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器物落地的聲音打破了美好。
“誰?”白芷警覺的反應(yīng)。
巨石后,刀疤壯漢呼吸粗重的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從白芷身上收繳的匕首和手弩,他是專程來歸還武器的,沒想到遇到如此香艷的一幕。
刀疤壯漢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目光直直的看著白芷。
清絕的眉眼,柔軟的身段,最讓刀疤壯漢情不自禁的是,白芷身上那股圣潔空靈的氣質(zhì),冷清中帶著柔情。
白芷臉色驚怒,裹緊衣服,戒備的看著刀疤壯漢,“你有事嗎?”
刀疤壯漢的目光,讓白芷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哦,我們準備出發(fā)了,我是來還東西的。”刀疤壯漢說話時,目光始終停留在白芷的身上,趁著說話間走近白芷。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卑总葡铝酥鹂土睢?p> 塵牧還沒清醒,白芷一個弱女子,面對不知根底的刀疤壯漢,心里有些不安。
“嗯,好。”刀疤壯漢隨口應(yīng)下,但腳步卻沒有停下,高大的身軀攔在巨石面前,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白芷被逼得退后兩步,“石林的方向在那邊,請便?!?p> “不急…”刀疤壯漢隨手丟下手中的匕首和手弩,目光如狼似虎的看向白芷。
他跟同伴被官方追捕,在荒郊野嶺逃亡了一個多星期,日夜提心吊膽,心里的邪火早就憋不住了。
白芷的出現(xiàn),就像引燃火藥桶的火苗,此刻,黑臉男子再也控制不知體內(nèi)的欲望。
黑夜,荒野,楚楚可憐的嬌柔少女,刀疤壯漢心里升起一種異樣的亢奮。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白芷,接下來會發(fā)生很糟糕的事,她目光悄悄看向地上的手弩。
“呼呼~”刀疤壯漢鼻音加重,“白姑娘,我想求你幫個忙…”
話沒說完,刀疤壯漢突然暴起,像一只狂暴的巨熊,雙臂猛的抱向白芷。
好在白芷早有防備,側(cè)身往一旁躲開,快速的撿起地上的手弩。
收拾荒原狼尸首的時候,塵牧向她展示過手弩的使用方法。
拉開箭槽,壓入箭矢,打開機擴保險,白芷一氣呵成,手弩對準刀疤壯漢,“別逼我,我不想殺人?!?p> 看著黑黝黝的箭弩,刀疤壯漢臉色難看起來,“白姑娘,別沖動,我走就是?!?p> 刀疤壯漢舉高雙手,小心翼翼的退后。
看到刀疤男退走,白芷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刀疤壯漢一個打滾,拎起躺在地上的塵牧,擋在身前。
“你干什么!”
白芷大驚失色,手弩抬起瞄準,看到塵牧又急忙偏向一邊。
刀疤男臉上浮現(xiàn)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白姑娘,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剢???p> “無恥!別傷害我哥。”白芷驚怒難平。
刀疤男抽出后背的短刀,故意在塵牧胸腹的傷口上比劃,“你是說這樣嗎?”
“不要!”白芷急忙上前一步。
刀疤男稍微加力,塵牧縫合的綁帶滲出一條血痕,“不想他死在你眼前的話,乖乖丟掉手弩?!?p> 白芷胸口劇烈的起伏,后悔剛才就應(yīng)該一箭了解這個卑鄙小人。
“放下!”刀疤男大喝一聲,手上加力,塵牧昏迷中發(fā)出痛哼。
“住手!我放…”白芷無奈的丟下手弩。
“把手弩踢開。”刀疤男很是謹慎。
等白芷把手弩踢開,刀疤男露出得逞的冷笑,把塵牧隨手推開。
白芷急忙迎向塵牧,想要接住塵牧摔倒的身體,卻被刀疤男從側(cè)面撲倒。
“終于抓到你了?!?p> “放開我?!?p> 白芷不斷掙扎,刀疤男毫不憐惜的掐住白芷脖子,變態(tài)的獰笑,“不放,你越掙扎,我越喜歡?!?p> 白芷小臉憋得通紅,“混蛋!”
“哈哈~”刀疤男放肆的笑起來,扯開自己的衣服,就要壓在白芷身上。
“巴圖,放開她?!?p> 突然一聲怒喊響起,刀疤男的同伴,氣質(zhì)儒弱的中年人臉色鐵青的出現(xiàn)在巨石面前。
刀疤男停下動作,冷眼看著同伴,“孟先生,你最好少管閑事。”
中年人撿起地上的手弩,用恨鐵不成鋼的語調(diào)說,“巴圖,別忘了我們的身份?!?p> “什么身份?”刀疤男自嘲笑了笑,“不過是兩條被攆來攆去的狗罷了。”
“住嘴,”刀疤男的話讓中年人臉色漲紅,“未亡人,人未亡!”
“從我們加入【未亡人】的那天起,就注定要同異族走狗斗爭到底?!?p> “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與那些燒殺擄掠的異族有何區(qū)別!”
“未亡人?”白芷詫異的看向中年人,他們竟然是未亡人組織的義士。
白芷不止一次的聽老礦工們講過未亡人的故事。
異族當權(quán),屠戮百姓,人族中的有識之士,掀起武裝反抗異族暴政的不屈斗爭。
他們以微末之軀,扛起抵抗異族的人族大義,誅殺異族,除暴安良,這些人自稱為【未亡人】。
一人未亡,人族未亡!
“呵~”刀疤男不屑的笑起來,笑得無比肆意,“哈哈哈~”
“可笑之極,什么未亡人,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的懦夫?!钡栋棠星榫w激動,“一群連自己人都能出賣的叛徒,還妄談復(fù)興人族!”
“巴圖,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信仰?!泵舷壬癖徊鹊轿舶偷呢?,頓時炸毛,手都顫抖起來。
白芷真擔心他拿不住手弩,誤傷到地上的塵牧。
“怎么,還不承認?”刀疤男快意的看著同伴憤怒的樣子,“難道你忘了,【黑皇帝】為何出走,又是如何葬身【詛咒之地】的!”
孟先生沉默了,他當然知道。
黑皇帝是未亡人組織的傳奇殺手,他以一己之力誅殺異族議會三大長老,解救斗獸場關(guān)押的上萬人類奴隸,成為無數(shù)未亡人的精神信仰。
他還知道巴圖就是當初,黑皇帝從斗獸場解救出來的眾多受難者之一,巴圖加入未亡人的初衷,就是為了追隨黑皇帝的腳步。
但沒等巴圖向黑皇帝報恩,便傳來黑皇帝叛離未亡人,葬身詛咒之地的噩耗。
中年人知道,巴圖就是從那時起對未亡人寒了心。
信仰崩塌后,巴圖失去了方向,他不再相信任何誓言,性格也逐漸變得暴怒、冷血,自私自利。
“別說了!”孟先生眼睛通紅,看著昔日的同伴,內(nèi)心升起一種悲涼的感覺。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孟先生手中的弩箭片刻不離巴圖的要害,他很清楚同伴的身手。
巴圖沉默的起身,走過孟先生身邊時,頓住腳步,“孟兄,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個,我愿意交付后背的同伴?!?p> 中年人的神情一僵,眼中的情緒翻滾,想起這些年兩人出生入死,肝膽相照,心頭一熱,“你…也是我唯一信任的同伴?!?p> 白芷看著兩人惺惺相惜,心情有些復(fù)雜,但很快她臉色的神情變得驚恐起來。
“小…心…”
白芷剛開口,刀疤男眼底閃過一片凌厲之色,寒光閃過,伴隨著中年人痛苦的哭嚎。
手弩無力的掉在地上,連帶著,還有中年人的半只手掌。
“你…”
在中年人驚顫的目光中,刀疤男沒有絲毫猶豫,反手一插,短刀齊根沒入中年人胸口。
“對不住,荒原狼的遺寶,是我的!”巴圖緩緩的說。
白芷渾身顫抖起來,眼前的刀疤男子,簡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巴圖轉(zhuǎn)過身,看向白芷,“原本不必這樣的,都怪你這個賤種?!?p> 刀疤男滿臉戾氣的逼近白芷,現(xiàn)在誰也不能阻止他的瘋狂。
“別過來…”
白芷癱坐在地上,不斷往后縮。
……
就在白芷絕望時,巴圖背后顫顫巍巍的站起一個身影。
修長的身形,身上纏滿了繃帶,冷峻的劍眉閃過凜絕的幽光。
塵牧,終于醒了。
塵牧很惱怒,自己竟然不爭氣的昏倒了!
雖然記憶很朦朧,但塵牧隱約記得,是白芷背著自己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這個傻丫頭,她柔嫩的肩膀,怎么背得動昏迷的自己!
更氣人的是,自己醒來,竟然發(fā)現(xiàn)有人明目張膽意圖欺辱白芷。
掃了眼混亂的現(xiàn)場,塵牧首先看到地上血淋淋的手弩,還有那個死不瞑目的中年人。
無需多問,白芷的哭訴,刀疤男子的身上的煞氣,塵牧已經(jīng)明白了大概。
“對不起,我醒來遲了?!眽m牧的聲音像一陣清風(fēng),吹散現(xiàn)場的壓抑和絕望。
白芷驚喜的抬起頭,很快,粉嫩的唇角扁了下來,淚水在眼窩中醞釀。
惶恐、委屈、幽怨、依賴,各種情緒像找到了宣泄口,塵牧醒了,她終于安全了,不用再維持堅強的外殼。
不同于白芷的心安,巴圖整個人如同被澆了一桶冷水,身后的男子氣息蟄伏,巴圖有一種被猛獸發(fā)現(xiàn),如芒在背的感覺。
巴圖余光瞥向地上的短刀,心中盤算到,男子身上有傷,只要攻其要害,致其舊傷復(fù)發(fā),他就穩(wěn)贏了。
巴圖微微彎腰,想要撿起短刀。
冷漠的聲音適時響起,“我不建議你這么做。”
巴圖動作一僵。
身后的塵牧閑庭散步般走向巴圖,不像是生死對決,反而像老朋友打招呼的感覺。
巴圖黝黑的額頭滲出冷汗,身后的男子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呼吸的空氣都粘稠起來。
“拼了!”
巴圖一咬牙,以更快的速度抓向短刀,同時扭轉(zhuǎn)身體,朝向塵牧。
“哼!”塵牧面色一冷。
嘭!嘭!
石塊爆裂,塵牧雙腳用力一跺,身體如出膛的炮彈,躬身扭腰,勢同猛虎下山,直起一拳,攜帶者千鈞之力,轟向刀疤男。
這還多虧了巴圖的獨家秘方,塵牧醒來后,身體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右眼的魔氣沉寂,全身筋骨鼓脹,充滿了力量。
出拳瞬間,塵牧感覺自己隱約摸到了進階的瓶頸。
在巴圖驚駭欲絕的瞳孔中,拳風(fēng)后發(fā)而至,轟中巴圖腰腹。
拳肉交擊,卻發(fā)出重錘擊打木樁的悶響。
巴圖感覺自己像被巨象踐踏的螻蟻,一股狂暴的能量從腹部席卷全身,身體不由自主的帶離地面。
人還在空中的時候,巴圖便嘔出幾口黑血,肋骨接二連三的脆響,不知道斷成了多少截。
強!
太強了!
巴圖充其量只是一個剛摸到古武門檻的凡俗武者,連體修一重勁都沒掌握。
而塵牧此時爆發(fā)的威力,不亞于體修三重勁!
體修六重勁,皮、肉、筋、骨、竅、臟,一級一重天。
塵牧此刻氣息如河,皮肉下的筋脈噴薄欲發(fā),儼然達到了體修第三境,練筋的層次。
一拳之下,有三重勁道同時迸發(fā),恐怖下數(shù)千斤,巴圖如何受得了。
轟!
巴圖像被撞飛的皮球,轟然砸落,土石飛揚。
白芷水眸瞪大,被塵牧的絕強一擊所震撼。
哥哥全勝戰(zhàn)力竟然如此恐怖!
“嘶~”巴圖張大嘴巴痛苦的吸著氣,滿臉的驚懼和不敢置信。
只用了一拳,自己就被打得重傷,毫無還手之力。
“我看走眼了,沒想到閣下身手如此了得?!卑蛨D自嘲的說,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早知道男子如此厲害,剛才男子昏迷的時候,就該一刀結(jié)果了他。
“現(xiàn)在后悔,有些遲了。”塵牧撿起地上的匕首,走向巴圖,他可不像白芷那么心軟。
除惡務(wù)盡!不出手則已,出手必須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呵呵~”巴圖明白,自己難逃一死,“臨死前,我還有句話想說…”
“沒機會了?!眽m牧絲毫不為所動。對待敵人,沒有情面可講。
“你…”
巴圖充血的眼珠閃過怨毒和瘋狂,“哈!一起死吧。”
巴圖猛然轉(zhuǎn)身,從身體底下抽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手掌還握著銀光澄亮的手弩。
幽光閃爍的箭矢對準錯愕的白芷。
“該死!”塵牧咒罵一聲,手中的匕首急速撩出,狠辣的刺向巴圖。
但劍鋒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弩箭!
白芷要死了嗎?
眼看著巴圖壓下機擴,塵牧感覺時間被無限拉長了,他仿佛聽見手弩齒輪咬合的聲音,箭矢剛離開曲力彈簧時的呼嘯。
不!
不可以!
世界靜止了,塵牧的視線中只剩下巴圖癲狂的身影。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