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控制的極好,他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連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小怪物。
他也為此欣喜不已,
可如今此事被宮主說出來,他原本被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傷口被正大光明的揭露出來,讓他有些委屈。
白婳祎有些心疼的看著月言,她一直知道,若是不能處理好此事,這將會是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傷痛。
他身上的戾氣任憑自己如何壓抑,也還是存在的,有一點(diǎn)差池,便會讓月言萬劫不復(fù)。
她招了招手,示意月言過來,
月言聽話的低垂著頭走過來蹲下,頭枕在白婳祎的膝蓋上,
竟是與紫宸的動作一模一樣。
不免讓白婳祎有些愣神,一時間她竟不知到底是紫宸監(jiān)視了月言與她的相處模式,還是他本身性子就與月言相同。
雖這樣想著,但她倒是沒有太多的反感,畢竟她看得出來,紫宸對她沒有惡意,
況且,
紫宸軟起來,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白婳祎回過神,抬手撫摸上月言的頭發(fā),輕聲開口:
“你已經(jīng)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知你這些年來過的不易,如今,仙羽宮在江湖中也有了一席之地,姐姐可以保你后顧無憂,你也該去為當(dāng)年的事討回公道了,姐姐讓你的家人含冤多年,著實(shí)有些對你不住?!?p> 月言紅著眼眶用力的搖了搖頭,姐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若是沒有姐姐,他恐怕都活不過十一歲。
是姐姐收留了它,把他當(dāng)做親弟弟一樣對待,教他練習(xí)靈力,為他尋藥治病,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姐姐給的,
是他對不住姐姐才對,總是勞累姐姐為她奔波。
少年聲音顫抖,卻異常堅定:“沒有姐姐,就沒有月言?!?p> 白婳祎無奈,拍了拍月言蓬松柔軟的頭發(fā),直視他血紅的眼眶,
“你明白我是何意的,月言。”
月言直直的盯著白婳祎的眼睛,眼神慢慢從退卻變?yōu)閳远ǎo接著,他的眼神漸漸放空,似是陷入回憶中,無神的眼中滿是痛苦和殺戮。
他額頭和手臂上的青筋慢慢暴起,手掌求救般的的抓住白婳祎的手,力氣大到手指沒有一絲血色。
白婳祎并不在意自己手上的疼痛,另一只手依舊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發(fā),動作輕柔。
只是若再有一人在場,定能看到靠在窗邊的那位攥緊的雙拳的白色身影。
……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月言用盡了畢生的意志力才將體內(nèi)翻滾的戾氣壓下,
他唇色蒼白,露出一抹虛弱至極的笑意,整個人虛弱的如同將要油盡燈枯的蠟燭,再加上少年精致的樣貌,竟有一種凄凌美感。
不過白婳祎現(xiàn)在無暇欣賞,快速的給月言喂了一顆用冰靈焰草煉制的丹藥,就在剛剛那半個時辰,月言經(jīng)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好在,他贏了。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輕輕笑了一聲,終于成了。
白婳祎回頭看向窗邊,唇角掛著輕松的笑意,
“月白,帶月言下去休息。”
待月白將月言扶了出去后,白婳祎看向進(jìn)來侍候的月沛與月露,皺眉沉思了一會后,似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開口詢問,
“你們說,紫宸從前是不是認(rèn)識我,我總覺得他有些不正常...”
月露與月沛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兩人茫然的表情,白婳祎撇了撇嘴,算了,糾結(jié)這些做什么呢,師傅說了,想不出來的事就莫要想,總有一天答案會被送到你的面前。
她擺了擺手,揮退二人。
剛一回頭就看到積雪一個勁的扭著身子,頭往窗戶的方向用力,冰藍(lán)色的眼睛里盡是焦急。
她不知積雪為何這樣,走到窗戶旁企圖看看怎么回事,結(jié)果很正常,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沒有,她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勁的氣息。
皺眉走回來俯身看著積雪,
“怎么了?”
積雪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它應(yīng)該知道的,那個老奸巨猾的男人肯定不會留下痕跡,它如今太弱了,還保護(hù)不了主人。
它要去潛心修煉,將來將那個壞蛋打的屁滾尿流!
想完,它化悲憤為食欲,埋頭對著幾瓶丹藥發(fā)泄心中怒氣!
看著積雪先是焦急,再變成低落,最后又飛快的吃起了丹藥,白婳祎挑眉,不知道這么一條小蛇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情緒,輕笑一聲,不再管它。
……
夜里,白婳祎去看月言,結(jié)果被月白黑著臉趕了出來。
“宮主,已經(jīng)很晚了,您還是回去休息吧,月言有我照顧就可以了?!?p> 語氣里帶著淡淡的不悅。
白婳祎:……
她怎么也想不出來自己明明是想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們,怎么看起來,他們好像一點(diǎn)也不歡迎自己?
“好吧好吧?!?p> 白婳祎眨了眨眼,視線繞過月白去看屋內(nèi)的月言。
少年此時正跪坐在床榻上,衣衫凌亂的披在身上,發(fā)絲沒用發(fā)簪固定,全部散落在背上,垂落在胸前。
房間沒有點(diǎn)燈,恰好今日月光足,順著門縫鉆進(jìn)去灑落在少年身上。
淡雅如霧的月光里,少年肌膚細(xì)致如美瓷,面色酡紅,正透過發(fā)絲小心翼翼的瞧著她,眸中水光瀲滟,顯然被白婳祎嚇得不輕......
方才月言正好醒來準(zhǔn)備更衣沐浴,結(jié)果剛將衣物褪下,白婳祎就推門進(jìn)來了,嚇得月言趕緊蹦到了床上。
于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月白見白婳祎還在往里張望,臉色更黑了,雙拳緊握,可無論他再如何生氣,也對白婳祎無可奈何,只能緊繃著臉提醒,
“宮主,您該回去休息了?!?p> 白婳祎撇了撇嘴,她走還不行?小氣!
轉(zhuǎn)身剛要離去,卻又差點(diǎn)撞在一個人身上,幸好被月白一把拉了回來。
白婳祎抬頭看向那人,紫衣黑面具,不是紫宸是誰。
大晚上的,他瞎溜達(dá)什么,走路也沒有點(diǎn)聲音,想嚇?biāo)廊耍?p> 但想起今日他那般凄慘可憐的模樣,還是決定不與他一般見識,開口詢問,
“殿主怎么在這?”
紫宸并未答話,而是一直盯著月白抓著白婳祎手腕的手,面具下眉頭緊鎖,
這人不是她的侍衛(wèi)么,怎的與她如此親近?
他從未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讓他覺得如此礙眼。
瞇了瞇眼,強(qiáng)迫自己將視線放到白婳祎臉上,可不等他的眸子轉(zhuǎn)向女子,就看到屋內(nèi)還有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坐在塌上,可憐兮兮的看向門外。
紫宸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腦袋里炸開了,說出口的話似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在這做什么?”
白婳祎挑眉,這變化讓她覺得今日那枕在她膝蓋上的男子是個假的,
“來瞧瞧我家月言,不可以嗎?”
身后的北斗見自家殿主似是要對著仙韻宮主發(fā)脾氣,趕緊輕咳了一聲,
?。?!有你這樣追媳婦的嗎?我再不攔著,就你這樣的,仙韻宮主若是和別人跑了,看你去哪哭!
紫宸身體一僵,隨后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怒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來找你商量明日的行程的。”
聲音中帶著一抹失落,和壓抑不住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