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后院寬闊,院子里還種了兩顆橙樹,青葉繁茂,尚未結(jié)果。
若大后院,十幾間房屋不僅是江家客棧自己人居住,廚房、柴房、賬房、雜物房等重地亦在此處。
后廚的大廚們正在忙碌,但江瑚沒有理會他們,趕緊給那位獅大俠畫符,好轉(zhuǎn)點靈材,這才是正經(jīng)事。
主屋自然是江瑚住處,推門而入,房間里干凈整潔,兩套被褥整齊疊立放在大炕上,炕桌上還放著女人用的粉盒妝鏡。
妝鏡旁邊還放著一本四指厚,尺余大小的獸皮厚書。
進門是一張米寬方桌,四張方凳放在桌下。
走到炕邊,拿起獸皮厚書來到方桌前坐下,江瑚視若珍寶的看著這本,父母離開前和這間客棧一起留給自己的符書,慢慢陷入了回憶。
八年前,江瑚父母成就主道境,悟出了風(fēng)水道法真意,引道碑降臨,離開了風(fēng)水道界。
那時江瑚十二歲,若不是被他口中的老頭子養(yǎng)著,即便江瑚現(xiàn)在能活下來,也不可能保住自家的客棧。
十二歲時江瑚和老頭子學(xué)修道,瞬時入靈境,之后六年一年一小境界的穩(wěn)步提升。
而為了不斷掉自家基業(yè),讓自己喝西北風(fēng),被生活所迫,之后兩年江瑚算是放棄了修道,除了畫符之外就是管理客棧的生意,至今修為還停留在靈境六覺。
原本,開始和老頭子修道的時候,江瑚還覺得沒什么困難的,可隨著他越來越了解修道之事,便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達到父母那樣的高度有多難。
靈境六覺視、聽、味、嗅、感、靈只是開始,之后還有悟境八醒、入道、主道。
只有主道境強者才能引道碑降臨,去往其他道界,凡人只能滯留俗世紅塵。
而道碑之內(nèi)所蘊道界千千萬,甚至在道碑世界之外,還有浩瀚無垠的宇宙,那地方可就大了。
江瑚自知,想要家人團聚,就不能斷了自己的家業(yè),江家客棧就是江瑚的命。
不過,在江瑚心里也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放棄修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學(xué)畫符。
繁華年紀,那個不想看看花花世界,只是被心中執(zhí)念囚困著,還沒有看透罷了!
獸皮符書是父母所留,里面收錄了風(fēng)水道界所有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符箓,并且每一種符箓都有詳細的記錄,用什么樣的方法制作材料,以什么樣的筆法,下筆勾畫紋路等等都有詳細解釋。
翻開符書目錄,江瑚開始查找攻擊威力最強大的幾種符箓。
自學(xué)畫符兩年,由于境界低微,江瑚也只能在老頭子的幫助下畫出狂風(fēng)符、無影符、裂空符、化兵符四種符箓。
至于其它符箓,江瑚也嘗試過制作,可是其中所蘊含的道法實在深奧,符箓紋路實在復(fù)雜,所以江瑚還沒有學(xué)會。
風(fēng)水道界,主修風(fēng)法、水法,但這并不代表其它道法會被這兩種道法取代。
只是在排斥之下,其它道法被風(fēng)法水法壓制,感悟極其困難,因此有人利用契合道法的靈材將道法灌注于符箓內(nèi),逐漸研究出了不同種類的符箓。
一番查看之下,江瑚到是找到了幾種攻擊威力強大的符箓,可問題是,他境界太低畫不出來。
“唉,看來還是要找老頭子幫忙??!”江瑚實在無奈。
拿起符書離開自己房間,去到了另一頭的屋外。
咚咚咚!
江瑚敲門,然后推門而入,早就成了習(xí)慣。
沒等屋里人責怪,江湖便先開口說道:“老頭子,你是真想看著我死怎么著,之前我叫你救我你沒聽見啊!”
屋里大炕上,一位正在起炕的老年人正在穿衣服,滿臉的褶皺像是雞腳皮一樣難看,沒留胡須。
但老人家卻有一頭墨黑頭發(fā),梳成丸子頂在頭上,寬大黑袍加身,這老人家更像個懶道士。
老人開口,聲音暴躁,難掩語氣上的不耐煩,說道:“小子,你自己找死關(guān)我屁事,早就讓你把客棧關(guān)了好好修道你不聽,現(xiàn)在遇到危險來怪我,一巴掌拍死你信不信。”
“哎呀……”江瑚不甘示弱,回嘴說道:“老頭子你可別忘了這些年可是我苦撐著給你買藥治傷,要是沒我這家客棧,你我還有雙雙咱仨喝西北風(fēng)去?!?p> “別廢話,有人定了五百張符箓,你趕緊給我畫,有了這筆錢給你買藥,你這傷差不多也該好了吧!”
對于這老頭子,江瑚只記得是自己五六歲那年,父母從外面撿回來的,當時的情況可嚇人了。
十幾年前的一個雨夜,江瑚父母外出,便在路上見到了這老頭。
當時,這老頭倒在路邊,全身粉碎性骨折,江瑚父母不忍,便把他撿回來專心照顧。
后來,這老頭也是命大,沒死成,醒過來之后,他便說自己是風(fēng)水道界第一人百松。
現(xiàn)在算一算,江瑚能肯定當年的風(fēng)水道界第一人百松,應(yīng)該是自己祖爺爺祖奶奶那一輩兒的人物,打遍風(fēng)水道界無敵手,最后風(fēng)法水法道成引碑離去。
原本,一開始還沒人信這老頭,可隨著這老頭傷勢慢慢好轉(zhuǎn),他才展露出了實力。
而江瑚父母之所以能夠修煉至主道境,便是受了這老頭的指點。
江瑚父母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仔細算算,江瑚應(yīng)該算是這老頭子的徒孫了。
而十幾年過去,這位自稱風(fēng)水道界第一人百松的老頭,其傷勢也恢復(fù)了十之八九,一身實力到底有多可怕,從來都沒有展露過,也沒人知道。
先前,面對水國公差和逃犯,江瑚之所以那么有底氣,就是因為有這老頭護著他。
可哪成想,危難時刻老頭子沒出手!
“小子……”
一老一少面對面坐在炕上,中間隔了一張炕桌,百松忽然叫了一聲江瑚,聲音無比之嚴肅。
只聽百松說道:“方才我看了看那個姓獅的人,他應(yīng)該是傲骨道界來的,并且身上隱隱帶著殺意,來者不善??!”
“哦!”
一聽這話,江瑚頓感驚訝,也嚴肅說道:“來者不善?”
“老頭子,你不是說當年你就是在傲骨道界招惹了強敵,才被打成重傷,最后逃回風(fēng)水道界的嗎。”
“難道,那個姓獅的是來找你尋仇的?!”
姓獅的客人身上隱隱露出的殺意江瑚也感覺到了,江瑚驚目看著百松,很是懷疑。
“狗屁!”
百松不認為姓獅的人是來找自己尋仇的,罵了句,叮囑說道:“對那個姓獅的人你多留個心眼就行,別瞎管別人的事,也別瞎打聽,招惹了那個姓獅,我可救不了你?!?p> “不過……”可百松想了想,又說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能讓你修為直接步入悟境五醒的法子,只要你自己在努力一點,入悟境八醒,五個月后去風(fēng)國,趁著兩大國師斗法感悟風(fēng)法絕非難事?!?p> “只是,這事有點冒險?!卑偎缮钏际鞈],考慮要不要和江瑚研究這件事情。
而一聽竟有辦法讓自己修為快速提升,還能趕上五個月后風(fēng)國國師斗法。
江瑚也管不了太多了,沒有修為傍身,就算他想管閑事也管不了。
江瑚問道:“什么法子,快說?”
百松猶豫再三,才說道:“傲骨道界之人皆修肉身之道,有一藥可煉身,正好與悟境前五醒相契合,煉身過后修為境界可直入悟境五醒,并且肉身強度還會遠超同境之人?!?p> “而現(xiàn)在,既然有傲骨道界之人在此,或許他的身上會有這些靈藥。”
百松沉默半響,繼續(xù)說道:“只是,你一旦和那個姓獅的人談起此事,我站在你背后的事情可能會敗露,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幫你?!?p> 受江瑚父母救命之恩,在江瑚父母離開之時,百松答應(yīng)照顧江瑚也算是報恩了,至于教導(dǎo)江瑚修煉,百松也是順手之勞。
而對于這一點,江瑚深知。
白了一眼百松,江瑚感覺有點冷,冷語說道:“老頭子,你也太會享受了,這大熱天用水法給自己降溫,你真行!”
說著,江瑚探頭看向窗外,明顯在岔開話題。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江瑚目光呆滯了。
因為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冰冷的雪花從天上飄落,銀霜泄地,蒼茫一片!
這時,房間內(nèi)的溫度驟降,一片寒霜更是從窗外飄了進來。
“我靠,夏天下雪了!”江瑚忍不住嘀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