到天災(zāi)等情況,工分更低至一角錢,甚至幾分錢。
這些錢每年結(jié)算一次,還要扣除社員的口糧,以及日常可能發(fā)生的借貸。最終能夠到手的,多的也就是二三百元錢,平均來看,百十元的為多。
女人,以及年齡小,或是體弱者,再就是怠工偷懶的人,就要由生產(chǎn)隊長和公社書記、村長、村支書、會計等人,進行合理評定,酌情減少。
永樂村因為地處丘陵地帶,可耕種的土地并不多。
除了給公家種地以外,趙家也分了少量的“自留地”。按人頭來算,每人大約是一分地左右。而且,這些地塊,是零散地分布在各山腳,或者生產(chǎn)隊土地的邊緣角落。
老大趙剛和老二趙強,既因為家里經(jīng)濟困難,又需要人手幫忙種地,這兩人也就只能退了學,專心幫助父親務(wù)農(nóng)。
今天因為父親過生日,兩個兒子就沒有在生產(chǎn)隊吃飯,而是趕回了家中。
父親聽兒子們說著勞動見聞,也不時地給予教導(dǎo):“不要跟那些糙了吧唧的人瞎說瞎鬧!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也躲她們遠點兒,省得落下話柄!”
兒子們連說“不會,不敢”,父親趙永水心里很是寬慰。
隨后,老大趙剛再說:“下午吃了飯歇會兒,我和老二再去給咱們的幾塊自留地澆水?!?p> 父親趙永水剛說要去,擇、洗完韭菜的趙義,端著盆子走進堂屋說:“爸,你今天生日,不要去干活兒了。我和老四,也跟著去就行了?!?p> 兒女們都很懂事,趙永水看在眼里,心中肯定是欣慰無比。但他并不善言辭,也就對兒女們笑著點點頭。
父親雖然欣慰,但是趙玥的心里,卻是緊張萬分。因為經(jīng)歷過前世的她知道:今天下午,家里要出大事了。
各家的自留地,現(xiàn)在都種著麥子。丘陵地帶,因為干旱少雨?,F(xiàn)在又是處于莊稼急需澆灌的春季,因此各家對于給麥地澆水的心情,都很急切。
因為今年的雨水偏少,水渠流進田地的流速慢、水量小。一家掘開溝渠的土堰澆灌,其他家的人,自然等得就很心焦。
趙家的麥地,相對地勢較高,澆灌的速度也就更慢。旁邊的一家等得著急,又仗著人多勢眾,就要填上趙家土堰的缺口,先給自家澆灌。
爭執(zhí)就此引發(fā),兩家人拼斗起來。
等到公社大隊的領(lǐng)導(dǎo)們趕來調(diào)解時,趙家老二的左腿脛骨,已在混斗中被打斷。
雖然那家人給予了醫(yī)藥費、營養(yǎng)品的賠償,但通過村里的幾番調(diào)解,那家人并未再有更嚴厲的處罰。趙家一家人,只能忍痛看著老二趙強養(yǎng)好了傷。
幸好沒有落下殘疾,但穿越回來的趙玥想到這件事,當然還是心中憤恨。
欺侮過甚,憑什么只能委屈忍受?!
以牙還牙,才是公道!
既然可以調(diào)動空間的資源,此時的她,當然要把自己,以及家人曾經(jīng)遭受的不幸,還給那些施暴的人!
因此,趙玥聽到哥哥們的話,也趕緊搶著說要去。
父親趙永水見到心愛的女兒這樣懂事,更是覺得開心。笑看著女兒,他伸手把她拉近身旁,攬在懷里。
那邊忙碌的方淑芬,已把白菜絲切好,投入了柴鍋中的沸水里。切成小塊的豆腐,也跟著放了進去。
“拿油來?!彼贿呌么箬F勺子攪動著鍋里的菜湯,一邊對趙義說。
風弦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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