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一句話,讓本來清晰的局面,變得復(fù)雜起來。
眾人的視線都匯集在他身上,也包括那對母子。婦人看著魏青,臉上有些茫然。
魏青先來到夏成涼身旁,拉過男孩的手,向婦人走去,有些指責(zé)地說道:“弟弟,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娘的精神不太好,看好她,別讓她亂跑?!?p> 婦人頓時明白了魏青的打算,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在這里胡說些什么?!”
魏青苦著臉道:“娘,你怎么連我都不認(rèn)識了,你該不會還想拿刀砍我吧?弟弟,娘要發(fā)瘋了,我?guī)闳フ以鄣??!?p> “住口!”
婦人氣得發(fā)抖,抬手朝魏青拍去。
魏青一個趔趄往地上滾去,躲開了女人的一掌。他雖然沒有靈力,身法卻相當(dāng)敏捷。
魏青滾了幾圈,抓起男孩跑到一邊,大喊道:“我娘發(fā)瘋了,快來人救救我們!”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他們,并沒有伸出援手。婦人再沒有先前的柔弱,一步步朝魏青逼去。
“你再胡說,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訓(xùn)你!”
魏青帶著男孩,一路跑到斜川派戴掌門身邊,抓住他的手大喊:“爹,你快救救我們??!娘發(fā)瘋了,要殺我們!”
此言一出,場面登時變得更加混亂。
秦仲頤坐在人群中看熱鬧,不禁一笑,這魏青究竟是誰家的孩子,怎么長大的。
戴掌門的臉色蹭地變了,他的岳父大人可還坐在臺上,連忙道:“胡說八道,誰是你爹!”他伸手就想甩開魏青,誰想到魏青跟泥鰍一樣滑,怎么甩也甩不掉。
魏青佯哭:“爹爹,我知道我們是私生子,不能當(dāng)面認(rèn)你,可是我娘已經(jīng)發(fā)瘋了,你得救救我們??!”
“你這個小孩,也太狠毒了!滿口胡話!”
戴掌門有苦難言,恨不得一掌將魏青拍死。
遠(yuǎn)處的柴掌門大聲道:“你這孩子,休要來搗亂!你自稱是戴掌門和小徐的孩子,可你跟他們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大人沒你想的那么好騙!”
柴掌門倒是冷靜,聽到他的話,婦人也停下了腳步,沒有再逼近。
魏青一笑:“我是不像,但是你們仔細(xì)看看,我弟弟不是很像戴掌門嗎?!”
瘦弱的小男孩,和尖瘦的戴掌門,乍一看確實有些相似之處。
戴掌門承受著眾人懷疑的目光,都要哭出來了。他只是一個旁觀者,這個少年怎么就揪住他不放了呢……
魏青又道:“至于我為什么不像,因為我和我弟弟同母不同父,我爹拋棄我娘后,才和后爹生下了我弟弟。我爹爹剛好也在這里?!?p> 魏青盯著柴掌門,目光囧囧,不再說話了。
感受到在場諸人的目光,柴掌門不禁脊背發(fā)寒:“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先誣賴戴掌門,又想誣賴我嗎?”
柴掌門風(fēng)度翩翩,氣質(zhì)出塵,魏青相貌可愛,活潑機(jī)敏,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兩相對比,頓時引起了一陣猜測。
魏青用天真的語氣說道:“我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不敢在這里說出他的名字。不過請各位英雄相信我說的話,我爹教導(dǎo)過我,絕不可以騙人?!?p> 這對母子對夏成涼的構(gòu)陷,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就算說清楚,謠言也傳開了。所以魏青要把事情鬧大,把更多的人牽扯進(jìn)來,把它變成一場鬧劇。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在乎,這件事幾分真幾分假了。
事情也確實如魏青期待的那樣,亂成了一鍋粥。
婦女也好,兩個掌門要好,都百口莫辯。
場面鬧哄哄的,高臺上的譚長老忽然起身,怒道:“胡鬧!”
這一聲如同驚雷,四周登時寂靜下來,連鳥叫聲都沒有了。
“這個瘋女人是樺儀派帶來的,是非真假,樺儀派自己去處理。此事拿出來,豈不是玷污了盛會?”
在譚長老的注視下,樺儀派柴掌門連忙低頭:“是我魯莽了。我會調(diào)查清楚,定然給鐵焦派、斜川派一個交代?!?p> 魏青沖著幾個掌門一笑,大搖大擺回到了座位上去。
夏成涼名聲受辱事件,在暗階高手的呵斥中,落下了帷幕。
魏青望著夏成涼的背影,又發(fā)起愁。
洗鹽教攻打鐵焦派,以慘敗收場,全因夏成涼一人。他們無法明目張膽地對付他,卻可以用很多小手段報復(fù)他。
這對母子,只是小小的開端。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會發(fā)生無數(shù)次。除非夏成涼能在短時間內(nèi)消滅洗鹽教,否則他的名聲,恐怕會一天比一天差。
風(fēng)波剛過,夏成涼站起身,說道:“我晉升暗階后,對于修煉一途,忽然多了許多不明之處,剛好兩位前輩來到鐵焦派,能否指點我兩招?”
兩個暗階高手看著夏成涼,都有些詫異。
跨入暗階之后,便進(jìn)入了另一番天地,同先前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語。
夏成涼剛剛晉升,絕不可能和真正的暗階高手一較高下。一旦交戰(zhàn),輕則當(dāng)眾出丑,重則身負(fù)重傷。
他提出這樣的建議,無疑是自討苦吃。
在兩個暗階長老心中,夏成涼儼然是一個滿腦子修煉的戰(zhàn)斗狂人。
譚長老站起身,說道:“你我同為暗階,便不論老幼,不論尊卑。由我來會會你吧?!?p> 場中人都凝神屏息,盯著這兩位高手,無比緊張。
暗階高手的力量傾瀉出來,甚至能把一座高山夷為平地。他們未必能從兩人的對戰(zhàn)中感悟到什么,卻有可能因此失去性命。
譚長老一抬手,張開了一個淺紫色的屏障,將他和夏成涼籠罩在長寬不過三丈的區(qū)域內(nèi)。
“你初晉暗階,想來無法打破這道屏障,便放開手腳來施展吧。若是屏障支撐不住,就算我輸了?!?p> 夏成涼點點頭:“請賜教?!?p> 夏成涼氣息一斂,體內(nèi)躍出一道丈余長的月白色劍光,劍光以快不可見的速度,斬向譚長老。
紫色屏障隔絕了一切氣勢,圍觀者感受不到這一劍的強(qiáng)大,只能憑借它那恐怖的速度,來想象它的威力。
眨眼之際,劍光便斬到了譚長老身前。譚長老站在原地,并未施展武技,僅僅是抬起右手,似乎打算徒手捏碎劍光。
他屈指的速度,比劍光還快,似乎將空氣都捏皺了,劍光也斷成兩截。
眾人來不及驚詫,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斷成兩截的劍光并未消散,繼續(xù)斬下去,斬在了譚長老身上,干凈利落地將譚長老的身體斬成兩半。
不了解暗階高手的人,甚至發(fā)出了驚呼聲。
不過,血肉橫飛的景象并未發(fā)生,譚長老的身體就像云煙凝成的幻影,在劍光斬過之后,再度合了起來,一滴血都沒有流下。
兩段劍光斬在屏障上,消失無蹤,屏障沒有絲毫波動。
“君子劍魂,名不虛傳,值得認(rèn)真對待?!?p> 譚長老評價了一句,身體里忽然騰出一團(tuán)龐大的火焰,顏色從內(nèi)到外逐漸變淺,內(nèi)部是火紅色,最外圍是雪白色的輪廓,看起來十分詭異。
兩人不再留手,纏斗在一起,月白劍光和奇異的火焰相融,構(gòu)成了一副絢麗的圖畫。
魏青將眼睛睜得滾圓,想要看清這場戰(zhàn)斗,卻只能看到流淌開來的色彩。沒有靈力的他,完全無法理解暗階高手的戰(zhàn)斗,只能看個熱鬧。
他對暗階層次,倒也不是一無所知。
暗階以后,由實入虛,生命和靈魂相融,肉體成了單純的容器,就算被毀滅,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所以夏成涼那一劍,沒有對譚長老造成絲毫影響。
暗階高手想要擊敗對方,必須挫敗對方的靈魂才行,暗階以上,也有很多針對靈魂的武技。
一刻鐘后,戰(zhàn)斗落下了帷幕。
兩人再散開時,夏成涼的劍光上,沾染了幾團(tuán)紅中透著白的奇異火焰,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靈魂被火焰灼傷。而譚長老臉色如常,火焰還燒得更旺。
夏成涼伸手,抹掉了劍光沾染的火焰,又散去劍光,拱了拱手道:“技不如人,多謝賜教?!?p> 譚長老淡淡“嗯”了一聲,對于擊敗夏成涼,并沒有多少成就感。
他打算收起紫色屏障時,動作不由得一滯。屏障上,出現(xiàn)了好幾片細(xì)碎的裂痕,只要再用力,屏障就會支離破碎。
“夏道友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啊?!?p> 真意門薛長老捋著胡須,神情頗為愉悅。
譚長老一甩袖子,將屏障收起,默默回到了座位上去。
夏成涼的目光又投到了薛長老身上:“薛前輩,能否賜教?”
“去吧薛長老,我也想看看,你能打得多輕松?!弊T長老適時說道。
薛長老呵呵一笑,起身來到了夏成涼身旁,說道:“道友,修道一途,不可急于求成,功利心反倒是枷鎖。不過,我對君子劍魂,亦有些興趣?!?p> 第二場戰(zhàn)斗,再度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