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玉歪坐在龍椅上,懶懶散散,毫無帝王之資。半個時辰后,他覺得如坐針氈,再過五日便是皇姐的生辰,到時送什么禮物呢?自五年前繼位以來,自己很少過問政事,皇姐陳朝露則是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每一篇奏折都親自查閱批改,本該相夫教子的年紀(jì)卻要操勞國事,陳子玉每念及此對皇姐都是心存感激。而皇妹陳曦雨,在7歲時便得圣女喜愛,遠(yuǎn)赴南海杜若軒修行,妹妹從小不喜言語,每次回來也說不上幾句話,也只是輕微寒暄一句“皇兄安好”。陳子玉很懷疑,為什么自己這般活潑,而兩個姐妹則冷若冰霜,究竟是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轉(zhuǎn)念,他又無不羨慕?;式悖羰悄袃荷?,必然是一代明君?;拭?,又是何等幸運(yùn),前途不可限量。這么一想,確實不像一母所生。
算算時日,皇妹肯定快到鄴都了,這次朕的禮物斷不能再輸給皇妹。去年皇姐生辰,自己精心挑選的九心游龍盞,硬是被皇妹的浮華夢生草壓過一籌??山衲甑亩Y物陳子玉還沒準(zhǔn)備好,慚愧慚愧。
“不知讓小岳岳去尋得寶物,尋得怎么樣了?!标愖佑衲畹赖摹靶≡涝馈?,正是如今西蜀赤羽軍統(tǒng)帥胡忠岳。
“也罷,聽說這芙蓉樓來了個新人兒。朕得換身衣服趕緊瞧瞧去!”陳子玉激動的起身,整理行裝。
陳子玉喜愛逗鳥聽?wèi)颍扛魞扇毡厝ム挾架饺貥锹牬☉?,西蜀位于平原,有那“天府之國”的美譽(yù)。蜀地民俗淳樸,酒莊,茶樓,還有那闊綽公子哥偏愛的風(fēng)月場所也是一應(yīng)俱全。西蜀的物產(chǎn)也是極為豐富,除了美酒,更有那蜀錦,色彩豐富,花型飽滿,受到大戶人家的瘋狂搶購,每到庫房出庫日,便是門庭若市,絡(luò)繹不絕。
正欲回寢宮,陳子玉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幾日后也是靈松院選拔首席弟子的日子,屆時西蜀便會聚集上百名年輕的修行者,最后的優(yōu)勝者可入靈松院內(nèi)院修行,得王重?zé)煹篱L的親自指點。
十七年前,圣手王庭深銷聲匿跡,靈松院便不復(fù)往昔強(qiáng)盛,聲明也逐漸不及東越蓬萊閣,南海杜若軒,北燕瞬曄堂,南楚扶搖閣,當(dāng)然還有那大夏國的擎柱,青石山草舍。
“這下有的忙活了。”陳子玉心想。
“來人啊”,宮廷總管楊隨聞聲,匆匆趕來,“陛下有何吩咐?”
“傳旨,明日宣長公主進(jìn)宮議事,另外,一定要告訴她,是大事!不許推辭”陳子玉知道,若不分個輕重緩急,皇姐陳朝露這個工作狂,斷不會來。
“老奴領(lǐng)旨”如今年過半百的老總管畢恭畢敬的走出大殿。
夏至?xí)r節(jié),蟬鳴的聒噪,人常說夏蟲不可語冰,難道冬蟲就可言夏?在烈陽下,兩個人如同那十月懷胎的婦人,步履蹣跚。正是那欲往帝都的寧熾陽,和引路人白曉通。
“我說,唉,你等下,你真的認(rèn)路嗎,去帝都不應(yīng)該一直往東嗎,可咱們這偏了吧?!?p> “蜀地百萬險阻,不知蜀道難?”白曉通也一籌莫展,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車馬聲。
“等等”白曉通拉住了欲前去一探究竟的俊后生,“這些人行路匆匆,而且馬蹄聲凌亂,不是打劫的,就是被打劫的,你想去送死嗎?”
寧熾陽松了一口氣,“多謝白兄,險些丟了性命?!贝箅y不死后,寧熾陽和白曉通小心翼翼藏在一株枯樹后。他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沒想到,他們才沒走多少步,就在此遇上了這伙山匪,大概有三十多人,圍著一輛裝飾樸素的馬車,駕車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孩,他穿著一身灰色的簡譜行衣,與馬車一同望去倒是很貼切。土匪頭子則扛著一柄大環(huán)刀,嘴刁一棵狗尾巴草。
“這個土匪頭子實力達(dá)到了通靈,我們上去不得被剁了喂狗?”白曉通也是嚇出一聲冷汗,若死在這蜀地天塹,連個收拾填墳的都沒有。
“就你們這幾個臭魚爛蝦,也來劫馬車,找死嗎?”說時遲那時快,男子飛身向為首的土匪頭子射出一箭,箭矢之鋒,將兩名欲阻攔的小嘍啰穿膛破肚,但為首的馬匪紋絲未動,他伸手接住了弓箭,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老子要搶的東西,還沒有搶不到的?!闭f完折斷弓箭,御馬狂奔。
“這小子是杜若軒的?!卑讜酝ㄓ脠远ǖ难凵翊蛄恐@個將丟掉小命的后生。
“你怎么知道?”寧熾陽不明所以,他很欣賞那個年紀(jì)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真是俠者風(fēng)范啊,臨危不亂,游刃有余,不過那土匪頭子也頗有實力?!?p> “喂,他們是土匪誒,天不怕地不怕,打起架來把人往死里砍啊。這小子要吃苦頭了。”白曉通認(rèn)為土匪更勝一籌。
只見土匪頭子架馬快速奔至馬車旁,揮著大刀向男孩砍去,男孩一個閃身躲過,可惜了馬車被切成兩段,那脫韁的馬兒卻沒逃脫,仍就原地杵著,氣定神閑的模樣,讓匪頭勃然大怒。他收起大刀,短暫的時間恢復(fù)氣息,朝著馬兒順勢劈砍,男孩一腳橫踢,給大刀來了個轉(zhuǎn)向。顯然,以匪頭通靈境的修為,大刀在手中耍的自然得心應(yīng)手,雖沒能劈到依舊在原地,但土匪全身也沒有因為撲空而失去平衡。于是,土匪頭子接連又揮砍了幾刀,但都被男孩靈活躲閃開。
“不是吧,剛修好的馬車又要?dú)Я恕蹦泻⒖迒手槪皫熃阍垡粫荷铣抢锶ベI一輛馬車,或者您下來走走,我是真不想修車了?!?p> “你問問東子,他愿不愿意被賣?!闭f完,名叫東子的馬像生了氣一般,一個馬蹄把男孩踹出幾丈遠(yuǎn)。男孩踉踉蹌蹌的走回來“錯了,我錯了,東子你大馬不記小馬過?!?p> 一旁的土匪頭子,滿是疑問,天底下居然有不怕土匪的孩子?眼前男孩與女孩更是無視自己的存在,他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最后他把目標(biāo)瞄向車內(nèi)之人,心想這外面這個大概是保鏢,里面肯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或者富家千金,捉了去做點敲詐勒索的買賣。于是,他再次騎馬狂奔,以極快的速度將大刀從上至下全力一擊。
“等等,不要啊”男孩叫喊著“師姐?。?!”
忽然馬車消失在原地,轉(zhuǎn)而出現(xiàn)在土匪們身后,土匪們蜂擁而上,轉(zhuǎn)而一團(tuán)團(tuán)扭曲的空間浮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殺人不過是一種可恥的宣泄手段罷了,不如讓你們?nèi)タ纯词澜缰畬拸V”說完,扭曲的空間將所有的土匪吸了進(jìn)去,剛剛囂張跋扈的土匪頭子,龐大的身軀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態(tài)消失在原地。幾十號土匪轉(zhuǎn)瞬消失,林中恢復(fù)了寂靜,蟬聲依然聒噪。
“是吃人的妖怪!”寧熾陽很是驚愕,這是一種怎樣的邪術(shù)啊,太恐怖了。讓人直接原地消失,那土匪頭子連恐懼的表情都沒做出來就不見了。
“這兩人都是杜若軒的弟子,馬車?yán)镒膽?yīng)該是筑靈境大成者,難道是我最崇拜的精衛(wèi)仙子楊可可來了?”白曉通一臉期待的表情,但是沒多久便面如死灰。馬車上走下一名女子,她穿著蜀錦編織的繡花鞋,一身勾畫有芙蓉出水景象的青娟,她步履輕輕,如仙女踏水般,翩若驚鴻。面紗下,不輸秋水的眼眸很難讓人把她和吃人妖怪相提并論。
“好美的妖怪啊?!睂師腙栥对谠?,他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鞍?,是她,今天真晦氣?!卑讜酝ù蛐蚜诉€在夢中遨游的寧熾陽,“她可是世間最可怕的女子?!?p> 三伏盛夏,我見佳人,眉眼青翠,溫柔沉默。
“你們兩個滾出來吧?!蹦泻⑾蛑緟埠暗?,“早知道你們在里面,再不出來我?guī)熃憔鸵涯銈兙境鰜砜?。?p> 寧熾陽和白曉通,唯唯諾諾的走出木叢,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白曉通作揖道“小生白曉通,欲往帝都趕考,這是我的伴讀書童,路過此地,無意撞見姑娘施展神功,莫要怪罪。”
“怪不怪罪,待我問過師姐,看她如何處置你們。”男孩一臉幸災(zāi)樂禍,跑向遠(yuǎn)處的女子,忽然一陣磅礴林風(fēng)襲來,男孩立刻向側(cè)面避過,這一團(tuán)風(fēng)正巧打在白曉通身上,白曉通很快就昏死過去。
這只在眨眼發(fā)生的事情,讓寧熾陽感到害怕,但他也沒發(fā)抖,強(qiáng)裝鎮(zhèn)定之下他看著昏過去的白曉通,又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女子?!吧瘛裣桑覀冎皇恰彼е嵛嵩S久依然沒說出自己姓甚名誰。
“你是誰不重要,我?guī)熃阏f了,看過她靈技的人,都得死,而且,你們兩會死的比這些土匪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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