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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一郎:從柱滅開始重建葦名

第五十六章 試刀人

  就在天音夫人打算與無首進行交流作業(yè)的時候,弦一郎和蝴蝶忍,已經(jīng)做好了出發(fā)調(diào)查的準備。

  “毒藥都帶好了嗎?”

  弦一郎問道。

  他也沒詢問蝴蝶忍要不要帶上他,自顧自地就決定要去了。

  蝴蝶忍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畢竟從那簡單的切磋來看,這孩子的劍術(shù)不在她之下。

  她晃了晃腰上掛著的瓶瓶罐罐,“就帶了一種,是用紫藤花液和毒蠅傘混制的毒藥,只是配比不同。”

  兩個人一起行動的話,抓住鬼以后,也就有了拿鬼做實驗的空間。

  所以她特地多帶了幾瓶配比不同的毒藥,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說到這兒,她奇怪地看了一眼弦一郎,“不過有沒有用還兩說呢,弄不好這事可能跟鬼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畢竟東京附近,橫行無忌的人販子一點也不少,常有人被抓去山里挖礦?!?p>  “東京警察不管?”

  弦一郎挑了挑眉毛。

  “管?我記得曾經(jīng)有一位警視總監(jiān)說過,日本警察的職責就是約束人民,而約束就是幸福啊。”

  蝴蝶忍頗為諷刺地說著,“失蹤的不過是幾個平民而已,警察平時不欺負他們就不錯了。只要不上報紙,他們哪里會管這些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可失蹤的要是換成議員或者企業(yè)家,那整個東京都要翻了天了?!?p>  弦一郎默然。

  看來明治政府天天嘴上四民平等,但警察還是特權(quán)階級用來維持特權(quán)的工具罷了。

  只是日本警察本身擁有的特權(quán),遠遠不如過去的武士而已。

  等兩人到達東京的東北郊外,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以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這附近也沒有什么大型的聚落,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十座木屋依山而建,模樣都相當樸素,決不是專業(yè)建筑工的手筆。

  蝴蝶忍立刻按照鎹鴉傳遞紙條上的地址,來到了一戶簡陋的屋子前,敲響了這家的木門。

  屋子一邊堆滿了木柴,這戶人家取暖的方式也相當古老。

  弦一郎看到屋子里只有昏暗的光線,應(yīng)該是還沒通電,只有用蠟燭來照明。

  “請問平山大助先生是在這里嗎?”

  蝴蝶忍邊敲門邊自報家門,“我是鬼殺隊的蝴蝶忍,想詢問一些關(guān)于附近小道上失蹤者的事情?!?p>  說著,她突然抽了抽鼻子,口中喃喃道:“好濃的紫藤花味道啊……”

  看來這個老爺子,應(yīng)該是個曾經(jīng)遭遇過鬼的人。

  一般弱小些的鬼聞到這氣味,就不會闖進屋子里去殺人了。

  不過這對那些餓極了、或是稍微厲害一些的鬼而言,卻沒什么用處。

  良久,簡陋的木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只渾濁的眼睛來。

  里面的人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蝴蝶忍和弦一郎,然后把門打開。

  這座陋屋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沒什么特色的矮小老人,應(yīng)該是獨居在這里,滿臉都寫著謹小慎微。

  他探出頭,向外又張望了一會兒,這才納悶地問道:“就你們兩個人?。俊?p>  那表情分明就是有些失望——怎么是兩個小孩子啊。

  顯然和他想象的不同。

  “是的?!?p>  蝴蝶忍為了讓自己顯得可靠一些,臉色嚴肅起來。

  顯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因為年齡的問題被小看了。

  “我們是來調(diào)查失蹤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和鬼有關(guān)的。”

  弦一郎跟在后邊點了點頭。

  他這次來,也是看看鬼殺隊正常的調(diào)查、殺鬼流程,并不想越俎代庖,把自己當成跟班就好。

  一旦遇到什么厲害鬼的話,還能收獲些經(jīng)驗值,畢竟他身上目前也就只有兩個技能點,解鎖不了什么強大的招式。

  一聽二人只是來調(diào)查的,老頭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那就先進來說吧,剛好我煮了一些蘿卜湯,你們來的正好呢?!?p>  “那就打擾了?!?p>  等兩人坐定后,老頭先是從鍋里撐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送上。

  他沒有騙人,蘿卜湯里,除了蘿卜以外,就只有簡簡單單的調(diào)味料了,別的啥也沒有。

  雖然氣味比較辣,但在冬天喝下一碗,還是相當令人愜意的。

  等二人喝完,老頭才有些埋怨地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該說的我都告訴紫藤花家的蒙面人(隱部眾)了,過去看一眼就知道,失蹤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人為的?!?p>  “無論如何,還是請您詳細說說吧?!?p>  蝴蝶忍正色道。

  看到小女孩這么嚴肅,老頭也只好從頭道來。

  原來,這條出事的小路,是從東北郊外直接通往東京荒川區(qū)的捷徑。

  江戶時代,荒川區(qū)擁有大量的農(nóng)田;但是明治時代以后,這里則成了日本企業(yè)家們開設(shè)工廠的區(qū)域。

  許多從外地來的工人,都在荒川區(qū)的工廠里勞作,因此為了減少在東京居住的開銷,工人們便集體居住在郊外。

  雖然距離遠了點,但這里環(huán)境很好,沒有工廠宿舍里那種惡心的臭味。

  大家合伙在郊外建一座木屋,甚至不需要付租金,也不會被東京本地的黑幫流氓勒索壓榨。

  而從這條小路前往荒川的工廠,每天至少能給工人省下兩個小時的通勤時間。

  但從一個月之前開始,住在附近的工人們便突然開始失蹤,理所當然地引起了他們的恐慌。

  大家?guī)捉?jīng)比對后,發(fā)現(xiàn)他們失蹤的地點,正是在這條小路上,而且時間都是在晚上。

  多是一些工人下班飲酒后,從荒川區(qū)回到東北郊的路上,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短短一個月時間,失蹤人數(shù)居然高達八人。

  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工人們便不再從這條路上通過。

  找警察來調(diào)查后,他們卻匆匆得出了“一定是工人們?nèi)淌懿涣嗣刻旃ぷ?6個小時,所以逃跑了吧”的結(jié)論,隨后便不了了之。

  因此,熱心的平山大助老爺子便在白天親自去小路上探查,卻發(fā)現(xiàn)一些地方存在血跡。

  憑借他多次遇鬼的經(jīng)驗,他人為這些工人的失蹤,應(yīng)該是鬼所為,不然不會連尸體都不剩下。

  得出結(jié)論后,老頭便通過附近的紫藤花家,聯(lián)系了鬼殺隊。

  這也是蝴蝶忍來到這兒的原因。

  “有血跡、卻沒有尸體嗎?”

  蝴蝶忍沉吟道,“嗯,這的確很可疑啊,但也有可能是發(fā)生了其他事情,興許是綁架過程中的斗毆也不一定?!?p>  說到這兒,她抬起頭詢問道:“那么老人家,你沒有發(fā)現(xiàn)過有掩埋尸體的痕跡嗎?”

  必須排除人為的可能性才行。

  只有血跡的話,可能是殺人,也可能是綁架途中發(fā)生的傷害行為,可能性太多了。

  “哎呀,你怎么還是不相信我呢!”

  老頭立刻吹起胡子瞪起眼睛,“我對這一片可熟悉的很呢,要是有人翻了土,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而且,遇到這么多次鬼,我已經(jīng)有了一種預(yù)感,這次的事,也一定是鬼做得!”

  “好吧,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實地調(diào)查看看?!?p>  蝴蝶忍聽完后點了點頭,將筆記本收了起來。

  “現(xiàn)在?”老頭眉頭一挑,“就你們兩個?”

  蝴蝶忍和弦一郎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不行不行!”

  老頭動作突然變得輕盈起來,起身堵住了房門,“你們這鬼殺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派你們兩個娃娃過去,那不是送死嗎?”

  蝴蝶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著老頭亮出出自己的手背,上面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一個“丙”字。

  “您對我們鬼殺隊很了解,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p>  “請您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p>  果然,看到那個字以后,老頭的神色雖然有些不相信,但還是乖乖讓開了路。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說起來,上次我遇到的鬼殺隊員,也是矮矮小小的,還有一雙異色的眼睛,蒙著臉神神秘秘的,不過他很厲害就是了。”

  蝴蝶忍的腦門上露出一個井字,“關(guān)于矮矮小小這方面,請您不要再強調(diào)了?!?p>  說著,她惱火地拉開屋門,來到了外邊,轉(zhuǎn)頭對這老頭叮囑道:“就請您待在屋里哪也不要去,我們處理完這件事后,無論結(jié)果是什么,都會來通知您的?!?p>  “那就拜托你們了!”

  老頭突然對著蝴蝶忍鞠了一躬,“那些在工廠工作的孩子們,每天都很辛苦啊。如果這條路不能走的話,他們每天就會少上幾個小時睡覺的時間。為了他們,也為了那些死者,請務(wù)必讓這條路恢復(fù)安寧吧!”

  “這是我該做的。”

  蝴蝶忍似乎不太能接受別人的殷切懇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弦一郎對著老頭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走了出幾十米后,后邊又傳來老頭的聲音:”一定要小心啊!我會再煮些肉湯等你們回來的?!?p>  ……

  此時,小道中。

  有三個男子,正瑟縮著躲在一棵枯樹后邊。

  “山田老哥,我們已經(jīng)好幾天沒等到人了,不如換個地方吧!”

  三個人中,以面目嚴肅的山田為首。

  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空無一人的小道,眼神冷漠如刀,即便身體因為低溫顫抖著,目光中依舊透露著堅定。

  至于其他兩個人,則蹲在地上團起身子,顯然沒有那么堅定的意志。

  “對啊山田老哥,這個月我們已經(jīng)試了五把刀,殺了八個人了。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從這里經(jīng)過了,等也是白等啊。”

  另一個人也提出了建議。

  他看向山田的目光甚至有些埋怨,不過當他余光掃到山田腰間的武士刀時,卻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色。

  那把刀的刀鐔是一朵金色的菊花。

  這意味著,這一次的客人要試的寶刀,乃是來自天皇御賜。

  能獲得這種刀的,無一不是東京的大人物。

  要么是皇親國戚,要么就是戰(zhàn)功煊赫的大臣,總之絕非尋常人等。

  看來山田大哥所說的“一飛沖天”,決不是空穴來風。

  山田聽了兩人的建議,沒有反駁,只是冷冰冰地說道:“這是最后一天。如果今天等不到人,我們就換個地方?!?p>  “太好了!”

  兩個跟班瞬間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這一個月雖然賺了不少錢,但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落單的人,大多數(shù)晚上都是在寒風中枯坐一夜。

  如今能換個地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聽到兩人激動的聲音,山田似乎也被點燃了熱情,眼中透露出濃濃的狂熱之色。

  “等試完這把刀,我們的名聲也就徹底在貴族圈子里打出去了。如此一來,恢復(fù)試刀人家族往日的榮光,也就不遠了?!?p>  試刀人,是一個在日本源遠流長的古老職業(yè),一般由劊子手們擔任。

  當武士們獲得了新的寶刀,但有些出于刀法不精,有些出于沒有膽量殺人的緣故,便會將自己的新刀交給試刀人,讓他們用這把刀斬殺罪犯,以測試武器的鋒利程度。

  而山田的家族,整整九代都是江戶名聲最大的試刀人。

  而且和一般身為劊子手的賤民不同,山田家,甚至是可以算是幕府的高層。

  他們的客戶,上到王公貴族,下到普通武士,可以說是煊赫一時。

  然而隨著幕府倒臺,大量外國人涌入日本,試刀人自然也就成了西方人眼中日本”野蠻文明”的象征。

  這對一心想要讓日本“脫亞入歐”,進入文明國家行列的明治天皇而言,自然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和其他被安撫和補償?shù)募易宀煌?,山田的家族,自然就到了新政府的清算?p>  禁刀令發(fā)布之后,山田家就徹底沒落,到現(xiàn)在,便只剩下山田一人而已。

  不過天不絕人之路。

  雖說明面上,試刀人已經(jīng)成為過去。

  但自從日本打敗了俄國之后,民族自信空前高漲。

  甚至在長薩兩藩的宣傳下,對軍人的崇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武士文化也趁機死灰復(fù)燃,甚至進入了學(xué)生的課堂。

  然而因為法律的關(guān)系,即便你是皇親國戚,除非是去打仗,否則也沒什么能真正用刀斬人的機會。

  而山田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成為了貴族們的隱秘的試刀人。

  這一個月以來,就是他們在這條小路上盤桓著。

  一旦發(fā)現(xiàn)有落單的路人,山田就叫兩個手下將對方拖入樹林,然后擺成各種各樣的姿勢,使他們肢體交疊,然后一刀斬下,測試刀的鋒利程度。

  運氣好的時候,他們會遇到兩個人結(jié)伴而行,便把兩人疊在一起,同時斬斷。

  試完刀后,便把尸體扔在原地。

  不過他們似乎從未仔細想過,那丟掉的尸體,為什么第二天便會消失不見。

  只當是被警察收走了。

  話說回來。

  三人剛剛安靜下來,山田便看到小路盡頭出現(xiàn)的人影,臉上透露出一絲喜色。

  “做好準備!來人了!”

  他壓低自己的聲音,那兩個瑟縮著的家伙也立刻起身,“而且這次我們運氣不錯,來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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